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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點十分，顧家三姐弟一起吃早餐。
    “二姐，過兩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有什麽想要的生日禮物麽？”顧盼一邊舔著手指頭上的麵包屑一邊問。
    李夢君嫌棄地抽出一張紙巾丟到顧盼麵前說：“先把手擦擦。”
    顧盼聽話地擦幹淨手指，又嘟著小嘴巴問道：“二姐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麽禮物。”
    顧貝貝坐在顧盼對麵喝著牛奶，眼角餘光卻不由自主地注意著李夢君的一言一行。
    李夢君敏感地察覺到最近幾天顧貝貝的異常，可是又找不出緣由。她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去問原因的，隻要對她沒什麽影響，她才懶得去琢磨顧貝貝的心思。
    李夢君瞥了一眼顧貝貝，告訴顧盼說道：“我沒有什麽想要的生日禮物。”
    顧盼瞪著大眼睛說道：“怎麽可以不要生日禮物？不要生日禮物的生日，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李夢君淡淡地回道：“那就不過，反正我無所謂。”
    顧盼還沒來得及說話，顧貝貝放下牛奶搶先開口：“那怎麽行？生日當然一定要過。”
    李夢君輕飄飄看過來一眼：“又不是不讓你不過生日，你那麽激動做什麽？”
    顧貝貝：“我……我沒有激動，就覺得不過生日會很奇怪啊，一年才過一次生日，又不是天天過，當然不能隨隨便便。”
    李夢君：“我倒是覺得你這幾天總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更奇怪。”
    聞言顧貝貝心裏一咯噔，立即反駁道：“你才做賊心虛呢！這生日你愛過不過，我還省得一份禮物。”
    李夢君：“禮物？是不是我想要什麽你都可以送給我？”
    顧貝貝被問了個措不及防，說道：“隻要你不要故意為難我說想要天上的星星就行。”
    李夢君裝作思考的樣子點點頭：“那好，你把芒果送給我吧。”
    顧貝貝一聽差點跳起來：“你想得美啊！你還不如問我要天上的星星呢。”
    李夢君：“那就算了。”
    顧盼眼睛一亮說道：“顧貝貝，那等我生日的時候你要不要把芒果送給我當生日禮物？”
    顧貝貝用力翻了個白眼：“你想太多了，芒果是不可能送給任何人的，它是我的朋友。”
    吃完早餐三姐弟各自準備去上學，臨出門的時候顧貝貝又問了李夢君一句：“你真的不想要什麽禮物？”
    李夢君：“不需要。”
    顧貝貝：“那生日願望呢？”
    李夢君彎腰穿鞋的動作頓了頓，才道：“沒有。”
    這問了就像沒問一樣，顧貝貝隻好放棄和李夢君交流，她拿出手機給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發了一條信息，信息內容是：她說沒有生日願望。
    課間的時候，顧貝貝一直無精打采地趴在課桌上，趙歡意和宋不凡過來關心地問了幾句，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事，可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趙歡意：“哎呀貝貝，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情不能告訴我們的？我們可以幫你一起想想辦法啊。”
    顧貝貝：“我不能說……”
    趙歡意
    ：“你不說出來我們怎麽替你解決問題？你就告訴我們吧，一個人悶在心裏多難受。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們剛好湊了仨。”
    宋不凡：“打住打住，你們倆個是臭皮匠我沒意見，但是千萬別帶上我，我可比你們聰明多了。”
    趙歡意眼睛一瞪：“嘿，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說出這種話的？你怕是想挨打啊。”
    趙歡意和宋不凡動起了嘴皮子，倆人打打鬧鬧倒是讓顧貝貝心頭的沉悶緩解了許多。她最終還是沒有告訴二人自己煩悶的真相，覺得那樣對李夢君不太尊重。
    最應該知道真相的人發現自己才是最後那一個知道的，想想都難以承受吧？
    李米已經告訴顧貝貝林學民最後的打算，這種善意的謊言在當下似乎是最好的辦法。
    她質疑過問李米，萬一在這之前李夢君發現了什麽該如何是好？李米堅定地告訴她，一定不能讓李夢君有任何發現，沒有萬一。
    希望如此吧。
    這天下午李夢君又見到了林學民。
    “君君。”林學民走向女兒眼底都是欣喜，這次女兒沒有像之前一樣漠視他，而是停下腳步靜靜地等著他靠近。
    李夢君看著林學民沒說話，林學民突然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他多想和女兒有一些正常的父女互動和親昵的對話，而女兒一直都避開他不給任何機會。
    眼下林學民竟然是一時失語。
    仿佛知曉林學民的心理，李夢君淡淡出聲：“你要說什麽就說吧，我聽著呢。”
    林學民：“我，爸爸就想和你說說話，如果你願意……”
    不等他說完，李夢君打斷道：“我不願意。”
    林學民怔了怔。
    李夢君看著他繼續說道：“再過兩天就是我生日，你應該記得吧？今天顧貝貝問我有什麽生日願望，我告訴她說，我沒有生日願望。”
    林學民：“……”
    李夢君：“那麽我想問問您。”
    她咬重“您”的發音，定定地看著林學民說道：“您知道我的生日願望是什麽嗎？”
    林學民：“我……”
    李夢君：“我當然知道您不知道我的生日願望。畢竟，您已經缺席我十年的生日。”
    女兒的話讓林學民心痛難忍，他抱歉地看著女兒說了聲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李夢君：“所以，不要再說如果我願意您就怎麽樣遷就的話了，我現在真的不需要。”
    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就紅了眼睛。沒有人知道她的生日願望是什麽，她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李夢君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李米問是不是要請幾個朋友來家裏玩玩，李夢君頭也沒抬，說道：“不用了，就像往年一樣安排就好。”
    李夢君不喜歡熱鬧，往年生日都是一家人吃頓豐盛的飯菜，再切一個蛋糕就是整個生日的內容。
    李米已經料想到女兒的回答，不知道到嘴邊的話該怎麽說出口。
    顧貝貝在一旁看著也著急，不停用眼神示意李米繼續開口，李米也知道這話是不得不說了。
    “我前兩天接到
    你爸爸的電話，說是想來家裏和你一起過個生日……”這是李米少有的在女兒麵前主動提起林學民，還是用的“爸爸”這個稱呼。
    李夢君：“……”
    李米：“我就想著他確實想見你，你們畢竟是父女，他想來吃頓便飯我也不太好拒絕。”
    李米知道這個理由很牽強，女兒怕是不會相信，可她沒有更好的理由。
    顧貝貝緊張地看著李夢君，生怕李夢君斷然拒絕，直到李夢君問道：“爸爸和奶奶知道麽？”
    這個“爸爸”自然是指顧準。
    “知道知道，奶奶和爸爸都知道，你就不用擔心。”顧貝貝心裏一喜連忙接話，說完之後她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大，有些不自然地解釋，“李女士和爸爸奶奶商量這事的時候我剛好在，覺得林叔叔想見女兒挺在情理之中的，我身為正義感爆棚的美少女當然舉雙手讚同。”
    這話剛說完，原本和芒果玩得不亦樂乎的顧盼突然衝過來鼓著腮幫子不高興地喊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林叔叔來我們家，他……”
    “小胖子你給我閉嘴！”顧貝貝一急伸手就把顧盼撈在懷裏，“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你一邊和芒果玩去。”
    顧盼還在掙紮：“可是……”
    顧貝貝橫眉豎目，低聲道：“可是什麽可是，你是不是想要我揍你？你忘記答應過我什麽了麽？”
    顧盼這才委屈巴巴地眨眨眼睛：“哦，我知道了。”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顧貝貝讓顧盼保密她去見林學民的事情，更加沒有告訴顧盼林學民生重病的事情，就怕這小胖子說漏嘴。
    “好啦，你去和芒果玩。”顧貝貝推著小胖子離開。
    “哦。”顧盼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李夢君看了看李米，又看了看顧貝貝，眼底飛快掠過什麽，她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那好，既然奶奶和爸爸都同意，那麽就請他來吧。”
    待李米和顧貝貝走開，李夢君拿著兩包顧盼最喜歡的零食在他麵前招了招手。
    “想不想吃？”她問，聲音難得溫柔。
    “想吃想吃，二姐你最好了！”顧盼樂滋滋地伸手去接，可是半空中這零食轉了個彎，他壓根就沒碰到。
    李夢君：“想吃的話，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不好？”
    顧盼忙不迭地點頭後又想起什麽說道：“你要問什麽？”
    李夢君：“你告訴我，你什麽時候認識‘林叔叔’的？”
    顧盼眨巴著眼睛，小退了半步說道：“就是二姐接我放學的那天認識的呀，我，我也沒有告訴顧貝貝……”
    說到後麵他的聲音在李夢君的注視下漸漸弱了下來。
    李夢君：“可是，我可沒有告訴你說他姓林，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顧盼：“我也是和顧貝貝一樣聽見媽媽和爸爸奶奶商量的時候知道的。”
    小家夥腦子轉得飛快，這個解釋合情合理，至於李夢君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
    李夢君：“顧貝貝見過林叔叔對麽？你別騙我，要是被我發現你再騙我，我不會再原諒你的。”
    顧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