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醉酒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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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驚無險,日裏的節慶活動很是順利通過,官貴、百姓跪送北淩王回紫延宮之後,或是回府,或是仍有興致的繼續遊船或是逛著街市。
今夜仍舊不閉市,街上熱鬧依舊。
老淩王特意讓驛館準備了遊船,以便黑水部落遊玩。
顧予初詢問各部落首領回去休息還是有何其他安排。
一行人自從見識到她救下諾達的那一幕,心有餘悸,想著若是回去,她有殺心豈不是如甕中捉鱉那樣簡單,今日夜市如此難得,不如在外麵戲耍一番,反正她有隨身保護的職責在身,大庭廣眾更是安全。但是他們也不敢遊船,畢竟黑水一帶基本都是旱鴨子,又封閉在湖上,那不是任她魚肉。
“今日實在是累了,不如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諾達見無人應答,便提議回驛館,他心裏清楚,今日龍船上的落水不是什麽意外,雖結果有驚無險,但夜市遊玩,雜亂擁擠,難免沒有危險。
“你若是身子骨不行,可先行回去!”靼敕族族長當即站出來諷刺道。
“北淩不夜城的集市非比尋常,我等想去看一看。”其他各族族長雖心有惶恐,可畢竟這樣的熱鬧難得,他們也憋在驛館多日,總有些熬不住了。
“街上人來人往太過擁雜,坐船一樣可以欣賞夜景。”顧予初自然不希望他們分散而行,十一個族長加上隨從,人數眾多,街上人頭攢動,她雖有一隊人馬的幫手,若要遇到意外事件,根本沒法保證每個人的安全,不如拘他們在一船之上。
“遊船沒意思,仙女都慕凡,街上燈火璀璨,自然不能錯過。”幾個躍躍欲動族長相視而笑。
顧予初自然懂他們的意思,可她實在分不開身保護兩波人,有些犯愁。
就在這時,姬恒帶著小隊人馬趕來。
“太子殿下為黑水部落包下了整座平南酒樓,那裏可是夜市最熱鬧的地段,露台下就是街市,酒菜喜宴歌舞已備好,特意遣我來接各位族長前去。”
“太子如此盛情,我等豈敢怠慢。”各族族長頓時喜笑顏開,有了太子坐鎮護佑,憑她什麽將軍也不敢造次。
“不知是否打亂了月升將軍的安排。”姬恒見顧予初眉頭微皺,未發一話,便故意這樣問道。
“我的職責本就是保衛各位族長的安全,自然隨他們的心意,既然太子有所安排,我聽從便是。”顧予初很是客氣,“可塗朗族族長身體不適,想要回驛館休息,我一人分身乏術,實在是為難。”
“若將軍放心,今夜可由我代為保護十族長,月升將軍可送諾達族長先回,待宴席散了之後,我必當護送十族長回驛館,一根汗毛也少不了。”姬恒保證道。
“這......”顧予初還是不放心,她身負皇命,這十一個人任何一個出了差池她都難逃責難,更別說交到淩子域手裏。
“若兩位不嫌棄,我可代勞,送諾達族長回驛館。”束淵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也帶了一小隊人馬,似乎特意為諾達而來。
顧予初衝弟弟微微一笑,這小子來的是相當及時,有他護送諾達回去,她自是再放心不過的了。
黑水部落一眾麵麵相覷,他們並不認識束淵,更不知他的底細。
“靖川王府可真是思量周全。”姬恒輕飄一句話,道出了關竅,讓黑水十一族長人人心中一沉。
“受封在即,靖川王隻是心係黑水部落安全,談不上什麽思量周全。”束淵很坦蕩,並不否認是受淩不惑之托,如此,就算諾達再怎麽辯駁也無濟於事。大理寺無罪出獄,龍船上席麵相邀,眼下又特別護佑,塗朗族背叛黑水同盟及太子,投奔靖川王府的事實已然沒了爭議。
顧予初不禁納悶,這兩兄弟如此公然拉攏人心,到底玩的是哪出。
“今日太子盛情,怎可因為我一人而掃興,靖川王公務繁忙,還費心為黑水眾部落安全著想,我實在不敢再添煩擾,勞煩大人通稟一聲。”諾達騎虎難下,當即改了主意,眼下這個形勢,他都必須麵子上與其他部落一致,否則更是百口莫辯。
“既然如此,就勞煩太子及月升將軍費心護佑黑水各族了,告辭。”束淵一臉輕鬆的離開,絲毫沒有因未達目的而有任何的異樣,好似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一樣。臨走之前,他與顧予初拱手客氣道別時,輕輕丟下一句話:“平南酒樓後門有我把手,大可放心。”
顧予初心領神會,有太子明著邀約,有束淵暗中輔助,她大可以輕鬆許多。
姬恒帶路,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擠過人群,踏入了平南酒樓。
淩太子出手闊綽,這樣豪華的酒樓又在夜市地段,還請來了歌姬助興,一夜包場不知要花多少銀兩!
顧予初唯有感歎的份,黑水部落眾人見如此場麵,自是喜笑顏開。
“各位族長請自便。”姬恒招呼道,一拍手,三十來個姑娘從廂房裏湧了出來,珠翠紅綠,細腰翹臀,風情萬種。
顧予初著實嚇了一跳,可回過神來,想著這不愧是淩太子的風格。
諾達也被兩個女子拉扯著脫不開身,她瞥了一眼,吩咐手下守衛在酒樓各出口要地,而自己則躍上二樓,選了二樓露台門檻內外視線都最好的地方,抱著胳膊,看起了樓下和樓外集市的熱鬧。
誰料,沒過多久,諾達甩開了溫柔鄉,上了二樓,找到了她。
“你來幹嘛?”顧予初笑著問道。
“你還說,居然不救我!”諾達紅著臉,很是不滿。
“又不是什麽刀山火海,溫柔鄉裏銷骨盡,我可是非常識相的。”
“我對她們沒興趣!”
“早說啊,俊俏男伶雲京也多的是。”她繼續打趣道,說到這裏,她心裏也十分好奇,與啟幀一般長相的他,若是和男人親親我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子的畫麵。
腦子裏的畫麵還未完全呈現,她便被諾達強壓在二樓露台敞開的門扉之上,表情之嚴肅,氣息之霸道,讓顧予初一時間又有點恍惚,仿佛就是啟幀本人。
“非要我說明白麽?”諾達低著頭,還差一寸,唇瓣就要落在女人的鼻尖???上。
“不過一句玩笑,不要當真。”顧予初眉頭一緊,企圖推開他,可眼前的男人一撐勁,幾乎是紋絲不動。
“你跟我走吧。”諾達鬆了鬆挾製,顧予初想逃,他單手又扣住了門扉,擋住了她的去路。
“去哪裏?”顧予初哼哧了一下,轉頭換了張笑臉問到,懷抱一鬆,劍柄隨著重力抵向了他的脖子,這看似威脅的舉動又帶著幾分輕佻。
“哪都行,離開這兒,就你和我。”
“你有錢麽?”
“塗朗族雖平鄉僻壤,但我能許你我有的一切,一人偕老,白首不離。”諾達很會抓住女人的心思,顧予初眉心一閃,這樣好聽的話,為什麽從前都沒有人如此清楚的與她說過。
“說的好聽。”女人笑了開來,用劍柄敲開了他的攔路,跨入露台,吹吹冷風,逼迫自己清醒起來,可方才的話竟然像魔怔一樣盤旋在她的腦中,一時間她竟然有些想哭。
諾達跟隨其後,緊挨著她扶在欄杆上,這個女人表情緊繃嚴肅,可耳根卻是紅的,這讓他心裏有了底氣,跟著扯開嘴角。
然而,顧予初突然直起身子,表情似有慌張,下一秒又恢複如初的嚴肅,諾達才發現正樓下鬧市一雙人影甚為眼熟。
是靖川王領著姬和騎著高頭大馬張揚而過,女子的華袍與男子腰帶上的香囊,極為醒目。
又是他們!早上出門忘記看黃曆實在是太不明智。
顧予初心裏這樣嘀咕到。
淩不惑的陰魂不散本來沒有什麽,按照他的嚴謹,這周邊的商鋪、樓台都會安插眼線死死的盯著這裏的一舉一動,可他回回帶著姬和又是幾個意思?
她氣不打一出來,便裝做沒看見轉過身去回了酒樓,諾達悄悄抬了眉梢,也回了宴席。
而沒過幾秒後,駿馬上的男子回頭斜睨了眼那露台,冷峻的側臉殺氣畢露。
樓裏各族族長玩的不亦樂乎,任憑街市上再熱鬧,他們也不想邁出一步。
姬恒見諾達回了座,便示意酒樓的漂亮女老板親自招呼他。
顧予初依舊捧著胳膊,靠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女子她們是老相識,從前鎖星宮的頭牌桑兒姑娘,如今搖身一變從良成了雲京火紅酒樓的老板娘,想來淩子域待她不薄,這麽看到還算重情重義。
她沒有與桑兒打招呼,這個女人定然會裝作不認識她,她實在懶得客套。
“這位大人,是對今日的菜品和歌舞不滿意麽?奴家特來賠何不是。”桑兒捧著酒杯,半身俯在諾達肩頭,諾達的寬闊的肩膀到也承的住她的風韻。
“姑娘客氣了,我進來身體不適,不宜飲酒。”諾達單手推起了桑兒,不為嬌羞而動的樣子著實讓顧予初極為舒適。
“縱是有錯,也得讓人家分辨幾句,怎麽就得罪了大人,連杯酒也不肯賞臉,莫不是大人顧及什麽旁人,看不起奴家。”桑兒眉眼從顧予初的方向一掃而過,語氣不輕不重,卻是話裏有話。
“哼!”有幾位微醺的族長重重置下杯盞,怒氣騰騰看著這個不合群又有異心的後輩,接著好事之人打起顧予初的主意:“月升將軍辛苦護佑我等多日,今日不如鬆範一二,小酌幾杯。”
“喏,公務在身,不敢怠慢,各位大人自娛自樂便好。”顧予初好言謝絕。
“來了平南居的客哪有掛懷公事的,將軍亦是女人,就不要為難奴家了好麽?”桑兒轉著圈而,扭著小蠻腰,逛到她麵前,這雖都是女人,可這陰陽的差別也太過於明顯了。
“桑兒姑娘,別鬧。”顧予初低聲警告道,劍柄已經默默的頂住了她的腋窩。
“明日這平南酒樓我還是關門好了,左右都勸不動人,這傳出去可是丟人丟大了。”桑兒撅著嘴,搖頭歎息道。
“我敬姑娘一杯,方才是我唐突了。”諾達突然站了起來,捧著杯盞喝了個幹淨。
“奴家謝大人賞臉。”桑兒莞爾一笑,俯身行禮,而後隨樂律舞了起來。
姬恒見時機差不多,便也跟著酒敬諾達,他方才肯賞臉桑兒,自然不能拒絕。緊接著,各族族長及隨從就像商量好的一樣,輪翻酒水伺候,沒過多久諾達便醉的不醒人事。
顧予初覺著不太對勁,可太子設宴,她怎可置喙,原本她就是個守門的,還是在回去的路上加倍注意才是。
果不其然,十一族族長紛紛醉倒,他們若是留宿這平南酒樓還好,人員不流動,隻要將酒樓加倍守衛,倒也沒什麽危險。可偏偏有人耍酒瘋,硬要回驛館,說那裏最安全,也有人不願意回去,於是一人發瘋,多人起哄,在酒樓就鬧了起來。
醜時過後,最後他們十一人除了諾達之外以一種非常讓人費解的掰手腕的方式,決定了乘馬車回驛館。
顧予初沒有辦法,也不敢讓他們分散而坐,隻得尋了兩輛大馬車,將他們十一人如豬肉攤的肉鋪一樣扔了進去。
街市上仍有攤鋪營業,陸續有馬車經過。姬恒也很是守信,一直陪著她護送。
還有一個路口便是驛館,一路風平浪盡,可顧予初仍舊不敢有所鬆懈。
果然,還是出了岔子。
不知是誰在馬車裏喊了一聲,有刺客!讓酒醉的族長門如驚弓之鳥一般,又鬧成一團。
其中,當後一輛馬車裏開始有打鬧聲,甚至有三人被踢了出來,像死屍一樣躺在地上,讓警衛甲兵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起來。
顧予初雖未被局勢打亂陣腳,可就在她回頭查看的時候,打頭的馬車夫被暗箭射殺而死。這下讓該輛馬車?上一位剛剛有些清醒的族長驚慌失措,本能的自己架著馬車衝出守衛,逃了出去。
接著,又有暗箭對著原地的馬車襲來,顧予初兩頭顧不上,好在束淵及時趕到,留守原地,她才得以全力追捕。
失控的馬車上有族長陸續醒來,膽子大的都跳了車,顧予初緊跟其後,吩咐下屬將他們挨個帶回驛館,而自己則獨自去追,不料半路衝出十多個殺手將她團團圍住,她費了好些功夫才將他們全部料理掉。
架車而逃那位族長似乎被冷風灌的找回了些意識,自己跳了下來,顧予初俯衝向前將他接住後,那輛驚亂的馬車已不見蹤影。
她身邊以無人手幫襯,為保手裏這醉漢的安全,不得已回了驛館。可清點了人數,才發現唯有飲酒過多,不省人事的諾達失蹤。
束淵連同顧予初再次連夜出門尋找,卻隻找到了那輛走失的馬車,車上卻空無一人。
第二日,紫延宮知道了此事,勃然大怒,稍帶著責罵太子荒唐,同時命令月升將軍在受封大典前必須活著帶回諾達,否則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