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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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錦衣衛這邊出了個陳念這般能算計的人物,且讓陸炳能有有那麽些許的興趣,可到底是一些興趣罷了。

    哪怕是陸炳把他調到京城任一千戶的職位,也不過是培養一番罷了。

    但是,若是陳念出了什麽意外,陸炳是絕對不會為他擔著的。

    哪怕陸炳在錦衣衛有多大的權力,也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去擔待什麽,除非是日後陳念能在陸炳這邊站到不小的分量才行。

    所以,這事,陸炳是沒有絲毫的隱瞞,上報了嘉靖皇帝。

    這其實也是陸炳的為官之道,當今聖上十分信任他,有些事情,他可以隱瞞,可有些事情不能隱瞞,或者不值當隱瞞。

    最起碼,陳念還不值得他隱瞞此事。

    雖說他有意栽培一下陳念,調到京城在觀察一番,可那也要是在嘉靖皇帝點頭之後才行。

    “膽子倒是不小。”

    嘉靖皇帝盤腿坐在蒲團之上,聲音陰冷:“一個小小的千戶,竟然敢如此行事,拿朝廷的科考大計來算計,倒是狗膽包天。”

    “這事,也不宜生張,若不然鬧的人心惶惶也不好。”

    “死了,也算是便宜他了。”

    “那金堂縣令,死有餘辜。”

    “這事,不在追究他們家人也就是了。”

    嘉靖這話,其實已經是開恩了的,畢竟,這事情若是真往大了說,追究下去,那肯定是要株連的。

    隻不過,若是這事鬧大了,朝廷的威信也就不在了,日後的科舉指不定讓天下人心裏怎麽猜疑呢。

    索性,聽陸炳上報的情報,那陳家公子倒也算是個才子,就算是不依靠這,照樣能中生員。

    若是無什麽真的本領,日後鄉試的時候,照樣落榜,所以,沒必要因為這鬧大事情。

    “至於陳念。”

    嘉靖嘴角微微少挑:“你錦衣衛的事情,你自己瞧著辦吧。”

    嘉靖說這話,其實就等於是不追究陳念什麽事了,這事情啊,就到此為止,別在追究下去了,若不然,事情鬧大了,牽扯的更多。

    若是年輕時候的嘉靖,牽扯的多那就殺的多,可如今的嘉靖,身子已經不如年輕的時候了,如今他就一個念頭,修道煉丹,早日成仙。

    所以,這等一旦追究暴漏出去,或許會動搖國本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追究的好,反正那幾個真正忤逆的人已經死了。

    在者,嘉靖還是很少見陸炳有誇過錦衣衛哪個人呢。

    如今,這陳念卻是得了陸炳一個有勇有謀的誇獎,這在嘉靖看來,還是難得的。

    既然如此,饒他一命,也沒什麽。

    最為主要的,又關乎了嘉靖旁的一些用人心思了。

    “陛下仁慈。”

    陸炳拱手,他這句話倒是沒說錯,在這個案子上,嘉靖可是的確夠仁慈了,這等於是什麽都沒追究。

    這要是平時,幾乎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滿朝文武,哪個來西苑參見皇帝的時候,不戰戰兢兢的,其一是因為君臣原因,其二,就是嘉靖皇帝的喜怒無常。

    “仁慈啊。”

    嘉靖歎了口氣:“都說朕仁慈,可背地裏,也不知道有幾個在真心如此的。”

    嘉靖這話,有些傷感,若是旁的官員聽到了,或許會有些難以理解,但其實,高處不勝寒,尤其是身為皇帝,更是如此。

    陸炳站在下麵,不敢吭聲,哪怕嘉靖十分信任他,可有些話,也不是他隨意就能夠接的,要知道,言多必失。

    若是不說話,也沒什麽,至多嘉靖說累了,訓他幾句。

    可若是敢接話,說對還好,可說錯了,那指不定惹出什麽麻煩來呢。

    更何況,到了他如今這個位置,已經在沒前進一步的可能了,就算是說對了,又能如何?還不如不吭聲的好。

    “嚴家那邊如何了?”

    嘉靖突然頓了一下,換了個話題,他口中的嚴家那邊,自然是嚴家父子那邊了。

    嚴嵩雖然得嘉靖寵信,可其手中的權力卻著實過大,所以,嚴家那邊,錦衣衛是一直盯著的。

    隻不過,這麽多年來,嚴嵩的表現讓嘉靖十分的滿意,哪怕是私下裏,嚴嵩對他這個皇帝也是十分恭敬的。

    滿朝文武當中,能做到這一點的,可是沒幾個的,也正因為此,嘉靖才會寵信嚴嵩這麽多年。

    “嚴閣老還是老樣子,隻不過年紀越發的大了,身子不如以前了。”

    “有時候記性似乎也不如以前了。”

    陸炳如實匯報,不過,同時也有一股歲月催人老的傷感,畢竟當初的嚴嵩壯年時期手握大權,是何等的威風。

    可是如今,雖說手中仍舊握有大權,可卻在沒壯年時候的那股意氣風發的模樣了,也沒壯年時候的那股雄心壯誌了。

    甚至,有些時候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了。

    “這老貨。”

    嘉靖歎了口氣,輕輕搖頭,畢竟,嚴嵩伺候了他們這麽多年,他們君臣二人之間,也的確算是多出了些朋友的關係。

    “老了,還不服軟啊。”

    “這是要硬撐著啊。”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嘉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之色,他就是顧念這難得的君臣之前,所以才會一直讓嚴嵩留在朝中,不然,記憶等已經完全跟不上的內閣首輔,是絕對不能留在朝中的。

    可也正因為此,嘉靖也知道,嚴嵩為什麽一直賴著不走。

    “他那逆子呢?”

    果然,下一句,嘉靖的話裏就提到了嚴世藩,隻不過,和提嚴嵩時候的不同,提嚴世藩的時候,嘉靖話裏帶著一股厭惡甚至是殺意。

    “猖狂、不懂收斂、滿朝文武幾乎全都消遣過,肆無忌憚,就連次輔徐階在嚴世藩跟前也要小心行事。”

    “其賊心不死啊。”

    陸炳歎了口氣,這嚴世藩幸虧是嚴嵩的獨子,若不然嘉靖早就砍了他了,可就算如此,怕是也容忍不了他幾日了。

    畢竟,有些事情,雖說在皇帝眼裏看起來,嚴世藩不過是小醜,可到底,這個小醜看上了不該看的東西。

    哪怕明知道這個小醜不可能成功,可是,他看了,他想了,這就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