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天下五極燃風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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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內諸公本就對汪直這江湖之人不放在心上,任他名聲再大、是什麽番邦國主,可在天朝上臣眼裏也不過是一介螻蟻而已。現在案子已經了結,他再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既然嚴世蕃都已經發話將其處決,自然也不可能有人站出來為一個倭寇首領說話了。
    嚴嵩當即按照王本固所請將汪直判處斬絕,俞長生本提防著汪直會不會在堂上突然暴起出手,但看他依舊閉著眼一言不發,好像是已經認命一般,任由李天榮和幾位錦衣衛將其押走關押。
    看著汪直居然就這樣束手就擒,實在令人意外,俞長生心想應是堂內有俞大猷、陸炳、沈煉、李天榮等高手在場,即便汪直想要行凶也是自尋死路。
    汪直此人最愛玩弄乾坤,所作所為確實不可以常理度之,他做事瘋狂、如今一番搏命豪賭卻終究把自己的性命輸了進去,也算是天道輪回罪有應得了。
    龍山道長這時道:“各位大人,欽案已經告一段落,飛元真人也該是時辰修行了,貧道要先行伺候真人去‘忠孝閣’內打坐采氣,各位大人就請自便吧。”
    忠孝閣乃是萬壽山莊內的一座觀景高樓,拔地二十丈、巍然雄偉,聽聞樓頂之處不僅可以看到整個清江浦,並且還是摘星望月、吸收天地精華的靈秀所在。
    此樓乃是明武宗朱厚照在位時初建,本名為“錦堂閣”,但武宗皇帝剛來到清江浦後就失足落水、不久後便重病不治,他還都沒有登上此樓前就駕崩離世了。嘉靖皇帝登基後,此樓也改名為了“忠孝閣”。
    令人驚訝的是,此樓乃是先帝建來禦用觀景的,縱然朱厚照已經龍馭上賓,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登頂過忠孝樓,這飛元真人便是仗著皇帝寵幸也不該做如此逾矩之事,直接招呼也不打便要登頂忠孝樓采氣修行。
    卻看嚴嵩、陸炳和徐階毫無半分反對之意,見得飛元真人要走,他們三人都趕緊起身迎送。
    堂內諸公見狀也全部躬身禮敬,那飛元真人一言不發、隻拂了一下衣袖示意旁人不要再送,隨即便長身而去。
    看著嚴嵩等人的態度,再加之今日堂審時的種種情況,俞長生此刻終於認定這飛元真人絕不是欽天監的掌事那麽簡單,恐怕其人……
    這時嚴嵩道:“那就勞煩各位大人回去後各自整理文書,該歸檔的歸檔、該發文的發文,這件案子總算也是圓滿了結。
    我已讓人晚上略備了酒席小宴,也算是犒勞諸公連日來的辛苦了。”
    俞長生本想著馬上和俞大猷沈煉陸流好好慶祝一番,可現在欽案的正式判決文書還未明發,是以俞大猷暫時還要被關押等候。
    而沈煉和陸流必然還要陪同嚴嵩等人晚宴,左右現在已經度過危機,俞長生心中放鬆、頓時感到極為疲累,便隻是和俞大猷他們眼神示意了一下,隨即就回去休息了。
    這段時間俞長生每日提心吊膽、心力交瘁,日日都在為欽案堂審的各種情況設想演練,靠著自己孤身一人終於賺得今天的結果。此刻俞長生早已經是疲憊不堪,是以他回到房間剛一躺下便很快入睡。
    俞長生深眠許久,朦朦朧朧中醒來才發現外麵天色都已經變黑,而此時陸流正坐在他的床邊靜靜地逗著自己的黑貓小常。
    俞長生晃了晃神道:“流兒,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陸流笑著道:“有一會了,看你睡得正香便沒有打擾你。”
    俞長生長舒一口氣道:“我竟然會睡得這麽死、毫無警惕之心,連屋內進了人都渾然不知。可還好是你,若是換了倭寇歹人,隻怕是性命難保。”
    這時小常輕輕跳到了俞長生身上蹭蹭了他,好像是在讓他放鬆一樣。
    陸流也柔聲道:“長生哥哥,你這段時間時時警惕小心,東奔西跑、絞盡腦汁,為了救出俞總兵更是忍辱負重俯身屈從,心中這根弦實在是繃得太久太緊了。
    現在好不容易塵埃落地,自然會一時失了警戒。心勞身疲積重難返,你可不要把什麽事都自己扛下、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了。”
    俞長生笑道:“我知道,不過想來也是因為進來的是你,若是換了旁人,我肯定還是會警醒的。
    誒?你怎麽沒有和大哥還有陸太保一起和那些大人們酒宴?”
    陸流道:“我本來是得跟去的,但是師兄卻是堅決不讓我出席,他說有什麽問題他去與師父說,我便來陪你了。”
    俞長生又露愁容道:“大哥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你不去也好,那種場合想想就讓人受不了。
    尤其是那嚴世蕃,一副貪婪模樣、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之後他還指不定想要從我這裏索取什麽難以拿出的東西,咱們能避就先避一避吧。”
    陸流道:“以後的事情留到以後再說,現在不要思慮過重,否則便是讓煩心事提前困擾自己。
    喏,我給你帶了燒餅米粥,我們一起吃吧。”
    陸流目若秋水,雖然悲愁卻很溫和,讓俞長生感到莫名的安心,時隔許久兩人總算能放鬆下來一起吃頓飯了。
    俞長生和陸流邊吃邊聊,說了很多最近發生的事情,俞長生道:“今日那位飛元真人看起來大有來頭,你之前可見過他嗎?”
    陸流道:“我之前也沒有見過此人,原本我隻知道欽天監歸藍道長掌管,便是這飛元真人的道號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俞長生若有所思道:“這奇怪了,你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的人,你師父陸太保卻對他十分熟悉,嚴嵩和徐階明顯也對其人了解甚深,此人究竟是什麽來曆。”
    陸流道:“不奇怪,師父和兩位閣老在朝野地位皆是一人之下,所見所聞自是普通大臣所不能企及的,很多天家事務便是一直跟著師父的師兄也接觸不到,更別說是我了。”
    俞長生點了點頭,沉聲片刻後又問道:“欸,流兒你在錦衣衛當差這麽多年,可有見過皇帝本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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