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俠骨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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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馬道:“這孩子,走什麽呀!我追她去!”

    段鴻羽道:“她可能是為沒能和五嫂他們死在一起而感到內疚吧!也可能是不想見我。她現在早走遠了,你根本追不上她的!”

    唐馬道:“十弟!你真是精細過人,憑一個小小的腰牌竟能想到這麽多,比親身經曆說得還明白,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段鴻羽道:“我想總有七八成是真的,八哥,你要有疑問,便到那邊看看,從地上的鞋印來看,五嫂他們和靈芝島的人顯然是從西南方向過來的。你過去找一找,也許還能找到野兔子滾過的痕跡。”

    白雲揚道:“師父,還是交給我們兄弟吧!”說著,他就是和白雲逸向那邊跑過去了。

    少時,白家兄弟回來了,白雲揚道:“我師父說得一點都沒錯,那邊的地上好大一片被翻滾的痕跡,便如野豬打過滾一般,看來野兔子這次一定是疼死了。”

    戰天倫和唐馬見此事當真,無不佩服段鴻羽的料事如神。

    唐馬道:“如此看來,聶雲飛倒也不算十分可惡。”

    戰天倫道:“想當年聶雲飛年方十五歲便已經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了。他出身名門,嫉世憤俗,加之人品風流俊逸,一時官府權貴無不加以拉攏,我便是在那時和他結識的。我和大哥、二哥慕名前去相邀,共謀大事。聶雲飛恨當時朝廷腐敗、百姓疾苦,又為我三人義氣相感召,才毅然放棄富貴,隨我三人入萬刃山落草,那時的他是何等的英氣逼人,俠肝義膽?誰想短短幾年,竟墮落到今天的地步,真是讓人感歎!”

    唐馬道:“都是你們平日裏慣壞了他,在萬刃山上,誰不得讓他三人分?他越發目中無人,才釀成了今日之禍。”

    段鴻羽想起聶雲飛短暫悲慘的一生,也是唏噓不已,他依然記得自己第一次上萬刃山時兩人比武,聶雲飛出劍傷他的事,那時他便覺得聶雲飛孤傲狂放,目中無人。他搖搖頭道:“聶雲飛所以做出今日之事,與萬刃山眾兄弟的放縱不無關係。眾兄弟覺得他出身名門,到萬刃山落草實在難得,總覺得欠他個人情,加上他又才華橫溢、年輕氣盛,總讓他三分,是以他一直都沒有遇到過挫折,看不透人心的險惡,終於被連城玉和上官老賊利用了。”

    唐馬道:“我隻有一事不明,其它人也便罷了,以二哥的睿智,難道也看不透聶雲飛的心思?”

    段鴻羽道:“二哥肯定是看出來了,可都是自家兄弟,這樣的事總是難以啟齒。二哥見他沉溺日深,這才把他打發到南方去了,誰想竟反釀成大禍。二哥畢竟不是神人,就算他智計過人,也不會猜到聶雲飛已和連城玉、上官金鵬達成協議,誘騙眾兄弟進青沙穀的事,就算他能猜到,也不可能想到敵人兵力竟如此強大的。”

    唐馬歎道:“我萬刃山有此大劫,看來是上天注定的了。”

    段鴻羽道:“雲揚、雲逸,你們將聶雲飛的屍體運回萬刃山,好好安葬了!”

    白雲揚道:“師父!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段鴻羽道:“當日掃滅放梅山時,我答應過五嫂在她去世後將她的屍體掩埋在放梅山,誰想竟一語成讖,現如今我也隻能兌現諾言了!”

    唐馬道:“五嫂死也不願意和五哥埋在一起,看來她在心裏一定是怨著五哥了!”

    戰天倫道:“鳳豪一生俠義,做了多少驚世之舉,誰想竟冷落了顏笑。倘若他能多照顧一點顏笑,兩人情投意合,聶雲飛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生邪念了!”

    此時,天色已明,段鴻羽把梅顏笑抱上馬背,跳上馬直向放梅山馳去。

    段鴻羽快馬加鞭,不一日已來到放梅山。他抱著梅顏笑一路上到峰頂,隻見此時的放梅山梅花開得正紅,滿山滿穀,到處是一片赤色,便如一團團燃燒的烈火。他選個風景絕佳之地用劍挖個巨坑把梅顏笑埋了,默默地坐在墳頭,不由得感慨不已,暗道:“五嫂出身青樓,後為追隨五哥落草為寇,雖然是個女子,但性格剛烈,豪爽俠義,可以算是巾幗女傑了。她便像這滿山的梅花一樣,一身傲骨,豪烈半生。她一介草莽,卻也是性情中人,隻可惜五哥為人木訥,冷了她的心,終究還是沒有擺脫命運的枷鎖,真是可悲可歎!”一陣寒風吹來,花落如雨,灑得地上一片火紅,便如給大地鋪了一層血色的地毯,蔚為壯觀。在萬千梅花樹影間,他依稀可看到梅顏笑巧笑嫣然的倩影。

    段鴻羽正坐在地上發呆,戰天倫和唐馬忽然打馬走上山來。

    段鴻羽沒有作聲,隻顧在地上坐著。

    戰天倫望著梅顏笑的墳墓,良久才道:“顏笑在這裏安息也好!十弟,時候不早了,我們下山去吧!”

    段鴻羽仍然沒有說話,隻顧望著遠方如血的梅林。

    唐馬道:“十弟,人死不能複生,五嫂死得剛烈,你就別再傷心了,我們快快下山,還有好多事情在等著我們!”

    段鴻羽這才從地上站起身,兄弟三人跳上馬背,一路說笑著向山下行來。

    兄弟三人打馬緩行,一路上,隻聽江湖中人經常說起“麒麟之子,紅岫含冰”的話。

    段鴻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便對唐馬道:“八哥!你出去打探下,‘麒麟之子,紅岫含冰’到底是什麽回事!”

    唐馬答應一聲去了,段鴻羽和戰天倫便在路邊等著。

    過不多時,唐馬回來道:“三哥、十弟,我打聽清楚了,原來‘麒麟之子,紅岫含冰’指的是一個人。”

    段鴻羽和戰天倫都是大吃一驚,暗道:“是何人敢稱麒麟之子?”

    唐馬道:“此人叫左含冰,江湖人稱‘流霜劍客’,家在蘇州城外的朱山鎮,今年年方十九歲。左家可是書香門弟,世代簪纓,握說左含冰從小就聰慧過人,不但書讀得好,武功也十分了得。琴棋書畫、文韜武略、天文地理、十八兵器,無有不精。他母親早亡,十五歲便隨父從軍作戰,屢立奇功,是名震寰宇的少年英雄。隻是他久在官場,我們這些江湖中人很少知道罷了。後來左父不幸戰死沙場,左含冰便回家為父親守孝。他雖然已不在官府,可英名早已遠播,世人皆稱朱山鎮的左含冰世所罕有,才情過人,名氣越傳越大,這才有了‘麒麟之子,紅岫含冰’的說法!”

    段鴻羽聽了眼前一亮:“沒想到世間還有這樣的奇才,若能相識,真是三生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