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指點，鎮裏就有許多製硯廠，製造硯台，可以說是他們鎮的支柱產業之一。

    “前麵拐個彎就是礦坑的入口。”宋哥開口道。

    大家往前走，就開始看到村裏的一些其他人。每天，這裏都會有人來奮鬥。運氣好的，可能發現一塊品質高的料子，一兩年的收入就到手了。

    “風哥，他們是外地人？”有人忽然問道，眼裏有些警惕。

    這裏，幾乎是他們村的禁臠，不準外人隨便靠近的。

    “我很好的朋友，來見識見識，剛才我跟村長匯報過的。”宋哥淡定道。

    聽到這話，那年輕人才散去警惕，略帶抱歉道：“不好意思！習慣……”

    胡楊跟他握手，不在意地打斷道：“沒關係！我能理解。這次來，主要是長長見識，要是有合適的料子，可能也會帶一兩塊回去。”

    宋哥夾在中間，給他們相互介紹。

    “胡哥，抽煙不？”說著，年輕人掏出一包很接地氣的紅雙喜。

    “不了，不了！小時候為了耍酷，跟別人抽過一年半載，後來覺得沒意思。”胡楊笑道，婉拒了遞煙。

    直播間的觀眾們忍不住笑，想當初，他們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

    一開始，根本不知道抽煙是什麽樣的，隻是看著別人抽，尤其是身邊的夥伴，自己不抽感覺不合群，以及沒跟上潮流，所以就跟著幹。

    其實，抽那麽一年半載，想停並不難。

    那些老煙鬼，離不開香煙的，差不多都是十多年養成的習慣。

    “你就好了，我現在沒煙，感覺人生都沒意思了。”青年自己咬一根，然後分給宋哥一根，華仔同樣沒要，所以就兩個人吞雲吐霧起來。

    坑道裏麵有燈，但宋哥他們進去，還是帶著手電筒。

    “這樣私自挖，不會出問題嗎？”華仔忍不住問道。

    宋哥解釋：“岩石的坑道沒那麽容易坍塌，不像煤礦。”

    事實上，煤坑之所以危險，除了有坍塌的風險，還有就是可能出現易燃易爆炸的氣體——瓦斯！

    胡楊找話題：“最近，有挖出好料子嗎？”

    那青年立即來興致，興衝衝地告訴胡楊：“胡哥，你要是早兩天來，就能看到蕉葉白凍的料子，三十多萬呢！”

    “凍”是端硯中不同形態的白色絹雲母扁豆體，是端硯石中質地最細膩、最幼嫩、最純淨之處。根據不同的形態質感和顏色，分為蕉葉白、魚腦凍、碎凍、米仔凍、浮雲凍、天青凍等。

    直播間的人聽後，又是一陣翻白眼，對大部分人來說，賺二三十萬真的不容易。

    “看來，蕉葉白的麵積不小，能賣三十多萬。”胡楊沉吟道。

    宋哥接話：“差不多能充滿整個硯膛，而且品質不錯，三叔出手有點急了。”

    要是他，肯定先留在手上，這種東西以後越挖越少，屬於不可再生資源，肯定是會繼續升值的。

    “三叔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急用錢，沒辦法。”

    這時候，裏麵傳來喧囂聲，細聽就會發現，很可能有人發現了好料子。

    “快走，去看看。”宋哥加快腳步。

    一直嘮叨個不停的青年也小跑進去，他才跑出來抽個煙，就被人搶了先？想想就心裏滴血。

    “我的天！又是三叔，他最近祖墳冒煙了？”

    “還是蕉葉白呀！”

    “怪了，昨天我也看了這裏，唉！”

    ……

    找到好料子的，是一個接近五十歲的中老年人，頭發有點白，眼角滿是魚尾紋，穿著背心，肩上搭著一條毛巾。

    在這個村子，他在他們大家族中排行第三，所以大家叫他三叔。

    此時，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將手中的鐵錘放下。

    采石一直都是個辛苦活，端硯名貴與否，最基本的條件在於硯石的石質，故采石這道工序極為重要，不可本末倒置。

    而端溪名坑，自古以來都以手工開采，勞動強度大，采石技術高，故有“端石一斤，價值千金”之說。因端溪石大多不抗震，硯石開采至今仍以手工開采為主，不能以機械代替。

    三叔心情非常棒，采石幾十年，大半輩子，從沒連續開采出蕉葉白料子的。

    這一塊，雖然蕉葉白的麵積沒有前兩天的大，但二十萬左右還是能賣的。

    “讓讓！大家讓讓！讓我朋友看看。”宋哥擠在外圍喊道。

    有人轉過頭看去，就看到了兩個陌生人，眼中流露出些許警惕。跟著進來的青年作解釋，才讓大家釋然。

    三叔一聽，來人有購買的欲望，整個人都熱情起來。

    雖然他不愁沒有買家，隻要把消息放出去，有人會找上門來。但很多都是行家，想要多賺點不容易。

    來人年紀不大，一看就知道是小白，說不定能從他身上多賺點。

    “大家讓條道，遠來是客呀！”三叔略帶渾濁的眼睛裏透露出狡黠。

    胡楊朝大家雙手合十，算是跟大家打招呼，也表示尊敬。

    “很榮幸，能跟著宋哥進來長長見識。”接著，胡楊轉向三叔：“放心！要是合適，不會讓您吃虧的。”

    他蹲下，翻看那塊料子。

    料子隻能說是剛開采出來的原始石料，還帶著非常多的岩石。如果是行家，接下來就是維料。

    所謂維料，就是選料製璞。

    開采出來的硯石並不是全部都可以作硯材，經過篩選後，再將其分等級，將有裂痕的、有瑕疵的、或爛石、石皮、頂板底板去掉，剩下“石肉”，這個過程要懂得看石，內行的維料石工能夠“看穿石”，可以預測到表層看不到的石品花紋。

    胡楊低著頭，沒有人看到他眼中的驚喜之色。

    很快，他抬頭問道：“三叔是嗎？這塊料子，您打算多少轉讓？”

    三叔欣喜。伸出三根手指：“三十萬怎麽樣？”

    沒等胡楊開口，宋哥就皺眉：“三叔，你這塊明顯比不上前兩天那塊，不是欺負我朋友嗎？”

    其他人也覺得宋老三有點過分，欺負人家不懂行吧？

    要是普通的外地人也就罷，但這是自己村民的朋友，就有點不厚道了。

    “是比不上前兩天那塊，所以便宜了幾萬。”三叔狡辯道。

    “三十萬，也行！”

    得！胡楊都這麽說，大家想要勸幾句的都閉上嘴，心裏隻覺得來人是個冤大頭。隻有宋哥有點羞愧，感覺胡楊是為了不讓他難做，才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