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

    意思她都會流鼻血嗎？

    聽著她的語氣這麽雲淡風輕，黎汐驚呆了。

    “看到父親，有什麽樣的感覺？激動嗎？興奮嗎？開不開心？”孟伊拿紙堵著自己還在不停流鼻血的鼻子，轉移了話題：“你想知道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父親？

    是什麽樣的人？

    聽到這沉重的兩個字，黎汐一怔，楞了半秒，那雙漆黑的瞳仁微閃，抿了抿唇瓣，望著孟伊那認真的眼神，她扯動唇：“姐，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知道關於他的事，其實在我心中，我擔心的是你，其他的事一點都不重要。”

    如果孟伊正如醫生所的那樣，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動手術，那等著她的結果就是死亡。

    而醫生也明確的了，時間不會超過三個月，在這短短的時間裏，黎汐不知道還能做什麽？起初還抱著一絲希望，隻要自己的骨髓合適，她可以拋棄一切，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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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時間有限，她該怎麽辦？真要這樣看著姐姐死嗎？

    孟伊聞言心裏特別的感動，可她已經不再為生病的事煩惱了，再想得太多，結局都是一樣，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擔心什麽？該來的會來，不該來的不會來。對了，你打電話讓殷麒過來，我有話對他。”

    在最後的時間裏，她要盡快將一些事安排好。

    “找他做什麽？”黎汐蹙眉。

    “打電話就是了，別問太多。”孟伊將已經浸濕了血的紙隨手扔在垃圾桶裏，又轉手抽了一張再將堵著自己還在流血的鼻子。

    黎汐看著被她扔在垃圾桶裏的血紙，眸色一沉，答非所問：“我還是去叫醫生過來，這樣流著血不是辦法？”

    “沒事了，流一點血不用這麽緊張的，汐。”孟伊再次拉住黎不汐的手腕，“你就聽我的，打電話讓殷麒過來好嗎？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

    “你找什麽事？”

    不等黎汐回應，門外已經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兩人同時抬頭看過去，隻見一抹修長筆挺的身影緩緩邁步走了進來，英俊的臉上麵無表情，深邃黝黑的眸掠過她們兩人一眼，走到床前就停了下來。

    他怎麽過來了？

    黎汐眸光閃爍，迎上他那雙夾帶著一絲溫柔的眸，抿緊唇。

    “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跟你。”孟伊看他一眼，蒼白的臉上神色認真。

    “你。”殷麒麵容淡漠一片，輕輕開口。

    “在這個世界上，我曾經最相信的人就是你，工作也好？私人情感也好？你也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孟伊凝著他，目光灼灼，緩緩道：“你還記得當初答應我的事嗎？”

    什麽事？

    黎汐一詫，看殷麒一眼，又看孟伊一眼，見兩人互對望著，情緒黯然。

    在他來之前，黎汐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檢查結果的事，這樣的結果似超出了預料，所以，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記得。”殷麒回答，語氣是那麽篤定。

    他怎麽不記得呢？

    孟伊過，如果在她在死前沒有找到筆汐的話，就讓他繼續找，找到了她就把孟伊在齊市剛創建的那個分公司給妹妹。

    這些承諾，雖然他沒有明確定的答應，但也沒有明確的拒絕，所以，算是他答應了的。

    “現在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你們結婚好不好？盡快舉行，我想看著汐穿婚紗的樣子，過久一點肚子大了穿著不好看，我也怕這身體等不了多久了....”孟伊著這話，慢慢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哭笑，澀然悲淒。

    什麽都不怕，就怕時間不夠。

    不想離開的時候，還帶著什麽遺憾。

    而聽完這一句話的黎汐，眼眶一紅，眼淚就那樣潸然落下，漆黑的瞳眸盯著孟伊，心怎麽就那麽痛呢？透不過氣來，像被圈在一個沒呼吸盒子裏。

    “好。”殷麒聞言，眸色沉痛，卻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回答，語氣是那麽堅定，麵色極其的認真，似在承諾著什麽。

    不管如何，這個承諾他必須兌現的。

    聽到他回答，孟伊抬頭，似很驚喜，唇角那一抹微笑更燦爛一些：“謝謝你，我隻求你對汐好一點，一輩子都對她好，我相信你能做得到。”著，那按在鼻端的白色抽紙又被鮮紅的血染紅，甚至濕了手，浸濕了紙血順著鼻端處流了下來。

    “姐...”黎汐見狀，驚呼一聲，驚惶失措的抓住孟伊的手，見她滿鼻的血，嚇得臉色一白，眼淚直流，哭得稀裏嘩啦。

    殷麒趕緊找醫生。

    “別哭，汐，姐沒事，一點都不痛。”孟伊全身的骨頭隱隱作疼，因為流血，頭暈目眩。

    “姐。”黎汐急得哭，連忙抽紙給她擦臉上的血：“你別嚇我，好不好。”

    “汐，我是不是要死了。”孟伊身體朝後一仰，倒在床上，眼睛看著花板，喃喃低問。

    如果不是，為什麽她會這麽疲憊呢？

    “不是，你不會死的，我會想辦法救你的，你會長命百歲，你會看著我結婚，看著寶寶出世，你還要找一個愛的男人，生活得很好。”黎汐一邊哭一邊激動的。

    “嗬嗬....我也好想這樣。”孟伊淡淡的笑著，嘴裏有一股鹹鹹的液體在口中躥流，讓她很不舒服，頭暈暈的。

    這時，醫生趕來了，黎汐被殷麒拉到了一旁。

    醫生趕緊給孟伊治療，加上了心電圖，對她打針，輸血。

    一旁的黎汐被殷麒抱在懷裏，而她身體柔軟得像沒有一絲力氣，拽住他的手臂，流著淚看著孟伊戴上了氧氣罩，心如刀絞，她哭喊著：“怎麽會這樣呢？她身體不是一直很好嗎？怎麽就突然這麽嚴重了？姐....別嚇我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

    “她會沒事的。”殷麒抱著她走出病房，不想因為她的情緒和聲音影響到孟伊。

    出了房間，走道上，黎汐哭成了淚人，這種生離列別的恐懼，纏繞著她，無休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