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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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朋友在賭場?”薛通似乎很感興趣,問道。

    “是啊,蔣鳴在賭場很多年了,怎麽,香主想去耍耍?”董三彪的興致也提了起來,問道。

    “嗯,好久沒出去活動啦,看看去。”

    “好嘞!”

    ……

    金元賭場座落於最熱鬧的街區,離雲霄宗在平山的據點“雲霄大院”很近,斜對門相隔僅三十丈的距離,賭場一樓賭銀錢為主,賭客以平山的普通人居多,二樓才是賭靈石的地方。

    “魏無恙”這樣有身份的香主,自然是在裏間的貴賓廳下注,蔣鳴鞍前馬後,安排得妥妥當當,薛通玩了會骰子、牌九和番攤,輸掉四百餘塊靈石後自歎不如,改稱下次再來。

    其實他聽力靈敏,聽音辨數的準頭十之七八,想贏錢本不在話下,故意輸是為了和蔣鳴多套點近乎。

    他請二人喝酒,在包廂裏酒酣耳熱,越聊興致越高。

    “聽說你昨日看到雲霄宗的大美女?”薛通故意問道。

    “嘿嘿,我當時正在賭場門口溜達,雲霄宗的馬車駛過時與簾挑起,內中女子瓊姿花貌、星眸微嗔,我從未見過如此的美人。”蔣鳴嘖嘖道。

    “賭場裏妖豔的女子不少,蔣管事見多識廣,居然也會驚豔?”

    “比不得,比不得!”蔣鳴感歎道,舉杯一飲而盡。

    “賭場離雲霄大院如此之近,那邊的弟子有來賭的麽?”薛通切入正題,問道。

    “有幾人前兩年常來,輸得一塌糊塗,後聽說雲霄宗的規矩趨嚴,現在隻敢偶爾來小賭幾把,過過癮頭。”

    “董三彪,上次讓你打聽高級符籙,豐達器鋪史鴻達八層劍符的事,你也是聽蔣管事說的吧。”薛通又問道。

    “啊什麽事哦想起來了,是是,蔣哥接觸的人多,消息靈通。”董三彪舌頭打結,含糊道。

    “史鴻達也常來賭錢?”

    “嗯”

    ……

    薛通七日前傳信魏庚,言明過往之事基本判定為血劍宗或七煞盟所為,建議虛張聲勢,引蛇出洞。魏庚回信,稱派親傳弟子馬少衝和薛通的熟人朱青菱先期抵達,令其打探消息繼續潛伏。

    當夜。

    薛通輕吹口哨,雀隼飛出後院樹叢,薛通寫下大膽假設:雲霄宗似有內奸,可考慮。

    一連半月,馬少衝、朱青菱在平山走訪失蹤弟子曾去過的地方,一無所獲。朱青菱漸漸失去耐心,經馬少衝和雲霄大院首領,後天中期的吳承法反複勸說,決定再查訪幾日。

    朱青菱逐一與所有人談話,征集線索。

    “朱執法,平山找不出端倪,附近七八個村子為何不去打聽打聽?張師弟失蹤前曾與我歎苦,說平山的武者雖多,若真有誰搶了貨物必定出逃,不然贓物如何出手?逃亡途中,說不定會留下線索。”執事堂外門弟子楊進說道。

    “言之有理!”

    朱青菱攤開地圖,“最大的可能是向西北逃竄,如此能以最快的速度逃出本宗的勢力範圍。嗯明日先去最偏最遠的頤村看看。”

    “朱執法多謀善斷,佩服!”

    ……

    翌日清晨,兩輛馬車從大院駛出,駕車人輕抖韁繩,墨駒邁開四蹄,揚起一路煙塵,直奔九十裏外頤村。

    馬車拐入偏避山道,在狹長的山穀行進,其時東方紅日升起,驅散薄霧,前方愈發清晰明亮起來。

    驀地,墨駒猛然收緊了步伐,長聲嘶鳴,昂首頓蹄停了下來。

    山路中央,一名身披血色大氅的男子,手持闊劍,透出一股陰寒殺氣。

    馬少衝下車回望,朱青菱車後也悄然現身一名武者,將兩車夾在了當中。

    “雲霄宗的精銳弟子,可惜了。”持劍男子陰森森道。

    “血劍宗的人!你們堵路意欲何為?”

    馬少衝三十年紀,武徒大成,麵對後天中期的男子卻不驚慌,神情淡定的說道。

    “你說我們想幹什麽?送你們去見閻王!”

    男子伸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響起清悠的嗡鳴之音,皺眉道:“車裏還有人吧,可以滾出來了。”

    與簾掀開,車中走出一人,靛藍長袍,容貌清臒,湛明的雙目神采煥發。

    一股強大的威壓擴散開來,後天後期!

    魏庚!

    鮑曙駭然色變,指著魏庚說道:“你隱匿了氣息”

    “老夫若在平山真人露相,你們還會來麽?”魏庚輕拍靈寵袋,亮起一抹古銅色的光華。

    “轟隆!”一具身高過丈的幹屍傀儡重重砸落在地,手持黑魆魆寒鐵槍,赫然散發出後天中期的氣息。

    “銅屍傀!”鮑曙驚聲尖叫道。

    “既來了,就留下罷!”魏庚駢指向後一點,銅屍傀騰空躍起,撲向同為後天中期的應宗澤。

    ……

    魏庚收到薛通第二封雀隼傳書,隱匿氣息,喬裝潛入平山,隱匿修為需壓製法海,時間一長法海受損,通常以一兩個時辰為限。魏庚住進客棧,閉門不出,與朱青菱傳音聯係。

    朱青菱、馬少衝故意調查無果,欲回雲霄宗,引誘楊進放鬆警惕,建言探訪外部村落。

    ……

    薛通收到魏庚的傳音,連夜守候於豐達器鋪左近,器鋪他去過幾次,賣的東西稀鬆平常,不像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人家。史鴻達八層的符籙和賭場的經曆讓他有理由相信,此人值得懷疑,很可能收買了輸光的雲霄宗弟子。

    果不其然,魏庚的馬車駛離不久,史鴻達也出了門,不緊不慢往頤村方向,路上行人稀少,史鴻達自能察覺到薛通尾隨,他轉入無人小徑,幹脆停步。

    薛通不躲不藏,他此時一身青色短袍,已恢複本來麵目。龍虎幫待他不薄,今日若以魏無恙的身份行事,極可能給龍虎幫帶來滅頂之災,薛通可不是那種用之即棄,不顧道義之人。

    “你跟著我幹啥?”武徒後期的史鴻達橫眉怒目。

    “煉師這是去哪,頤村嗎?”薛通笑嘻嘻言道。

    史鴻達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去哪與你何幹,你是何人?”

    “雲霄宗薛通,調查執法弟子失蹤一事。”薛通大刺刺說道。

    史鴻達麵色一沉,“雲霄宗的人,你敢跟蹤我?!”

    史鴻達的表現令薛通信心大增,原本的疑慮煙消雲散。

    “我想看看煉師儲物袋中有無給雲霄宗的傳音符,若無願賠五千靈石。”

    玄門不成文的規則,除非以宗門名義檢查儲物袋,否則不付賠償即視同搶劫。

    “找死!”史鴻達袖籠一抖,飛出一張符籙,化作金光閃閃的巨劍,淩空斬下。

    第八層的金劍符,史鴻達有事在身不願拖延,抽出儲物袋中長劍,手起劍落,血光一片。

    薛通一把捏碎三張七層的土盾符,三麵盾牌層疊迎上金劍,手中沉鐵鎲猛然一攪。

    “斷龍絞”,九殺鎲第三記殺招,卷起的青色風筒撕開血光,直奔史鴻達而去。

    史鴻達手臂巨震,心中更是掀起驚濤,嗜血劍係初品級的法器,在不起眼的普通沉鐵鎲前竟差點脫手而飛。

    他側身讓開風卷,薛通鐵鎲橫掃,“削山斷嶽”,鎲鋒劃出一道青色弧線。

    薛通的續招如此之快,閃電殺到,史鴻達雙足急蹬,高躍丈餘,寒鋒貼著他腳底呼啦掃過,薛通大喝一聲,鐵鎲凶狠挑起,九殺鎲第五招“挑月式”。

    史鴻達瞳孔一縮,心底寒意驟起,薛通的殺招一氣嗬成,法力爆發如連珠火炮,毫無延時,非但如此,沉鐵鎲招招勢大力沉,混雜蠻力激發的罡風。

    此時他身下一團青光避無可避,史鴻達嗜血劍疾刺,對準鎲尖一點,借力又翻出一個跟鬥,堪堪躲避開去。

    隻是他手中血劍,再也攥握不住,鏘啷啷被挑飛十餘丈外。

    史鴻達第一招即落了後手,大駭之下,半空中雙手連擲,數枚爆彈揮射而出。

    薛通挑月式方起已準備妥後招,人影一晃避開爆彈,史鴻達甫一落地,身後雷光閃亮,一道粗大的電弧擊潰了他護體的光罩,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

    一枚鵝蛋大小的淺白色光球從史鴻達天靈飄出,薛通識海中的灰點猝然鑽出腦殼,化作口型虛影,瞬間吸入光球,光芒一閃又重歸識海。

    “吞噬武者元神?這可是邪魔功法!”

    薛通嚇得渾身巨顫,連打冷戰。

    灰點又像昔日吞食妖蜂精魂之後,透出涓涓細流,將識海滋潤得如春日般溫暖愜意。

    “人獸通吃,太恐怖了!”

    薛通摘下史鴻達的儲物袋和宗門玉牌,尋回嗜血劍,一把火將殘屍燒盡。

    ……

    雲霄大院,院門緊閉,弟子齊聚一堂。

    魏庚、吳承法、馬少衝、朱青菱、薛通麵無表情,一旁的楊進冷汗涔涔,微微發顫。

    魏庚見人已集齊,朗聲說道:“楊進是被我押來的,你們是被吳師叔召來的,朱青菱、馬少衝、薛通是隨後趕來的,我擔心有人逃走,先回來抓人。”

    堂下弟子們麵麵相覷,神情緊張,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楊進,你勾結血劍宗,犯下劫貨殺人的滔天大罪,你可承認?”魏庚冷冷道。

    “魏師伯,這從何說起,我完全聽不懂。”楊進結巴道。

    “執法堂辦案,講的就是證據!”

    魏庚捏碎手中符紙,楊進腰間玉牌倏忽一震,史鴻達的傳音符傳訊而至。

    “此乃血劍宗史鴻達的玉牌,上麵還留有你通風報信,設頤村陷阱的訊息!”魏庚揚了揚手中玉牌,續道:“你儲物袋中應有暗通史鴻達的傳音符籙,即便你藏於他處,剛才的兩樣證據也足以定罪!”

    楊進麵如死灰,猛一咬牙,霍然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