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間破舊的房屋，一扇布滿刮痕的木門，一堆食物殘渣和生物用品堆積的垃圾，三跳被鎖鏈捆著不斷向約翰狂吠的巨型獵犬。

    如果不是門口標記有一個大大的啤酒杯，約翰實在不敢相信這兩件屋子就是一件酒館，出現在黑山裏的酒館。

    時間還不到中午，或許酒館平時就是這樣樣子，木門敞開著，從外麵向裏看，幽深的客廳裏擺著幾張還算幹淨的桌椅，旁邊卻沒有人。

    “喂，有人沒！”

    約翰用力敲了敲木門，許久之後，咣當咣當的聲音響起，一個懷裏揣著火統、頭戴黑色帽子的彪形大漢從後廚走出來。

    “喂！哪裏來的小家夥？”

    “北方！”

    約翰找了個幹淨的椅子坐下來，隨意擺動一下衣袖，露出跨在腰部的火統槍。

    看到火統槍，大漢的神色收斂少許，大步走到約翰身前，問道，

    “來這裏做什麽？”

    約翰有些奇怪了，抬頭向四周看了一眼，疑惑道，

    “難道我走錯地方了，這裏不是酒館？”

    大漢楞了一下，“你是來吃飯的！”

    “不吃飯來酒館做什麽？”約翰聳聳肩，伸手在桌子上按了一下，桌麵幹淨無比，一點飯菜灑落遺留下來的油膩都沒有，

    “看來我來錯地方了，這裏根本不是吃飯的地方。”

    他微微搖頭，抓起木盒，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大漢側身攔在他麵前，目光緊盯著盯著木盒，“這裏麵是什麽?”

    約翰皺眉，表情瞬間沉了下來，眼角餘光四處遊弋，沒有發現什麽，便把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身體高大雄壯，個頭達到一米九，留著濃須，左臉上有道傷疤，表情凶惡，看著像攔路搶劫的土匪，但臉頰、手掌、靴麵卻很幹淨，衣服也是經常換洗的，接近了還能聞到淡淡的皂粉味。

    這是一個有幸福家庭的中年男人，絕對不是作惡的盜匪。

    約翰得出判斷，平息心中的冷意，打開木盒，露出裏麵書籍和兩張羊皮紙。

    大漢向盒內看了一遍，見裏麵沒有其他東西後，表情瞬間放鬆下來，從懷裏掏出一支煙，點燃後，吸了一口，說道，

    “年輕人，你要吃什麽？”

    “一杯麥酒，一疊烤麵包片，如果可能，再來一份煎培根。”

    “稍等，一會兒給你端上來。”

    大漢說了一句，轉身向裏走，龐大的身體消失在狹窄的通道裏，酒館再次安靜下來。

    約翰沉凝，思索再三，還是選擇留下來，一方麵，他確實餓了，肚子一直咕咕直叫，另一方麵，這件奇怪的酒館勾起了他的興趣。

    坐落在黑山邊緣地帶的人類酒館，酒館旁邊、不遠處的叢林裏就有剛死的屍體，遠處隱約還有槍聲傳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安然開酒館，說酒館老板是一般人，打死他也不相信。

    沒過多久，隨著一陣咣當響，端著食物的大漢擠出木門，來到約翰身邊，把食物放在桌子上，拉開椅子，直接在約翰對麵坐下來。

    食物的味道縈繞在鼻尖，更多的是讓人無語的焦糊味。

    約翰皺著眉頭，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嘴角輕輕抽搐起來。

    麵包片烤黑了，培根沒煎透，很多地方還是生的，唯一稍好的就是麥酒，冒著白沫子，散發著糧食的清香。

    大漢端起他自己的酒杯，咕咚咕咚，大嘴如牛飲一樣，一秒不到，能裝七百毫升的酒杯就空了大半，他抹一下嘴角的酒沫，

    “年輕人，以後不要再來黑山了，這裏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約翰咬了一口麵包片，笑著說道，“你指是酒館外的屍體！”

    “屍體隻是其中之一。”

    大漢撇撇嘴，見約翰不領自己的好意，一下子就沒了說話的興致，喝完啤酒，直接起身離開。

    “等一下！”約翰出聲把他挽留下來，笑道，“閣下要是不忙的話，能給我介紹一下孟菲斯的情況嗎，我離開有一段時間了，聽說前些天，前州長羅賓·麥克康納的莊園裏發生了一場暴亂，不知道後來怎麽樣了。”

    聽到這句話，剛才還麵帶笑容的彪形大漢突然沉下了麵容，一雙怒目緊盯著約翰，寒聲道，“年輕人，你和麥克康納家族有什麽關係？”

    約翰挑眉，很不解對方表現出來的警惕情緒，自己不過提了一下邁克康納莊園，他就有這麽大反應，

    看來，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孟菲斯定然發生了什麽。

    “年輕人，回答我的問題。”大漢神色不善，右手有意無意地放在腰部。

    “閣下，我想你搞錯了兩件事情。”約翰左手放在槍套上，冷漠地說道，

    “第一，我和麥克康納家族沒有關係；

    第二，我路過這裏，隻是為了吃飯，順便打聽一下孟菲斯的消息，不是來受審的，你要是再以這種口氣說話，別怪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平靜的話語透著不容反駁的強硬，大漢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眼睛微微眯起，無意中掃到那雙淺綠色眼睛裏透出的漠然時，心神莫名地顫了一下，

    這種眼神！

    他見過，不止一次，隻有真正殺過人、並視人命為垃圾的惡棍才能擁有這種眼神，而現在，它卻出現在一個年輕人身上。

    該死的，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

    一時間，他有些拿不準了，想起孟菲斯的老婆孩子，遲疑了片刻，拉開椅子，重新坐了下來。

    約翰微微一笑，眉宇間的冷漠瞬間被和煦的溫和取代，他端起酒杯，遙空和大漢碰了一下，而後大口大口吞咽起來。

    哈！！！！一聲滿足的歎息傳來，

    這酒真不錯。

    約翰大笑，紮起一塊培根放到嘴巴裏，邊吃邊說道，

    “你是這兒的老板吧，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大漢撇撇嘴，他可不想把名字告訴一個沒有人性的屠夫。

    約翰聳聳肩，從懷裏掏出一把錢幣拍在桌子上，說道，

    “這些錢，換這頓飯，還有孟菲斯的消息。”

    桌子上錢幣加起來超過了兩美元，在這個時代，算是一筆不錯的額外收入，足夠三口之家十天的用度，

    大漢遲疑了片刻，在約翰逼視的目光中，伸出手，把錢幣搓進口袋裏，說道，

    “年輕人，你想知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