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4章:沒看見麽?晚生作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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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監考私自沒收了張子頌的‘火鐮’後,貌似有些心虛,檢查也就放寬了不少。再次胡亂翻了幾下籃子之後,揮手放行。
張子頌也終於跨進了考場。
北宋此刻還沒有明清時那種變態的‘號舍’,‘江南貢院’還要一百年才動工,是以太學裏的考場,更多類似於現代的教室。
隻不過為了防止作弊,座位的間隔會更遠一些。
張子頌將菜籃子隨手扔在地上,便是‘吧唧’一聲,趴在桌上睡起覺來。
考生們頓時一臉懵逼,“睡覺睡到貢院來了,你牛!”就連幾個監考也是一臉汗顏,“不想考試你回家睡啊,何苦為難我們?”可惜,王介的命令猶在耳邊,幾人也隻能挨個站在張子頌的左右,將他圍了個嚴嚴實實。
果然是,一隻蒼蠅都靠近不了。
張子頌卻是無所謂的樣子,隻管悶頭睡覺。
當然,午飯還是要吃的。臨近午時正中,張子頌終於打了一個哈欠,抬起頭來。睡眼惺忪的撿起籃子打開,入眼都是些曹婆婆肉餅、李四分茶、薛家羊飯、冰雪冷元子、水晶角兒等,簡直可以開席請客了。
顯然,這都是洛洛的功勞。
考生們自然一陣羨慕,就連王監考也咂摸起嘴來,“你倒是好享受!”
“考試嘛,又不是坐牢。”張子頌一臉隨和,端起一碗‘羊飯’遞給王監考,“大人,薛家羊飯,要不要來一碗?”
“咕嘟……”王監考吞了一口唾沫。薛家羊飯算得上汴京的特色小吃了,每次去了都得排隊。可惜,王監考此刻就算再餓,也隻能回絕道
“大膽狂生,竟敢科場賄賂本官!”
“大人誤會了,羊飯才幾十文錢,不算賄賂。”張子頌開始吃飯,吧唧說道“不過火鐮就不好說了,幾百兩銀子一個呢。”
王監考頓時一陣臉紅,“少耍嘴皮子,吃完答卷才是正事。”
“哦。可以提前交卷麽?”
“當然不能。”王監考一口回絕。
“那我急什麽!”張子頌吃完飯後,又開始睡午覺了。
一眾考生除了羨慕還是羨慕,王監考卻是氣得牙癢癢,忍不住推了張子頌兩把,“不許再睡了,你這樣會影響別人考試!”
“誰睡覺了?我在思考!”張子頌眼都沒睜,仿佛在說夢話,“王大人,考試還不準人思考麽?你再打擾晚生,小心我找主考告你!”
“你……!”
王監考直接無語了,你丫口水流了一桌子,就差打鼾了。
你還思考?思考羊腰子吧!
可惜,王監考還真不敢再去推張子頌了。《宋律》有規定,士子在科場考試時,為了防止舞弊,連主考都不能輕易與考生說話,何況他一個監考。張子頌如果待會兒發個癲,真的上告於他,王監考還真是百口莫辯!
不得已,王監考隻能閉嘴。
張子頌則再無顧忌,繼續呼呼大睡。直到申時將盡,主考提醒,還有兩刻鍾就要交卷了,張子頌這才坐了起來。
揉揉眼眶,擦擦嘴角,隨後提起了筆。
但王監考卻發現,張子頌連題目都不看,隻管對著題目中的空隙一個勁兒的寫,“喂,小子,你不會是亂寫的吧?”
“怎麽會。”張子頌卻矢口否認,“我這可是標準答案。”
“你以為自己是王介大人呢。狂生!”
“差不多吧。”張子頌卻一臉笑意,繼續答題。
實際上他還真不是亂寫。因為解試第一場考的是‘經義’,就是針對《孟子》、《論語》等經要,抽出某句話讓考生填上下文,或者缺幾個字讓考生將其補全。說白了就是‘填空題’和‘問答題’,真的是有標準答案。
所以張子頌才敢放心大膽的睡覺,而且還不用擔心王介等人在這一場‘舞弊’。畢竟‘填空題’又不像詩詞歌賦,還能挑個毛病。是以兩刻鍾不到,張子頌就將試卷寫了個滿,正好趕上收卷。
隨後卷子送往‘彌封所’,彌封、謄錄。
張子頌則出了貢院,甚至還不忘給王監考揖手告別,“王監考,明日……”
豈知,王監考一見張子頌想說話,竟是轉身就跑。同時還悄悄捂住了口袋裏的‘火鐮’,生怕張子頌再要回去。其實,王監考倒是多慮了。就算他不想要,恐怕張子頌也會變著法子送給他的。
出了貢院,解試第一天便算是完了。
張子頌沒什麽特別的感觸,吃得好、喝得好、睡得也好,除了少個枕頭。
倒是入睡前,洛洛又來念‘晚報’了
“少爺,京中傳言,禦史中丞‘呂公著’將推薦‘程顥’擔任禦史。另外,今日解試之後,王介曾偷偷托人詢問‘王監考’,想知道少爺考試期間是否有異常。王監考的回複是,除了睡覺,沒啥特別的。”
“嗯,知道了。”張子頌點頭
“少爺,明日考‘詩賦’,王介等人會開始舞弊了。您要小心。”
“沒關係。”張子頌點投道“我也可以作弊嘛。”
洛洛不置可否,默默離開。張子頌則拿出鋼筆,抄寫‘國富論’。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
次日一早,張子頌按慣例跑圈、喝粥,入了貢院後,還不忘給陳偁與‘王監考’兩人各自揖手,貌似故交老友一般。
陳偁揖手回禮,然後趕緊跑開了。
王監考則是幹脆當作沒有看見,一臉嚴肅的檢查了張子頌的‘菜籃子’。可惜,除了文房四寶,依舊隻有一些茶點。但王監考卻似乎有些不服氣,又讓張子頌原地轉了兩圈,把他的衣衫鞋襪都給檢查了一遍。
很可惜,依舊毫無所獲。
張子頌便調笑道,“要不,晚生把衣服也脫了讓你檢查?”
“哼!大熱天的,你想裸i奔麽?”
“倒是,可以體驗一下。”張子頌竟點了點頭,還看向了遠處的葉祖洽,“晚生聽說汴京士子好賭,輸了就喜歡裸奔呢。”
“無稽之談!”王監考將張子頌推進貢院,“恬不知恥!”
“看來,是晚生誤會了。”
張子頌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坐下,然後,老老實實睡覺。
王監考已經見怪不怪,但是有了王介的‘吩咐’,依舊還是拉著幾個監考,將張子頌的四周圍了個密不透風。
午時左右,張子頌照例醒來吃飯。
但是,午後卻沒再睡了。
因為‘詩賦考試’,需要寫的字比較多。當然,也還有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是,作為‘文抄公’,應該抄那一首詩詞呢?
張子頌的第一印象肯定是抄蘇軾的‘前/後赤壁賦’。
這玩意兒抄出來,絕對碾壓整個大宋。
但張子頌又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已經投了‘門生貼’,哪有這樣坑老師的。想來想去,最終選了龔自珍的《己亥雜詩》,賦則選了清代詩人袁枚的《秋蘭賦》。這兩玩意兒抄出來,也是不得了的。
接下來,便是一陣奮筆疾書。
直到申時將近,張子頌終於舒了口氣,擱筆伸了個懶腰。
隨後又從籃子裏拿出了一隻沒有沾過墨水的毛筆,輕輕添了一口,然後便在卷子左上角的‘彌封線’外點了一筆。
豈知,王監考卻一把拽住了他,“狂生,你幹嘛呢?”
“沒看見麽?”張子頌卻一臉笑意,揖手回道“晚生作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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