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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終歸包不住火,兩人像模像樣地扮演著夫妻模式,沒過多久還是被公公和婆婆知道了。
一個周末,婆婆打電話讓童欣回家吃飯。到了那邊,童欣卻發現家裏沒有其他人,婆婆先寒暄了些什麽,才笑著問:“源源是不是在家裏對你不好?”
童欣沒說話,也覺得不該直接發表意見,沉默有時候是最讓人舒適的回答。更何況,這半年時間來,公公婆婆一直對她不錯,並沒有太多不滿。
婆婆坐在沙發上,突然抓住她的手,說:“其實今天是想和你說說他姐姐的事,那時候你們結婚,寧寧一直在國外,沒能回來,所以也沒跟你正式介紹。”
童欣點了點頭,知道她話還沒說完,繼續等她說。
果然她停了一下,又感慨說:“寧寧這孩子也不容易,以前我剛跟你爸結婚的時候,一直都沒生育,那時候計劃生育查得緊,有個遠房親戚為了要個兒子,就托人把她送出來了。我和你爸都很喜歡她,本以為這輩子有這一個女兒也就夠了,誰知道後來我又懷孕了,這才有了源源。”
童欣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問道:“姐姐不是親生的?”
婆婆嗯了一聲,又解釋說:“但我們一直對她很好,從小到大也一直視如己出。”
童欣的驚訝並非在於這些,她隻是終於知道了柳源心裏的那個小秘密,許多解不開的謎題似乎一下都有了答案。
她忍不住去想,難怪那天吃飯的時候,童欣不覺得他們眉目相似,但氣場倒是異常相合。有人說她像姐姐,以前不覺得,現在對比著照片來看,的確是有那麽一點兒像,難道這就是柳源娶她的原因?
回家之後,童欣心亂如麻,柳源不在家,滿室的沉默讓她倍感煎熬。她走進他的臥室,閉著眼睛坐了一會兒,憋了十年的眼淚一股腦地流出來,沾濕了他的被褥,同時也在心裏暗暗下了個決定。
柳源回來的時候,童欣已經收拾好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過來敲門,問:“我的被褥你換過了?”
“嗯。”
“謝謝。”
“不客氣。”
兩人像陌生人一樣客氣地寒暄著,童欣低著頭繼續看書,過了一會兒,發現他還站在門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抬頭問他:“你還有事?”
他歎了口氣說:“我們談談吧。”
童欣點頭:“好,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說。”
柳源仿佛知道她要說些什麽,坐在她對麵,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就直接說:“小童,對不起,我以前沒盡好丈夫的責任,以後我們好好過,行麽?”
童欣本來是準備好提離婚的事,她雖然愛他,但也知道這樣過下去實在沒什麽意思,既然他跟姐姐不是親的,以後堅持努力再灑幾斤狗血,總還有機會的,那又是一個新的傳奇勵誌愛情故事,隻是她不想當觀眾也不想再當布景了而已。
可柳源竟然在這時候對他說這樣的話,她看了看眼前這熟悉又陌生的容顏,準備的措辭一下子全部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猶豫了許久,終歸很沒出息地點了點頭。
晚上柳源留在她的房間,關燈後把手伸過來抱住她,緩緩在她身上撫摸,童欣感受著他的觸碰,姐姐的臉忽然再一次浮現在腦海,於是有些疲憊地推開了他的手,轉了個身,說:“睡吧。”
第二天,柳源帶著童欣去參加一個剛留學回來的學長生日聚會,學長叫江夜。
兩人趕到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很多,氣氛非常熱鬧,他們一幫男生圍在一起話題不斷,童欣紮著女生堆裏略有些無聊地聽著身邊的八卦軼事。
大家都落座的時候,包房門突然被推開,柳寧寧言笑晏晏地站在門口,江夜看到她,立刻出去迎接,兩人擁抱了一下,江夜笑問:“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柳寧寧說:“老同學榮歸故裏,又趕上生日,我不來合適嗎!”
童欣心裏一跳,得,都是老熟人。
寧寧看到柳源,一點也不驚訝,隻是看到旁邊坐著童欣的時候,神色很明顯地暗了一下。
江夜是一直呆在國外的人,對他們的事恐怕不是很清楚,很自然地說:“你弟弟在那邊,你也過去坐吧。”
柳源沒吱聲,從姐姐過來的一瞬間他表現就極不正常,無論她說什麽話,他都決不把視線停留在姐姐身上,故意跟旁邊的人瞎侃著什麽,聽來甚至還有點語無倫次的感覺。
寧寧很自然地坐到他旁邊,於是,姐姐,柳源和童欣,形成排排坐的姿勢,他們倆沒什麽交談,童欣和她之間更不可能有,但是那種暗流湧動的感覺擾得她心煩。童欣站起身,主動挪到了偏遠一點的角落裏。
很快他們兩人就加入到一群人搖骰子喝酒的行列中,寧寧的性格很活潑,朝氣蓬勃的,和這些男生多半也認識,這點倒是和柳源非常相似,彼此氣場十分搭調。
童欣一個人坐了很久,身邊的位置突然沉了下去,偏過頭一看,竟然是江夜。
他笑著問:“是我招待不周麽,你怎麽這麽安靜,不跟他們玩?”
童欣隻是笑:“我酒量不好,骰子也不會玩。”
他拿了罐啤酒過來,招呼著喝:“酒這東西,多喝幾次量就上去了,要不去唱首歌?”
童欣搖了搖頭。今天是他的生日,大家都是衝著他來的,童欣也知道他就是盡地主之誼過來招待一下,但自己卻並不想去麻煩別人。
江夜沒有勉強,繼續陪著她喝酒。童欣不是一個很會找話題的人,但枯坐著實在尷尬,隻好問他:“你在哪留學的?”
江夜說:“荷蘭。”
“那是好地方啊,學什麽專業?”
“法律。”
“荷蘭法律是蠻健全的,讓人羨慕。”
江夜眼睛亮了亮,問:“你對法律也感興趣?”
童欣羞澀地笑了下,說:“不懂,我隻是在書上看到有人這樣說過。”
江夜還想說些什麽,剛好男生那邊有人喊他,便說了聲失陪先過去了。
童欣自顧自捧著啤酒喝,腦子裏思緒萬千,過了一會兒,柳源走過來,問她:“不喜歡這裏嗎?”
童欣搖頭:“沒有啊。”
“看你都不說話的。要不要先回家,我陪你。”
“不用,我挺好的,你過去好好玩吧。”
柳源聽出她話中帶酸味,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直接坐在她旁邊。
寧寧向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跟其他人聊天。沒過一會兒,她就起身出去了,很久沒回來。
童欣感覺到身邊這個男人的躁動,故意裝著隨意地問他:“你沒事吧。”
柳源順勢說:“沒事,可能酒喝多了,我去下廁所。”
童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冷笑了一下,她心裏默數著時間,果然很久沒有回來。終於她按捺不住好奇心,追出去一探究竟。
走廊裏沒有,廁所附近也沒有。他們到底去哪了?
童欣像個小偷一樣躡手躡腳地四處尋找,一邊還在心裏吐槽自己,其實這樣也挺沒有意思的,就算真看見什麽又能怎樣呢,純屬給自己添堵罷了。但即使如此還是按捺不住那顆強大的好奇心和嫉妒心,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嫁給一個喜歡姐姐的老公……
童欣一路來到樓下,在一個很不起眼的樓梯拐角處終於發現了他們,柳源背對著她,寧寧也藏在陰影之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童欣屏住呼吸藏在不遠處,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既想聽到什麽,又怕聽到,忐忐忑忑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傳來動靜,是寧寧的聲音:“你快回去吧,我再待會兒。”
柳源說:“那你跟我一起回去。”
寧寧沒動,也沒說話。
柳源又說:“我跟她說好了,以後好好過日子。”
姐姐哼了一聲:“那挺好的。”
柳源輕笑了一下,自嘲著說:“是啊,反正你也從來沒在乎過我要跟誰在一起。”
姐姐聽了這話,忽然一下激動起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這三年的顛沛流離是為了什麽?是啊,當初說要在一起的是你,最後被放逐的卻是我。”
柳源也來了情緒,大聲說:“當初你為什麽不聽我的?為什麽不和我一起堅持?你知道我什麽都不怕!怕的一直是你!”
姐姐忽然推了他一把,反駁道:“你隻看到了自己的堅持,那我的呢?媽聲淚俱下地給我跪下求我離開你的時候你在哪?我在國外啃泡麵的時候你在哪?你在跟你的新婚小妻子洞房花燭!”
柳源像是被嚇了一跳,沉默了會兒,很久才說:“我們還沒有過……”
“沒有過什麽?”
柳源很艱難地開口,語氣卻很鄭重:“我和她還沒有圓過房。”
躲在後邊的童欣突然被這句話擊中,腦海中被一波又一波的巨浪猛烈衝擊,扶著牆壁就要倒下去,隻想以光速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