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六十二章 公然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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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街道熱鬧非凡,所有人都沉浸在海神娘娘出巡的歡樂之中。
所以在後巷無人注意到一輛不起眼的小馬車悄然離開。
老廟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準備迎接海神娘娘的歸來。
在整個慶典之中,海神娘娘歸位之後才是真正狂歡的開始。
海神出巡就意味著新的一年,海神就會庇護海港城的所有海民們平平安安,風調雨順。
為了慶祝這樣的盛事,前來參加的信眾們都會徹夜狂歡,久久不眠。
而奏起狂歡樂章的,就是在海神歸位之後。
按照慣例,老廟祝會精心準備一些荷包,這些荷包都非常小巧,雖然做工不是那麽精致,但裏麵卻藏著一些祝福的話語。
所有人都以拿到這些荷包為榮,因為這預示著他們來年會被海神娘娘護佑。
老廟祝心善,知道大家一年到頭都盼著這個荷包,所以她就會做很多。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信眾也會來送自己做的荷包。
對於這些,老廟祝都會給她們一些謝禮,久而久之的,這反而成了一些貧困人家用來貼補家用的副業,所以這些人對於海神廟的信仰會更加虔誠。
這些荷包雖然不一定都出自老廟祝之手,但是她每一個都細心檢查過了,而且都會在裏麵塞上寫好的紙條。
所有人看到這些荷包的時候都忍不住喜笑顏開。
正當他們笑眯眯地走過去,想要從老廟祝的手中接過這個能保佑自己一年順遂的小荷包的時候,突然有人,在人群裏麵鬧開了。
“嗚嗚嗚,是我的女兒啊!女兒,我苦命的女兒啊!”
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裏,這樣嚎啕大哭的聲音很是顯眼。
於是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放下手中的東西,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隻見一個打扮得還算周正的婦人,哭哭啼啼地往廟裏麵鑽。
大家看到她這樣子都忍不住給她讓開了路,還以為她是剛才人多,丟失了自己的女兒,卻沒想到她居然直接奔著老廟祝去了。
老廟祝剛好在給大家發荷包,可是女人往她的麵前一撲,直接把她手裏的小荷包撞掉了不說,還把滿滿一簍子的荷包都給撞倒了,散落滿地。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不滿。
但礙於這個女人哭得別樣淒慘,所以倒是沒人跟她計較。
老廟祝的年歲大了,再加上她剛接受過刺激,身體本就不穩當,這一下子,她差點被這個女人給撞倒了。
幸好旁邊有人順手抓住了老廟祝的手臂,這才沒讓她倒下去。
男人的眉頭微蹙,冷聲道:“小心一些。”
女人被男人一瞪,哭聲立刻小了一點,但是她仍舊拿著手絹擦著自己的眼睛,哭哭啼啼,嗚嗚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到這一幕,人群裏麵已經有人覺得不太對勁了,但是大家都覺得應該不會有人傻到在這種全民的慶典當中鬧事。
難道她就不怕被逐出海港城嗎?
隻是沒想到,婦人居然跪在地上,對著老廟祝不停地磕頭。“廟祝婆婆,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可是不管怎麽說,梧桐也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不管我做錯了什麽,您也不能看著我們母女兩個骨
肉分離吧?”
“婆婆我求求你了!您大慈大悲,放過我們母女倆吧?”
女人哭得淒淒慘慘,但是聲音卻格外清楚,大家很快就明白,原來這個女人居然是梧桐的生母。
在場當中的很多人並不清楚當年的事情的經過,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就算是知道那些往事的人,也大多數年歲已高或者是不在現場。
而且廟祝婆婆對梧桐也是真心疼愛,大家夥都覺得梧桐姑娘雖然被親生父母拋棄,但是能被廟祝收養也算是她的福氣。
所以關於她的身世並沒有流傳開,大家隻知道她是廟祝婆婆撿到的棄嬰。
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親生母親,大家還覺得有些奇怪,畢竟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要是想出現的話,難道不應該早就出現了嗎?
可今天人多,又恰逢喜事,在這種情況下,大家就很容易被煽動。
於是就有人勸解,讓廟祝婆婆把梧桐姑娘帶出來,這樣的話,也可以讓她們母女團圓。
但實際上梧桐早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廟祝婆婆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就有些愧疚。
她是真的覺得自己沒有把梧桐教好,如果她能夠再細心一點的話,是不是這姑娘就不會走錯路,從而失了自己的一條命?
“你先起來吧!梧桐的事情......有些複雜,你先等一等我,我.....”
但是廟祝婆婆的話還沒說完,女人又鬧了起來。“啊!我隻是想見我的女兒而已,你為何要阻撓我們?還是說當初你是有意把我的女兒從我的身邊奪走,就是為了能夠讓她繼承你的衣缽?你好狠的心啊!這是我
的女兒,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怎麽能眼睜睜地看到我們母女分離!”
誰也沒有想到女人居然會瘋鬧起來,上去就要去抓廟祝婆婆的衣服,結果被那個男人擋住。
“哪裏來的瘋婆子?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男人眉頭緊皺,不耐煩地質問道。
女人哭得捶胸頓足,耍了好一陣子,這才逐漸地冷靜下來,抽噎著說道:“我隻想見我的女兒,除此之外我什麽都不想要,求求你們把我的女兒還給我!”大約是她這樣卑微的姿態,讓所有人都不由得動容,之前還一直攔著她的男人轉過身來,有些為難地看向廟祝婆婆,低聲說道:“婆婆,要不您就讓梧桐過來把事
情說清楚。這些年來您對她如何,我們這些人都看在眼裏,您是半分對那姑娘也沒有苛待的,我們也實在是看不得,有些人在這裏信口雌黃。”
大家一聽到這話都紛紛點頭,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是很同情這個女人的。
但是這個女人張嘴就汙蔑廟祝婆婆激起了一些不滿,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讓梧桐站出來說明情況,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辦法。
可偏偏是這樣的辦法,如今卻是最難的。
廟祝婆婆長歎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解釋這件事,因為她不想影響到大家的心情。
但紙裏是包不住火的,她知道早晚有一天這件事情會被人知道,但絕不是現在。
“梧桐,梧桐被我派出去做其他的差使了,可能暫時回不來。這位夫人,不如你先暫時在海神廟安頓下來,等到她回來之後,我再讓你們母女團圓可好?”
她想的是等到今天的事情結束,她會親自跟這位夫人道歉。
不管對方原不原諒她,她都會給對方補償,畢竟梧桐也是因她而死。
但是沒想到女人卻是不依不饒,直接指著廟祝婆婆憤憤地罵道:“當著大家夥的麵,你倒是說清楚,究竟是我女兒出去了,而是她被你給害死了!”
廟祝婆婆心裏一驚,她不知道為什麽對方會這麽問,但是,這句話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死了?”
“這怎麽可能,我昨天還看到吳桐姑娘跟著忙裏忙外呢!”
“今天上午我還看到來著,不可能吧?”男人有些氣惱,直接質問女人,“你胡說些什麽?之前我們還看到梧桐姑娘來著!再說,廟祝婆婆慈善得很,對梧桐姑娘視若己出,怎麽可能會害了她,你休要胡
說!”
女人淚流滿麵,看似瘋癲,實則說得非常清楚。
她甩開男人的手,轉過身去對著那些圍觀之人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不敢瞞諸位,我之所以選擇在今天來認我的女兒,就是因為昨晚我夢到了我的女兒!”“她跟我說就是因為她的出生年月特殊,所以就被人選做借壽的工具。她說我如果再不來尋她的話,她就要被人生生害死了,我聽到這些話慌得不行,於是就趕緊
來尋我的女兒,卻不想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她指著廟祝婆婆罵道:“就是這個老妖婆,她守在海神廟這麽多年一直在偷海神娘娘的香火!不然,你們看她哪裏像是一個老婆子應該有的麵容,她就是借了我女
兒的壽,才會越來越年輕!”
“大家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後院找一找我女兒的屍體!他死得那樣慘,如果我不替她報仇的話,我的女兒死不瞑目啊!”
因為大家都是海神廟最虔誠的信徒,所以神神鬼鬼的事情大家都是相信的。
但是如果說老廟祝是一個壞人的話,卻有很多人不會信。
無他,因為老廟祝這麽多年來一直在積德行善。
所有的人都是看在眼裏的,尤其是那些貧困之家,基本上每年老廟祝都會送給他們一些糧食棉花或者是炭火之類的。
可以說,如果沒有老廟祝的付出,那這些貧困之家很有可能就會死於冬日的嚴寒。所以,這群人也是維護老廟祝的主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