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毛料上的“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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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多萬的料子,解石的師傅很重視。

    但其實,這塊料子,他早就研究過不少,知道應該怎麽下刀最合適。所以,反而沒有怎麽耗時間在研究上麵,搬上解石台,畫好線條,就可以開始開動機器了。

    師傅先是擦石,將口子周邊的那層石皮擦掉,看看是什麽情形先。

    這一麵,可以知道翡翠很淺,不能切,容易切壞翡翠。

    本來,擦皮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找到真正的綠顏色。

    因此,行話說“擦漲不算漲,切漲才算漲”。

    但這一塊不一樣,已經找到了顏色,擦皮的目的自然也就是擴大顏色的範圍,而不是單純地找顏色。

    隻要將有翡翠的區域擴大,那就是擦漲了。

    有些人,可能會把擦皮和磨石搞混淆。

    磨石是為了拋光,把透明度完全表現出來,這樣能使人看到它的色好或水好。擦皮主要看霧、底和色,是不一樣的。

    這塊翡翠原石,沒有讓趙信失望。將那三四個口子周圍的石皮都擦掉,一大片的陽綠出現在大家的眼前,那種綠,特別好看,這是寶石應有的顏色。

    “恭喜,擦漲了。”王老漢笑道。

    趙信哈哈大笑:“同喜同喜!王老板的眼光,我還是信得過的。”

    兩人商業胡吹了幾句,大家都是要臉的人。

    胡楊沒說話,對趙信的那塊料子,也提不出什麽意見。實在是有點大,他能透視的隻有十厘米,所以太大塊的原石,他不能完全看透。

    原來以為,十厘米的透視,已經夠用。

    現在看來,隻要料子稍微大一點,就超出了胡楊的查看範圍,不在他的把控之內。如此,接下來還是要繼續求關注,將關注量提上去,起碼弄個中級透視眼玩玩,這樣,能透視範圍是一米,他也就更多一點把握。

    像翡翠公盤,其實很多都是大塊頭,十厘米的透視,還真不怎麽夠用。直接超過一米的,應該就很少了吧?

    隨後,解石的師傅從看到翡翠的邊上開始下刀,很有講究。

    一般是從擦口處下刀或是從顢處下刀,還可以從鬆花或是順裂紋下刀,當切第一刀不見顏色時,還可以切第二刀,第三刀。

    就在趙信信心滿滿的時候,接下來,一刀、兩刀、三刀、四刀……

    切到第六刀,不管是解石的師傅,還是王老漢他們,都腦門冒汗了。趙信的笑容也慢慢僵住。

    這種狀況,是切垮了。

    “一刀富、一刀窮!”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一開始擦漲了,但接下來,每一刀下去,看不到翡翠,價值都要大打折扣。到了第六刀,已經是很勉強,隻有趙信還在堅持。

    “繼續切,不要緊張。”

    雖然不怎麽開心,但不至於要死不活的樣子。幾百萬的損失,他完成能承受。既然是投資,當然是做好了虧本的準備。

    他玩賭石的心態還是蠻好的,不會像別人那樣,大起大落,跟神經病一樣。

    華仔看得心驚肉跳,五百多萬呀!難道就這樣沒了?這虧得真快,這種方式的賭石,確實隻有有錢人才能玩,而且還是要特別有錢那種,才能放心玩。

    他手頭這一塊,花了兩千,都還有點心痛。這就是財富的差距,造成的境界也會不一樣。

    十多分鍾過去,那塊石頭被切得不成樣子。翡翠,貌似就隻有擦出來的那一小塊。這回,不要說五百萬,一百萬都收不回來。

    可以說,血虧呀!

    王老漢一時間尷尬無比,畢竟自己的貨不爭氣,讓人家虧了那麽多,肯定會有點不好意思。

    反而趙信忽然一笑,安慰:“王老板,不要有壓力,誰能保證每一塊料子都能賺錢?現在,先幫我這兩位朋友切了看看,時間不多。”

    老王忍不住插嘴:“那啥,我先來的。”

    胡楊並不在意:“那就讓他先,沒關係,等一下。”

    既然胡楊都這麽說,趙信也就不多說什麽。他確實沒必要傷心什麽的,虧不虧,還不好說,畢竟他還有好幾塊料子沒有解開,說不定有驚喜呢?

    賭石,賭石!魅力就在這裏,誰都說不準最後的結果。

    老王馬上指著自己那塊料子的鬆花:“先擦一下這個位置。”

    解石的師傅很鬱悶,暗想:這需要你教嗎?好像我不是專業的一樣。

    無論做什麽,有個人在你身邊指手畫腳,都會很不爽。對方對自己的職業水準的懷疑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覺得對方不夠尊重自己。

    賭石的人都知道,擦皮的順序:一擦顢,二擦枯,三擦廯,四擦鬆花。擦皮是一條古老的法則,也稱作“蛻皮子”或“擦石”,屬於守舊的開翡翠賭石的方法。

    “你確定要先擦鬆花?這裏明明有顢。”解石的師傅還是提醒一句。

    雖然很不喜歡這個人,但職業道德讓他還是要提醒對方一下。

    翡翠的顢,是指在翡翠原石表皮上出現的,與其它地方不同材質的細沙,形成的細條或塊狀,乃至纏繞整個石頭的部分。

    也就是說,在一塊翡翠原石上忽然出現一條,或一片,乃至纏繞大半個石頭的不同材質的表皮。它是綠色在原石上的特殊反應,有點像被什麽東西壓、燙出來,出現一種新的“花紋“。

    “胡哥,什麽叫顢?”華仔不懂就問。

    跟在胡哥身邊,總能學到很多東西,但大部分其實聽了就忘,能記住的不多。

    “看哪兒,那就是顢,簡單一點形容,就像是人身上的紋身一樣。”胡楊通俗一點解釋。

    這麽說,華仔感覺自己好像又明白了。

    賭石界有句話叫,找到了“顢“,就像手裏拿到了通向巨大財富寶庫的藏寶圖。

    不過,迄今為止,如何根據顢來分辨賭石成色,是賭石者從不輕易吐露的秘密,因為這是他們的看家本領,這些經驗比性命還珍貴。

    本來,有顢又有鬆花的原石,應該是很貴才對。不過,這塊料子,有個致命的地方,所以才被定價幾萬元。

    老王訕訕一笑:“那就先擦顢,先擦顢,我不急。”

    戴眼鏡的中年人又扯了一下老王,讓他安分一點,表情很無奈。

    解石在繼續,不過,關注這塊料子的人不多,隻有老王這種半桶水的人,才會撿這麽一塊東西。

    那塊毛料看似挺不錯的,有顢,還有鬆花。但實則,那是一瓶毒藥,看著鮮豔,其實有毒。雖然不貴,毒不死人,但也挺惡心的。

    趙信忍不住搖頭,這種貨色,他是絕對懶得撿的。他的水平也是一般般,都能看出料子很差勁。

    解石的師傅將那塊石頭的顢擦掉,可過了一會,還是看不到綠色,於是,抬頭看向老王,等待他的指示,反正石頭是他的,怎麽做讓他來指導,切壞了也不管他事。

    要知道,這家夥前不久,還說他不會切。

    老王臉色有點難看,嘀咕一句:“剛才都說了,擦鬆花,非要擦什麽顢,誰知道那算不算是顢?”

    雖然是嘀咕,但大家都聽見了。

    不得不說,這種人,將責任推給別人的,實在是讓人厭煩,反正胡楊是喜歡不起來。

    “老王!”戴眼鏡的中年人皺眉,差點沒有斥責。

    解石的師傅臉色也不好看,剛才,他隻是好意提醒一下,沒說擦這裏,就一定能擦出翡翠來呀!

    職業素養還是讓他冷靜下來,麵無表情地詢問:“接下來,是要擦鬆花嗎?”

    王老漢卻護著自己的員工,忍不住說道:“要不,讓你親自來?”

    他覺得,以後沒必要再做這個人的生意了。

    老王這才消點氣,瞪了一眼解石的師傅,點頭道:“擦鬆花,給我小心點,別擦壞了裏麵的翡翠。”

    胡楊感覺好笑,裏麵雖然有翡翠,但質地非常差,而且零零散散,連做個胸針都做不了,基本上是一文不值的。

    解石的師傅找準鬆花,就開始工作,不讓這人挑出一點毛病。

    然而,擦了大約兩分鍾,已經擦沒了一大層,居然什麽都沒看到。

    “一直擦?”他忍不住問道。

    老王很想說,就這麽擦下去,省得切壞翡翠。但看到自己朋友那臉色,才改口:“切吧!注意點,從這裏切下去,不要切太厚,大約半厘米……”

    得!又是一大堆的要求,對人家的工作指指點點。

    也虧解石的師傅脾氣好,沒有說什麽,照做不誤。換了一個脾氣暴躁的,得開嗓子罵人。

    一刀切下去,老王的朋友都忍不住搖頭:“垮了,老王,算了吧!這塊料子確實不怎麽好,剛才我就勸過你的。”

    埋單的時候,他確實勸過老王,但老王對運氣這種說法深信不疑,堅持自己的想法。

    “我不信!切,給我繼續切。”老王咬牙道。

    有了前麵劉立宏的前車之鑒,他不願意就這麽放棄,一定要將其切個稀巴爛才能死心。

    最後,那塊毛料被切成一堆的小碎塊,老王才頹然放棄,這次折本了好幾萬,有點肉疼。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胡楊手裏拿著的那塊料子,不是他看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