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

    羅傑拎著手中的武器。順著棕熊來時的線索反向追蹤著。

    這隻野獸顯然是出來覓食，活動的區域很大，羅傑必須盡力排除一些無意義的幹擾，這樣可以大大節省他的時間。

    “找到了嗎？”

    “晚了就來不及了！”

    約翰焦急地催促到，語氣中有些急切和生硬。

    羅傑體諒他的心情，對於這些細節都不是十分在意，他集中注意力，越走越快。

    讓羅傑沒想到的是這個瘦弱的男人在受傷的情況下，竟然也勉強跟上了他的速度。

    終於，穿過一片樹叢，腥騷的氣味兒逐漸加劇，一個黑黝黝的洞穴，出現在不遠處的山壁上。

    “應該就是這兒！”

    看到山洞旁邊淩亂的痕跡羅傑臉色一沉。

    這裏應該還生活著另外一隻棕熊！

    “你等在這兒！”

    說完也不等約翰反應，便以極快的速度衝進了山洞。

    山洞裏一片漆黑，越往深處腥臭氣就越濃鬱，洞穴倒是不深，隻是幾秒鍾羅傑就來到了底部。

    “吼！”

    就在這時，一個蜷縮在地上的黑影突然暴起，猩紅的眼睛瞪著羅傑，鋒利的爪子拍向羅傑的腦袋！

    “滾開！”

    羅傑大吼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去，他甚至沒有抽劍，手掌揚起。

    【阿爾德】

    超出往常三兩倍的氣浪從羅傑的手掌中噴湧而出，棕熊龐大的身體向後倒去。

    嗤！

    鏗！

    兩種聲音混合在一起，下一秒棕熊的後腦破開一個大洞，鮮血腦漿塗在後麵的山壁上，身體爛泥一樣癱軟下來。

    “怎麽樣，找到了嗎？”

    洞口的方向傳來約翰的聲音，緊接著是急切的腳步聲。

    羅傑環視四周，看到了棕熊身下的那個小小身影，緊接著將提醒的話咽了下去。

    “她在嗎？她在嗎？”

    約翰急切的問道。

    洞裏一片昏暗，他剛剛從外麵進來，一時間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景象。

    洞穴深處一片惡臭，約翰的身上沾滿了糞便，可他對此毫不在意。

    “別擔心，她不在這兒。”

    羅傑安慰道，可就在這時，視線受限的約翰撲入了洞穴旁邊的一堆碎肉中，等他起身時卻意外的從中撈到了一團東西。

    “這是什麽？”

    約翰哆嗦著將手中的東西拿到眼前，羅傑定睛看去，臉色卻微微一變。

    在約翰手中握著的，是一個沾滿了鮮血的布娃娃！

    而此時，約翰也通過熟悉的形狀認出了手中的物品。

    “不，這不是真的！”

    “我的珍妮！”

    羅傑沒有說話，他此時雖然有心想要安慰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可想了想，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真相雖然殘忍，卻也好過虛假的欺騙。

    約翰掩麵痛哭，而此時黑暗中也發出稚嫩的輕響，那聲音先是十分輕微，逐漸變得響亮。

    適應了昏暗光線的約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在那裏，一具龐大的屍體旁，正躺著一個小小的稚嫩身影。

    一隻剛剛出生不久的小熊。

    眼中的暴虐一閃而逝，約翰抬起身邊的一塊巨石，如同野獸一樣撲了過去。

    手中的石塊兒高高抬起，然後狠狠砸下。

    抬起，砸下！

    抬起，砸下！

    如此往複。

    沒有歇斯底裏的叫喊，昏暗的洞穴裏隻能聽到石塊砸擊**的撞擊聲，然後鮮血淋漓，直到約翰失去了全部力氣。

    由始至終，羅傑也沒有吱聲。

    “你吃了我的孩子，那我就砸死你的！”

    很顯然雄性棕熊在一次狩獵中受了傷，所以才被留在了洞穴。

    “走吧，我們離開這兒。”

    羅傑開口道。

    約翰將染血的布娃娃攥得緊緊的，兩人走出洞穴，太陽已經向西邊墜去，山風吹過約翰頓時清醒了一些。

    “謝謝你，好心人。”

    約翰壓下心中的悲痛，“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傑洛特。”

    羅傑回答道。

    在溪水邊洗幹淨了身上的血跡，約翰主動發出邀請，他希望可以請羅傑去他家中做客。

    羅傑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雖然多了一點波折，但他至少可以名正言順地了解這個世界了。

    “我們的鎮子被看不到邊界的樹林圍繞著，鎮子上的居民很少看到外地人。”

    約翰叮囑著羅傑，“一會兒有人問起，我就說你是我的侄子。”

    羅傑點點頭。

    一路上氣氛無比沉重，所幸沒有再遭受任何野獸的襲擊，終於在天黑之前，兩人走出了這片樹林。

    站在山頂上，一個勉強還算繁榮的小鎮出現在眼底。

    果然在進入城鎮的時候，羅傑遭受了盤查，不過有約翰出麵擔保，巡邏人員並沒有過多詢問羅傑，而是問起了約翰身上的血跡。

    約翰痛哭失聲，將事情經過簡單的複述了一下。

    “可憐的小珍妮。”

    周圍的人都抱以同情的目光。

    “真是太不小心了，怎麽會讓孩子一個人進入樹林深處呢？”

    在惋惜中還夾雜著一兩句責備聲。

    “真是可憐的孩子，長得醜，命運也如此悲慘。”

    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絮絮叨叨的歎了口氣。

    “這樣也好，她那副模樣，長大後受的苦更多。”

    聽到這句話，羅傑不由得多留意了幾眼，圍在周圍的人看到羅傑這副生麵孔，都小聲的詢問了幾句。

    聽到治安官的介紹，目光中的戒備稍稍褪去了一些。

    “走吧，傑洛特，我們回家。”

    約翰拖著疲憊的身體向自己的房子走去。

    周圍的環境看起來十分落後，大約隻相當於17、18世紀左右的歐洲鄉村。

    雖然是夜晚，但依然可以看得出鎮子上居民的精神狀態還不錯，衣服也比較得體，對比起來，約翰的穿著就有些寒酸了。

    事情也確實像羅傑猜測那樣，約翰的房屋沒在鎮子中心的主幹街道，而是靠近邊緣的地方。

    那裏的房屋矮小環境也略顯破敗。

    約翰敲了敲門，久久都無人回應，他心中煩躁，敲門的力量不由得大了一些。

    “來了，來了！”

    房間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哢嚓一聲房門打開，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探出頭。

    她身上撒著劣質的花粉，香氣刺鼻，臉上厚厚一層，脖頸以下卻還是本來的色澤，清晰的分界線顯得有幾分可笑。

    剛一開門，女人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事情辦的怎麽樣？”

    話音未落，她才注意到站在約翰身邊的羅傑。

    約翰臉色一僵，上前一步將女人推進屋裏。

    他轉過頭衝羅傑擠出一個微笑。

    “今天是孩子的生日，我們本來說好了要一起慶祝的。”

    “可現在……”

    羅傑臉上流露出一絲了然，心中卻生出了一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