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答應，俺就不進屋！”

    看著王霞執拗的語氣，依然決然的神情，男人妥協的點了點頭。

    在王霞看來，隻有自己回到縣城，才會競現對孩子們的諾言。

    如果是自己的孩子，下雨天不穿襪子，下雨天光著腳……

    告別父母大人後，王霞挽著文國強的胳膊，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經曆長途跋涉一段行程後，倆人終於坐上了回鄉的列車。車輪一圈兒又一圈兒的轉動，伴著嚓嚓……嚓的車輪轉動聲兒，顯然離公交公司的距離越來越近。

    遠遠的，公司走廊裏，人潮擁擠，蜂擁密集，圍觀好多人。

    似在扒著看稀世的珍寶。

    很顯然，到了每個月的某一天。公司的上下人員，無不激動萬分的爭向往前，一個個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兒，查看牆上張貼的阿拉伯數字。

    一個個驚呼聲兒，“咦！王霞？！看人家王霞小禿抹帽第一名，可真不一般呀？”

    “咦？不對呀！”

    人潮擁擠中不知是誰，竅竅私語的議論紛紛.

    “人家王霞，可是！

    可是好幾天沒在公司出現了，咋能工資躍躍領先？公司裏，不是喊著口號先進不吃虧嗎？咱天天起早貪黑的爭先進，看看……看看給人家的距離。

    真是脫了鞋也攆不上！”

    “說什麽呢？人家王霞是誰啊？”

    不知是後勤的誰，伸出一根手指頭，悄聲吹著噓噓……噓！小聲點兒！

    正在大家議紛不已時，不知是誰口中喊的招呼聲兒：“啊？王霞？！王霞回來了！”

    頓時，嘎然而止！不約而同的扭臉兒朝緩慢走近的身影兒。

    麵對大家的驚諤表情，王霞不以為然的投之友好的微笑，嗯了聲兒。

    來得早，不如來的巧！

    這不剛剛黑板報張貼上工資單，大家前腳剛站穩，王霞就後腳趕到。

    “咦！這不可能呀，不可能呀！我是不是眼花了，還是坐車頭昏的想好事兒想過猛了！”

    王霞看著醒目的阿拉佰數字，自己的名字，竟扒在第一行的第一個格。

    小手不由得拍了拍小腦袋瓜子，眨了眨眼皮兒。

    嗯！沒發燒，沒有頭腦發熱！

    大夥兒麵對王霞難以隱藏的驚喜，言形與表的幸運，一個個無不投之嫉妒羨慕恨的目光。

    “嗨！啥時候好事兒輪到咱呀，恐怕隻能是有緣無份的做著白日夢了！”

    隨著一高一低的失意聲，紛紛扭頭離去。

    望著一個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兒，黑板報前靜默佇立的王霞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著訥悶。

    是不是會計雪榮姐弄錯了，俺的工資不可能這麽高呀？咋會可能呢？別說是缺勤了，就是全勤也拿不到這個數呀！

    回顧著大家看到自己第一眼兒的神情，王霞半響緩過神兒來！

    怪不得……怪不得……

    為了進一步澄清事實真相，王霞深表懷疑的呆立在大門口，等待著一個人的出現。

    好不容易在大門口等到會計雪榮的身影兒，王霞急步向前：“雪榮姐！你是不是……是不是這個月的工資。”

    聰明的王霞，頓了頓，沒有敢把下言吐出來。

    咋會可能？咋可能會造錯工資表？

    王霞遲疑了一下，沒等雪榮答複，又急不可耐的問道：“雪榮姐！這個月的工資按啥造的？這牆上貼的工資表是真的還是假的？”

    雪榮斜睨了王霞一眼兒，當然明白王霞話裏話外的意思。

    不就是嫌自己的工資高嗎？為什麽高，出奇的高？還不打開天窗說亮話，拐彎抹角的問俺咋造的工資表？

    “王霞！你是嫌你的工資高？”

    誰會見了錢紮手？

    聽著會計雪榮的反問，王霞臉頰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羞紅。

    “不，不不！雪榮姐，俺不是這個意思，真的不是！

    雪榮姐恁淨會拿俺開玩笑，俺是高興過頭了，才會隨便問問？”

    說著，王霞又言不由衷的道了幾句兒，“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望著王霞悄然暗喜的神情兒，雪榮似隨口撩了句兒，“有高的，自然會有低的！沒有比較，哪來分曉？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王霞側身探頭的驚問。

    “隻是人家……人家葉碧蓮的工資少的可憐！”

    王霞聞聲兒，轉身走向黑板報的公示欄，掂著腳跟兒，搜索再搜索，終於，尋到自己的目標。

    隻見工整的表格上，在一個不起眼的腳落，竟扒上令王霞自己無比敏感的三個字。

    葉碧蓮！

    竟長著鮮的出現兩個名額？

    “一個是O，一個差點兒走進黑名單！”

    王霞喜出望外的暗自竊喜，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顧慮實在是多餘的，真是杞人憂天！

    看那葉碧蓮那菜鳥本事兒，不是笨壇子，就是菜缸子！不知道自己天高地厚了，還想當文員，還不照照鏡子，自己長得啥樣兒？跟著人家後麵擦屁股，都會嫌棄她笨手笨腳的沒人要！

    有本事兒，有本事兒別文員得O啊？

    王霞想著想著，竟噗嗤一聲兒差點兒笑出聲兒來。

    真想大笑一聲兒，真是暢快淋漓！

    會計雪榮看著王霞斂過牆上張貼的工資單後，嘚瑟的神情，真是無法解讀，愣愣的想到：如果不是有段經理親筆禦旨，葉碧蓮也會受這份嘲笑？

    可自己又不便多言的主持公道，更不能抖露半點兒口風。

    本來雪榮與葉碧蓮的關係就不一般，雪榮還曾經熱心腸給葉碧蓮介紹對象。

    可幾次都黃了。

    每次，王霞在辦公室裏揚言，葉碧蓮恬不知恥時，雪榮很想反駁：哪裏不知恥？興你喜歡文國強，就不興人家葉碧蓮談戀愛？

    在雪榮的眼裏，還以為碧蓮拒絕自己介紹的英俊小夥兒，是因為文國強。

    可現在，文國強竟與王霞公開談情說愛，把人家葉碧蓮涼在了一邊兒。雪榮雖不知這三人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可也真的搞不懂。

    搞不懂這個葉碧蓮是傻了還是呆了？還是有啥理虧？幹嘛讓自己白白遭這份罪兒。

    文員白幹，讓自己的工資算到王霞名下。

    越想，雪榮越覺得氣不順兒，眼神不自覺遊離到牆貼的工資表格，隱匿住憤憤，給王霞道出了剛剛的那句話。

    或許，隻有葉碧蓮明白，自從自己入職文員後，替班少了。有時，再逢車壞休班，趟數自然會少。售票員的薪水跟趟數掛鉤的。沒有業績，哪來的工資？不上黑名單，就是自己的萬幸！

    可王霞不這麽認為。

    這葉碧蓮葫蘆裏究竟賣的是啥藥？使啥障眼術？為了拉票？還是要賣啥苦肉計？

    此時的王霞，看著會計雪榮對自己不以為然的神情，顧不了那麽多的疑問。

    葉碧蓮也不是個瓤茬兒！王霞自以為是的認為，啥都沒有穩住自己文員的寶座重要，別讓葉碧蓮轉敗為勝的鑽了空子。

    匆匆與會計雪榮招牌式的告別後，王霞徑直向辦公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