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呼延溟手中的龍淵應聲而落。

    正打算再醞釀一下情緒的於妍，哭聲戛然而止，這是，奏效了？！

    “於妍，你可以起來了。”隻見呼延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似是一時間不適應眼前的光線，但看得出來該是清醒了。

    “太好了，呼延師兄你醒啦！”於妍興奮地爬起來，又不放心，故踮起腳尖湊近了細瞧，果然呼延溟的眼睛已經恢複正常，甚至能在他漆黑明亮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看來真的沒事了。

    麵對突然放大的臉盤子，呼延溟並未閃躲而是認真看了看，嗯，還有小時候的模樣，手也下意識地捏了上去，嗯，果然是肉肉的。

    已經退下，正準備轉身開心地告訴其他人的於妍，臉蛋卻被揪住了，“……師兄，你想幹嘛？”意識到眼前的情形，於妍的牙齒磨得咯吱直響。

    “咳……”驚覺此舉不妥的呼延溟連忙收手，轉移了視線。

    “噗……哈哈哈哈哈哈。”小狐狸江小狐直接笑得前仰後合，不過在於妍的一個眼神殺下慢慢熄火，忍得很辛苦。

    夏亦軒、夏英菲隻得再次將驚掉的下巴扶了回去。

    放肆？於妍想著該怎樣發個火，來維持一下自己已然垮的稀裏嘩啦的威嚴，姑奶奶已經是個大人了！

    “哼……嘻嘻嘻！”這時，邊上突然傳來陰冷的笑聲，隻見不知何時出現的陣靈前輩，撿起了地上的龍淵，“這麽強大的靈體現在歸我了！”

    刹那，隨著沙落的同時，陣靈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立體黑影，黑影中有男男女女桀桀咧咧的陰邪笑語傳出，這分明是個怨靈集合體。

    隻見大黑影伸出無數黑影觸手，每隻觸手的尖端化作血盆大口，撕咬龍淵的劍靈，原來，所謂肩負天下、維護正氣的陣靈不過是怨靈集合的邪靈罷了。

    “你們先退到一旁！”呼延溟應是早就覺出端倪並胸有成竹了，攔在了於妍他們跟前。

    見及此，於妍便帶著江小狐，同夏英菲一起扶著夏亦軒退到了一邊。

    而呼延溟雙手合訣、意念動召回了龍淵，隨即縱身躍至高處，劍若遊龍伴隨著絲絲雷電之力直擊邪靈黑影，黑影遭受重創發出淒厲的尖叫。

    可下一秒，黑影又猛得放大了數倍，直接將呼延溟吞入黑暗中。

    正當於妍幾人有些擔憂的時候，卻見巨大的黑影周身又纏上了絲絲雷電，而黑影本身開始痛苦地掙紮尖叫起來。

    “吼……”伴隨著一聲仰天長嘯的龍吟，一條通體碧綠的強大龍影衝破黑影，衝入天際又竄了回來，將巨型黑影攪成了渣渣，最後化成了灰燼，隨風而逝。

    黑煙散盡，一身光華的呼延溟舉劍收回了龍影，猶如神臨。

    這是，劍意？劍氣化龍？！於妍幾人簡直看呆了。

    “呼延師兄你現在看起來很不一樣誒！”於妍忍不住湊上來驚呼道，不僅是牛轟轟的劍意成形了，呼延溟整個給人的氣勢感覺也不一樣，好像某些東西沉澱下來，堅定下來，總之變得好厲害了！

    “不一樣麽。”而呼延溟看著手中安安靜靜的龍淵，不知道在想什麽。

    “呼延小子，你應該是成功收服了龍淵！”江小狐跳到於妍的肩膀上說道，猜也知道這小子在疑惑什麽，還挺厲害的嘛，搞得自己都有些嫉妒了。

    “恭喜呼延兄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劍心！”夏亦軒在夏英菲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上前來，擠了個微笑，“嘶……”隻是這一笑臉上的傷更痛了。

    “夏兄，見諒！”知是自己前麵意識錯亂之時誤傷的夏亦軒，呼延溟回禮歉然道。

    這時，腳下的土地裏滲出了顆顆大大小小的半透明光點，飄向空中，隨即漸漸消失。

    “這是？”夏英菲喃喃出聲。

    “這應該是千年來，那些被困陣中被邪靈吞噬的蜀山弟子魂魄，此刻應該得到安息了吧。”江小狐喃喃道。

    ——

    原來，所謂陣靈不過是邪靈罷了。

    也許千年前困魂陣誕生的確實是如同一張白紙的陣靈，但千年來，蜀山未曾派人進入煉心境修複調整過困魂陣，沒有長輩幹涉教育的成長過程，陣靈難免會長歪，尤其陣中皆是誘惑。

    困魂陣本身對蜀山弟子的考驗其實是很殘酷的，一旦考驗失敗的蜀山弟子便會如同身死道消、靈魂離體而亡。這其實是於妍一直無法理解的，修士身體不同凡人，隻要靈力根基還在且身體保存得還算完好，隻待靈魂歸來，人自然會再活過來，這也是為什麽說修士的身體沒那麽容易腐爛的。

    但困魂陣裏的情況完全相悖，這讓於妍不得不懷疑困魂陣最開始存在的目的是什麽，畢竟比起煉心境更為悠久的曆史，蜀山自接手煉心境不過幾萬年罷了，幾萬年前的煉心境因何而存在呢？

    這些暫且不論，話說回來，凡是考驗失敗的弟子多半因為執念，不過，力量因執念生，身死道消、執念纏身的靈魂吸引的力量其實是強大的，但這種力量也是邪惡的，不然也不會轉化成可怕的怨靈存在，所以一旦執念消了，靈魂便會變得幹淨純粹——待一切塵歸塵、土歸土，洗盡鉛華回歸生靈的本質，便可重新投胎。

    千年前的困魂陣沒有自主意識，隻按固有的模式、規則去運轉，所以困魂陣也有渡魂之能，到底是過於高階、強大又古老的陣法，故生出陣靈是遲早的事，可惜無人引導其成長，而追求力量和強大不過是其生存本能罷了，隻是分不清是非善惡。

    或許在某次機緣巧合之下，吞噬了某個靈魂獲得了直接力量，一旦初嚐禁果便再也經不住誘惑，後來就偏執地想要更多更強大的靈魂力量，為此，不惜破壞它一直以來賴以存在的規則。

    這就好理解，陣靈為何會盯上龍淵劍強大的劍靈了，倒是處心積慮的好手段，可惜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葬送了自己好不容易誕生的生命。

    當然，似乎也能理解，為何如同夏亦軒所說，於妍是直接中了離魂之咒昏迷不醒了。於妍雖然並不清楚自己在陣中，靈魂離體昏迷後發生了什麽，但如今看來並未讓陣靈得逞，不然自己也不會好好站在這裏了。

    隻是，若自己當真中了離魂之咒，那魂體的那些經曆到底是真的？

    還是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