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熱鬧場景逐漸變得模糊。
    視線之內滿是光點。
    “爹爹！”
    “爹爹？”
    布丁的一聲聲呼喚將伍桐的意識喚回到現實，伍桐低頭看著舉著餃子的布丁，將他抱起來問道。
    “布丁想做什麽？”
    “爹爹，吃餃子。”看著布丁用筷子夾起一個餃子送到自己嘴邊，伍桐這才反應過來，布丁現在都會用筷子了。
    一口咬過餃子，新鮮的羊肉打的餡，鹽口拿的非常好，少一點壓不住膻味，多一點就太鹹，詫異了看了董鈺一眼，這老頭還有這手藝呢？
    “好吃。”伍桐露出笑容，稱量一番布丁的體重，“在這裏吃的不錯，壯實了些。”
    布丁歪著頭看向董鈺，“爺爺，你也吃餃子。”
    董鈺笑嗬嗬的接過，“布丁真乖。”
    伍桐點了點頭，“布丁，爹問你，你以後想做什麽啊？”
    布丁想了想，忽然高舉雙手，“爹爹，布丁以後想當老師！就在這裏，和董爺爺一起教其他的小孩。”
    “真是個了不起的夢想。”伍桐讓布丁看向那些十七八的少年，“布丁，看到那些哥哥沒有，你要想當老師，就要好好做學問，等你到了他們的年紀，就能教你這個歲數的小朋友了。”
    布丁扒拉著手指好像在算還需要多久，抱了抱自家爹爹的脖頸，布丁趴在耳邊說道，“爹爹，那些哥哥多大年紀啊，布丁還要多久才能當老師？”
    董鈺哈哈大笑，伍桐將布丁放下，“爹爹也不知道他們的年紀，你自己去問問他們吧。”
    布丁想了想，拿著裝餃子的碗又去盛了幾個餃子，然後跑到那邊的人堆中，竟真的去問了。
    董鈺看著布丁和那些少年交談的模樣，時不時還向這邊看一眼的樣子，忍不住笑著說道，“布丁處理事情大方得體，應該是青鸞教導的好。”
    伍桐翻了個白眼，“他身邊除了我誰不是大方得體的，青鸞年幼時雖然家裏已經出了變故，家風還沒變，自然得體，柴瓏對布丁也頗為喜愛，布丁有時候也會模仿柴瓏的語氣，就是在書院，跟在你和孫先生身旁，小小年紀就有了些書卷氣。”
    “和那些孩子一起打鬧，也沒有隔閡，小孩還是好啊。”伍桐抿了抿嘴唇，感歎一聲。
    董鈺看著伍桐，“你為什麽不說你自己？”
    伍桐聳了聳肩，“我在布丁身邊才呆了多久，他都四五歲了，我在他身邊的時間滿打滿算都不超過兩年，說實話，有時候我都在想回家之後他見到我能不能認得我，還在沒讓我失望過，每次我回家他都知道我是誰，這次也是半年多沒見，一眼就認出我了。”
    董鈺指了指那些孩子，“布丁最崇拜的就是你，不隻是布丁，這裏的孩子最崇敬的都是你。”
    伍桐深吸一口氣，看向董鈺，“我明白他們的想法。”
    董鈺看著略顯嚴肅的伍桐，繼續說道，“其實，老夫和孫老頭，我們也很崇拜你。”
    擺了擺手打斷了伍桐的動作，“老夫也沒想到當初請老夫出山做院長的小娃娃，竟然會有這麽大的能量和野望。”
    “安於，在這裏，有時候你會感覺到寂寞吧？”
    董鈺活了這麽久，見得多了閱曆也多，從天博學院時起，伍桐雖然表現得很開朗，也很想融入，可還是能看到他眼底深處的孤獨。
    就像剛才，那幾個學生道歉的時候，董鈺能明顯感覺到身邊人的倦意，還有無邊的寂寞。
    是先行者的孤獨，還是獨行者的空虛，董鈺不能分辨。
    伍桐側過頭看向董鈺，眼眸流轉，最後搖了搖頭，“是無力。”
    是因為什麽無力，伍桐並沒有說。
    董鈺也沒有再追問，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第二天，伍桐和學院中的所有高年級學生見了麵，也詢問了他們對未來的規劃，留在學院，伍桐給他們每個人都安排了任務，也指出了方向。
    然後肅國公回到了他忠誠的錦陽。
    趙二爺知道他回來，裝都不裝了，直接說自己歲數大了要辭職，要休息，讓他侄孫女趙羽來接替知州的職位。
    不是，你跟我開玩笑呢？
    伍桐看向趙二爺的眼神中就流露出這一句話。
    趙二爺的眼裏也就一句話：老夫的侄孫女怎麽說！
    “嗯...趙家現在有沒有別的聲音？”
    “之前或許有，陵山軍給你之後就沒有了。”趙二爺硬氣道，“現在趙家已經分家了，隻留主脈一支，其餘都分家各憑本事，老夫的二房現在還好，有老夫維持，以後還有朱書霽，老夫不愁。”
    伍桐不禁笑道，“您老還真吃準朱書霽了？”
    “老夫都把親孫女交給他了，這小子敢讓惜兒傷心，老夫活剮了他！”趙二爺霸氣的說道。
    伍桐這邊大拇指剛剛豎起，就聽到有些顫抖的熟悉的聲音。
    “趙二爺說活剮了誰？”
    雖然就聽到最後一句，朱書霽敏銳的發現說的可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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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霽回來了，輿圖都繪製好了？”
    朱書霽趕忙將手中的東西交給老師，一本書，一張極大的紙折成兩本書大小，“書上繪製的詳盡的輿圖和物產礦石誌，這張則是蜀州的地圖。”
    伍桐翻了翻了書，確實很詳盡，範圍約是一縣之地，上麵是標有等高線，物產，礦石，村落，水源，“不錯，好不容易回來，去陪陪惜兒吧，你也半年沒見過她了。”
    朱書霽點頭，故作深沉的轉身欲走。
    “記得買些禮物，別空手去，要是不知道買什麽，就去府裏問一問你師娘。”伍桐在後麵喊了一聲。
    趙二爺比了個大拇指。
    朱書霽差點被自己絆倒，然後紅著耳尖回了一句是，小跑著離開了。
    這邊一老一小同時露出姨母般微笑。
    趙二爺笑著轉向伍桐，然後把牙一收，“沒打岔，趕緊說老夫侄孫女怎麽辦！”
    伍桐扶額，這也是一筆爛賬，算是接手趙家勢力的代價。
    在趙家大爺趙緒去世前就安排好的，隻不過那時候柴瓏懷有身孕，伍桐含糊過去了。
    且不說現在趙家把陵山軍也給了自己，就是重新均田這個事，趙家也首當其衝，知道伍桐對世家的存在頗有微詞，趙家直接分家，除了主脈在祖宅守著，其他一律趕了出去，趙家的商鋪許多也變成了公家的。
    可以說，趙家不計代價的支持伍桐在蜀州的改革。
    現在，該到他表態的時候了。
    伍桐想了想，“趙家老宅找個穩重的人看守吧。”
    “趙羽就到錦陽來，二爺你也別說要休息了，後日，三郡的郡守和四鎮的軍主都過來，我們商議一下今後蜀州的發展。”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趙二爺頭腦清晰了，腿腳也利落了。
    “行了，老夫這就回去處理。”
    “哦，對了，你到雲華書院的這段時間，京中可來了許多信，都找到老夫那裏去了，你看著回信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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