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沉降過程

    不可否認的是，所有的試練都是考驗受試者的極限。小說沒試過，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究竟埋藏著多少雜質。淬煉的本身是痛苦，最終會錘煉出一把鋒利無的神兵。質疑，別怕因為那隻是一個前進的過程

    石小川已經不知道喝進去多少海水，心裏仍感覺不到些許鹹滋味。不是品嚐不出，而是在想別的。反複有難耐，卻也有熟悉，和適應。當你逐漸熟悉了這種環境，隨後也慢慢開始適應。從沒時間去思考到有時間去琢磨，其實是堅持修來的果。當果實綴滿枝頭，才知一切的經曆都隻是個過程。

    石小川很享受這個過程，並且開始有點誌在必得。卻在此時，老態龍鍾的阿甲不知從什麽地方突然冒出來。並且不合時宜地歎口氣，淨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話裏沒別的意思，隻是過來告訴石小川一件事情。別以為你已經熬過來了，這才剛剛開始。天亮，還早至少，還有兩個時辰

    正在掌舵乘風破浪的石小川抬手撓撓額頭，剛想問這是幾個意思時，出來沒多久的阿甲又沒了蹤跡。剩下的，又是一波連著一波的巨浪。反複吞噬著這艘不堪重負的小舟，還試圖將它往漩渦心拉扯。

    操控小舟在漩渦外側徘徊，心念已經開始動搖。明明一句話的事，沒想到作用這麽大剛才要是手裏有刀沒找到老小子，石小川恨得牙根癢癢。

    希望又被拍進水底朝黑暗沉淪，這一次卻任何一次沉得深。即便頭頂再次出現光明，船頭都沒有揚起的征兆。這樣頭朝下下沉，並逐漸進入物體拋物線的最後加速階段。甚至連頭頂不斷放大的光團也漸漸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

    船，在毫無浮力的情況下緩緩下沉。控製船的舵手沒有一點反應。即便周圍早已沒有一點光亮，或許連心火都熄了。

    黑，是那種極致的黑。明明什麽都看不到，卻仿佛什麽都能看到。看到一個人在下沉，沉得沒有盡頭。讓人意外的是，那一刻的心安靜之至。沒有努力，好象也不需要再努力。暖暖的感覺到極致的包容，可以放下一切融化在懷抱裏。

    石小川不止一次看到這種黑，隻是每次都能被光明喚醒。但這一次，他卻滿心期待這種融入感。或許是太累了以至於身心俱疲這才想找個再無俗世紛擾的環境，然後這麽安安靜靜地躲起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一個念頭從眼前閃過，石小川隨即放棄。四下觀瞧著再沒有一點光的環境，隻希望看到剛才冒出來又突然消失的阿甲。他想聽聽這位白胡子老頭怎麽說，然後再去琢磨一下人生。曾經所有的努力，最終還是同樣的結果

    阿甲剛才出來說，這一切才剛剛開始。可是，可是我已經精疲力竭石小川放開手裏沉重的舵，然後用盡全力伸個懶腰。愜意的感覺，原來也可以這樣如果早知道這樣，當初還會不會咬牙堅持一切努力，都是做給誰看還是為給自己的人生一個及格的分數之前所有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麽

    現在，現在，誰出來說也沒用了我幹嘛要聽你的這樣沉沉睡去，或許是最後的結局吧石小川感覺眼皮沉重，仍然舒服地吧嗒吧嗒嘴。安靜地閉眼，打算認認真真地睡一覺。至於什麽時候再醒來，還是等睡醒再說吧如果非要說個期限，那一萬一萬

    一萬還沒怎麽著，朱之武站在石小川麵前安靜地端詳著他。石小川你幹嘛

    校長聽到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正打算美美睡一覺的石小川瞬間打個激靈。幾乎以此同時，蘭小雨滿臉關切地看著石小川。藍妹妹你們你們怎麽來了

    蘭小雨繼續端詳著，好象沒聽到任何人的提問。怯生生的樣子，問道：石小川黑暗在你心裏，真的這麽重要嗎

    屁啊老石小川看看好象什麽都聽不動的朱之武校長，沒敢把老子一詞說全。什麽啊我是累了，這才這才找機會歇歇。

    怪的是，沒人聽到石小川的回答。接下來不管他怎麽大聲喊，結果都是如此。本來稀缺的場麵，頓時讓人驚悚不已。甚至，連汗毛都立了起來。

    格外熟悉的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都是低著頭，瘮人吧看視線角度，石小川發現自己好象是躺在地。可是在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時，卻發現無能為力。這一驚非同尋常，接下來發現轉頭都難。

    偏偏在這個時候，更瘮人的一幕又發生了。蘭小雨抬手擦擦眼角，轉頭對正在搖頭歎氣的朱之武說：誰的錯到底誰的錯都是我們害了他如果你當初攔著，他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象個天真的孩子那樣無憂無慮地活著，難道都是奢望嗎

    在石小川這裏，說誰都不能說校長。見蘭小雨竟敢當麵指責校長，心頭頓時無名火氣。揮揮拳頭，吼道：我靠這還沒天理了，是咋從頭到尾，都是老子願意與他人無關嗨蘭小雨說你呢別特麽沒事找事我靠都聾了嗎都

    周圍什麽都沒有，依然是一片極致的黑。在沒有一點光的環境裏，石小川清晰地看到自己攥緊的拳頭。那是充滿力量的拳頭，因用力而微微發顫。那是充滿信念的拳頭，在外界認為不可能卻依然能夠創造跡的信心再次試著去握緊它，突然發現它自始至終都緊緊攥著那支充滿質感的舵

    什麽才剛剛開始老子從來都是剛剛開始嘭熄滅的心火迎風而起，瞬間照亮無盡的黑暗。早已消失在頭頂方的藍天白雲，再次有了影像。石小川猛地朝後一仰，將船頭高高揚起。隻聽呼的一聲，被狂風驟雨擊打得破敗不堪的小舟滿狀態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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