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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華殿裏燈火通明。
    秦晚歌和阿黛到了門口，守門的侍衛凶神惡煞地擋住他們的去路，“來者何人？深夜至此意欲何為？”
    “本宮是皇貴妃，來求見陛下和娘娘的，煩請通報。”秦晚歌說話十分客氣。
    那侍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訝異地看著秦晚歌。
    阿黛提高了聲音，用足了丹田力大喝：“我家皇貴妃是來拜見陛下的，你等狗奴才竟敢攔路！你們不要命了麽？！滾開！”
    侍衛忙不迭退開，阿黛就擺出“仆憑主貴”的氣場，走在前麵開路。侍衛連大氣都不敢出了，悄悄地拿眼睛偷看新進宮的皇貴妃……一看，便忘記了自己是在偷看了。
    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還沒通報呢！
    急急忙忙就奔進去，腳步飛快地越過了皇貴妃，到正殿稟報道：“陛下，娘娘，皇貴妃來了！”
    在殿內正一邊喝茶一邊用著點心的司徒睿和徐秋水都是一頓，司徒睿喜出望外，“快請快請！”喊完，才回頭對徐秋水說：“皇貴妃這麽晚還過來，也是不易，皇後不會多想吧？”
    徐秋水心裏冷笑，表麵上笑的無害溫和：“陛下誤會臣妾了，今天晚上本就是陛下和皇貴妃的新婚之夜，都怪臣妾攪和了皇貴妃的新婚夜。待會兒見了皇貴妃，臣妾還要多謝皇貴妃的成全呢。”
    皇帝陛下露出滿意的笑容，秦晚歌已經進了門，朝著座上的司徒睿和徐秋水款款欠身，“臣妾拜見陛下、拜見皇後娘娘。”
    “愛妃起來。”司徒睿起身相迎，“這麽晚了你怎麽還過來了？”
    “臣妾聽聞棲鳳宮起火，心裏不放心便……便過來了。臣妾沒有打擾到陛下和皇後娘娘吧？”
    司徒睿一頓，提了個猜測：“難不成，你一夜都沒……”
    秦晚歌望著他，複又低頭作嬌羞狀：“臣妾……有點認生。所以……”
    司徒睿心動地把她擁進懷裏，“都是朕不好。”
    後麵的徐秋水幾乎咬碎一口銀牙，指甲掐進肉裏，恨不能上前一巴掌把秦晚歌掐死！
    秦晚歌越過司徒睿肩頭看了一眼，垂眸從司徒睿懷裏退開，“陛下，娘娘還在呢……”
    坐享齊人之福的皇帝陛下回頭看了一眼皇後娘娘，揚起笑容，“皇後累了吧？”
    徐秋水聞言扶著身邊紅藥的手站了起來，明明想衝上去殺了秦晚歌，還能擺出大度的皇後娘娘的氣度心胸，朝皇帝陛下微微一福，“陛下，臣妾身子不大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
    “你身懷有孕，今晚又動了胎氣，的確不能疏忽。身子是不能開玩笑。來人，送皇後回去休息。再讓太醫過去瞧瞧。”
    紅藥應道：“是，陛下。”她朝邊上招招手，另外一個宮女小蓮連忙過來幫忙扶著徐秋水。
    於是，皇後娘娘就這麽在下人的攙扶下，表麵上帶笑心裏磨刀回了房間。
    阿黛也識趣地告退。
    那邊人一走，司徒睿馬上就屏退左右，向秦晚歌獻殷勤，“美人，你頭一晚進宮便遇上這麽多事，是朕冷落了你。朕不該厚此薄彼，虧待了你。”
    “陛下別這麽說，臣妾雖然是初來乍到，卻也知道陛下和皇後姐姐夫妻情深，自然不敢僭越了。況且皇後娘娘懷著龍子龍孫，陛下眷顧是應該的。今天晚上又出了這麽多事，皇後姐姐先是動了胎氣，又臨進起火的景陽宮，若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陛下都不在皇後姐姐身邊，日後素素是要遭埋怨的。”
    女兒家嬌羞帶著嬌嗔，一下子就把司徒睿收拾得服服帖帖，“是是是，素素不愧出自皇家宮苑，如此識大體善解人意，朕心甚慰。往後朕一定加倍補償你。”
    她仰著小臉，美目光彩奪人，“那素素這就陪陛下去休息？”
    “這回不讓朕去陪皇後娘娘了？”
    “……討厭！”
    “陪朕回房去。”司徒睿攬著秦晚歌的肩準備回房歇息，“大婚之夜，折騰了一夜，愛妃一夜沒合眼，還大老遠跑來看望朕，辛苦了。”
    秦晚歌腳步一頓，“陛下，外麵還有其他人來看望吧？”
    司徒睿當即召了徐炳進來，“在上朝之前，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徐炳連連稱是，點頭如搗蒜，連偷看一眼有絕色容貌的皇貴妃都不敢。雖說皇貴妃有天仙絕色，可是腦袋更重要！
    “行了，再也不會有人敢來打擾了。”司徒睿神色得意。
    秦晚歌低眉順眼。回房之後，司徒睿這色狼拉著她的手沒多久就睡著了，臨睡前口中還說著什麽，“美人無雙，善解人意。”的話。
    她淡然抽身，甜睡香功效可真好，一點點就足以讓他睡得天亮了。
    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拿蟬翼刀在他身上割個三千六百刀！可是，這並不能解她心頭之恨！
    司徒睿，趁著現在還能在夢中好好地做夢，盡情做夢吧。你也就這幾天好夢可做了。接下來等著你的，隻有噩夢了！
    秦晚歌翻身上了房梁，臥在橫梁上，一閉上眼睛，想起來的就是此時此刻在悅君殿裏的司徒炎。
    那個家夥應該不會安分守己地待在房梁上睡覺，說不定現在他已經躺在床上還翹著二郎腿呢。
    司徒炎啊司徒炎，你就是個撲朔迷離的謎題。可是，還是要謝謝一直惦記著我這個已死之人。
    ……
    此時悅君殿裏，正躺在秦晚歌床上的司徒炎冷不丁打了個噴嚏。而後徐徐笑了，“南疆長公主啊，露華殿的房梁可比不上你這悅君殿的地方幹淨。你那勝雪肌膚可別落了灰，明日就不好當那禍國紅顏了。”
    第二天一早。
    司徒睿醒的前一刻，秦晚歌就已經回到了床上，假裝熟睡的樣子。司徒睿這個自以為憐花惜花之人便輕手輕腳地起身，還不讓近侍大聲說話。
    出了門之後，他自己也壓低了嗓子，“都給朕輕點，若是吵醒了皇貴妃休息，朕要你們的腦袋！”
    這些話卻都清清楚楚地入了秦晚歌的耳朵。
    司徒睿前腳剛走，阿黛後腳就進來了。她已經就看見自家的皇貴妃主子已經坐了起來，“長公主，你不是……你怎麽這麽快醒了，不多睡一會兒麽？”
    “收拾一下，待會兒跟我去一個地方。”
    阿黛幫她梳洗打扮的時候，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待會兒要去……什麽地方？”
    秦晚歌默而不語。眼底並沒有一點笑容。
    離開露華殿之後，秦晚歌一直沉默著，阿黛覺得這氣氛十分沉重，沒膽子上前搭話。
    聯想到進宮第一日，這個西陵陛下就對長公主幾乎言聽計從，看見長公主就兩眼放光，她又忍不住嘀咕，“西陵的皇帝陛下不是都說是雄材偉略、大帝手腕，怎地見了我的家長公主，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秦晚歌隻走在她前麵兩步距離，她的自言自語全部落入秦晚歌耳中。她聞言一頓，回眸看見阿黛。
    嚇得阿黛連忙站住，噤若寒蟬，“長、長公主……不對，皇貴妃，阿黛……阿黛不是存心……”
    “你說的雖然錯了，可也不全錯。”秦晚歌沒有絲毫責怪的意味，“跟在我身邊，你好歹要學聰明一點。皇帝陛下為什麽見著我就想往上撲？他是沒見過女人麽？不是。”
    阿黛愣愣地望著主子。
    秦晚歌附在她耳邊繼續說：“當年的皇後娘娘初入宮時也會撒嬌賣嗲，可這麽多年過去了，陛下對她的新鮮感早就過了。如今她又成了後宮之主，脾氣見長，嫉妒心強，見到了一個新鮮的長得比她好看的、身段比徐秋水窈窕、脾氣也比她強，能不動心能不心猿意馬麽？”
    阿黛愣了半晌，才傻傻跟著點頭。
    跟著長公主，時時刻刻大開眼界。這回算是開眼界開大了。
    “所以，阿黛你要記住，在這宮裏，帝王無長情。”秦晚歌的指甲從阿黛臉上劃過，她背後隱約竄起一股寒意，下意識退了一步，“是，阿黛明白，阿黛明白。”
    秦晚歌反手拉住了她，“別擔心，我知道你很辛苦，我也知道你對我忠心。隻要你不背叛我、隻要你忠於我，我就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阿黛點頭如搗粟。
    ……
    她們是往西南方向走的。
    “走了這麽長的一段路，怎麽也沒見多少巡邏的禁衛？”阿黛東張西望，十分好奇。
    “那是因為這一邊是被偉大的皇帝陛下所廢棄的。”房哲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生生把阿黛嚇了一跳，“誰……誰誰？”
    “是我。”
    “房統領！”阿黛對這個人可是印象深刻的！昨天晚上這個人還冷言冷語的。這會兒冒出來做什麽？
    房哲看了眼阿黛，又看了看秦晚歌，不情不願得行禮，“見過皇貴妃。”
    “房統領免禮，不介意的話，陪本宮去趟慈安宮。”
    房哲臉色變了變，沒吭聲，秦晚歌便招呼了阿黛，不再理會他。房哲自然沒有跟上來，可是他看著秦晚歌的背影，眼神很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