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黑暗中綻放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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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中,劉局長一直在看著過道。仿佛過道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吸引人的心神。終於,他不在機械的坐著,而是扔下手中的半截香煙猛地站起來。因為太過激動,他的雙膝講實木茶幾撞得作響,可他的目光卻依舊放在過道上。
因為,剛剛的瞬間,他聽到了關門聲。
那聲音,在這黑夜中微不可聞,就像是一滴水飄飄蕩蕩的落在地麵,那種聲音任何人都不會聽到,可劉局長聽到了。
終於,他看到了他其他的人,張揚。
張揚見劉局長炙熱的目光射來,微微點頭。可他還未來得及說話,就感覺到身邊有一陣狂風卷過,原本還在沙發旁的劉局長竟然轉瞬到了他的身後。張揚難以想象劉局長那臃腫又衰老的身體竟有如此的敏捷,他甚至開始懷疑劉局長是否也擁有神力。
臥室門前,劉局長躡手躡腳的打開臥室門,他的動作像極準備入室行竊的小賊,深怕自己不小心發出的響動驚醒了黑暗中沉睡的主人。
張揚轉頭看了一眼劉局長,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走向了沙發坐下。剛坐下,他便發現沙發前滿地的煙頭和煙灰,密密麻麻,整個客廳也是煙味嗆人,如同一個大煙槍在這裏抽了一個星期的煙。
張揚會抽煙也並不討厭煙味,但此刻卻有些難以忍受這客廳的味道,實在太過嗆鼻了。他揮了揮手,想要將煙味驅散,奈何四周窗戶緊閉,空氣不通,他也隻能作罷。
“呼……”張揚呼出了一口濁氣,再也不能忍受這味道,起身便要去打開窗戶。張揚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怎麽了?比這還難聞的味道他也忍受過,可是現在他卻連這點煙味都無法忍受了。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或許他不能容忍的不是刺鼻的煙味,而是那空氣中彌漫的擔憂、傷感、……各種惹人心煩意亂的負麵情緒。
窗外,暴風雨已經不知何時停止了,原本充滿油煙味和工業味的都市在雨水的衝洗下,空氣也變得清新了不少。張揚忍不住的趴在欄杆上大口大口的深吸了幾口雨後新鮮空氣,頓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趴在十六樓的欄杆上,望著因為黑暗而漸漸歸於平靜的都市,想著之前這客廳中劉局長是怎麽樣度過一分一秒的模樣,張揚又有些傷春悲秋了。
就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張揚傷感的情緒。懶洋洋的摸出手機,張揚才發現此時已經快接近晚上十點了,電話卻是周芳打來的。
“我的小弟弟,你不會是又把姐姐忘了吧!姐姐可是還沒吃飯呢!”電話中響起周芳柔媚而又暗有所指的聲音。
“放心吧!等下就回來了,這邊的事情差不多完了。”張揚沒有太大的心情,隻是隨口回了一句。
周芳並不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雖然隔著電話,她也聽出了張揚此刻心情有些低落,似乎不想說話。她也不再多說,隻說了聲那姐姐就等你回來哦,便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張揚嘴角忽然揚起一抹笑,那笑有些不明所以,似乎是在自嘲又似乎是不屑……讓人猜不透張揚現在在想什麽。
“是該走了。”
張揚終於從欄杆上站立起,隨後整了整衣服,就準備向劉局長夫婦辭行,因為他已經聽到了臥室中徐美玲和劉局長的說話聲,想來徐美玲已經並無大礙了。可老天似乎是有意要讓張揚不走。
張揚剛轉身的瞬間,忽然整個世界都徹底的黑暗了,黑暗毫無預兆的降臨,將整個世界僅剩的一絲光明都侵蝕。
世界,再無一點亮光。
張揚把目光望向窗外,四周一片都陷入了黑暗,窮極目力,能看到遠處零星點點的光亮。那些光亮就如同風中燭火,仿佛隨時都要熄滅,被黑暗吞噬。
黑暗的穹頂上,原本一直對抗黑暗的星月,今夜似乎也被黑暗擊敗,消失不見。
“竟然這個時候停電。”張揚嘀咕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臥室方向傳出腳步聲,緊接著便是劉局長和徐美玲的聲音傳來。
“我忘了說了,今天小區通告了,附近幾條街今晚檢修線路,晚上十點停電。”
“你就是容易忘記事,不過還好家裏應該還有備用蠟燭。張揚,你先在沙發上坐一下,我去找蠟燭。”
張揚知道自己現在恐怕暫時走不了了,也隻得安安靜靜的接受這老天的安排,摸著沙發坐了下來。
不過他隱約看到許美玲也向沙發走來,連忙提醒道:“嫂子,小心茶幾。”
“放心吧!我都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閉著眼都能找到地方。”許美琳說道。
“砰!”話音剛落,許美玲膝蓋便撞到了茶幾的一角,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許美玲頓時叫了一聲哎呀。
張揚一把上前扶住許美玲,害怕許美玲真出點意外。
“你小心點。”黑暗中,劉局長叫了一聲,一絲光亮便在屋內出現。
那光,微弱如螢火,僅僅能照亮巴掌大小的地方,但確在黑暗中顯得如此的刺眼,那是劉局長手舉著打火機發出的亮光。
“你小心一點,快點坐下,我去找蠟燭。”張揚也急忙扶許美玲在沙發上坐下。
待至許美玲坐下後,劉局長這才有跑去書房翻箱倒櫃的尋找蠟燭。
客廳中,黑暗下,沙發上,隻剩下張揚和許美琳兩人並排而坐。
沒聲音,也沒有動作,就像是兩人也已經被黑暗吞噬淹沒,發不出聲音掙脫不了黑暗的禁錮。
張揚覺得有些尷尬,比較之前許美琳還撩撥挑逗自己,而此時的許美琳和飯桌上的許美琳判若兩人。或許是她這才是她最真實的一麵,亦或是她還未從剛剛的事情中徹底的蘇醒過來。
張揚想要出聲打破這尷尬的場麵,他想就算是問問許美琳現在是否好些了也好。可是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這一刻似乎不會說話了,忘了怎麽發音,隻能是無聲的蠕動著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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