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迷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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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這三個家夥一走,自己就能踏踏實實的睡覺的夏卿還是迎來了下一個客人。
“夏卿!我來看你了!”
楚翹拎著一個酒壇子推門而入,“怎麽一個人也沒有呀,還想跟他們喝酒來著。”
她有些失望的把酒放到一邊,朝著夏卿笑。
“夏卿,好些了嗎?“
她走到夏卿床邊,坐下,親昵地拉住夏卿的手兒。
“我好多了,楚翹姐姐,聽他們說,你在我昏睡的時候,一直在哭,你真的不用這樣的,你這樣我好愧疚......”
“傻丫頭!你救了我,因為我,你今天才會躺在這的。現在我哭你還要對我愧疚。你真是個傻丫頭喲.....”
楚翹有些無奈的笑笑,又指著夏卿肩膀上的傷處,“怎麽滲血了?沒包紮好嗎?”
夏卿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肩頭竟然滲了血,仔細一想,應該是剛剛跟曲子琰一起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想到這她的臉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沒....也沒事....不是什麽大事情啦......”
楚翹看著她的大紅臉,像是知道了些什麽似得,樂得直笑,雖然是個大美人,但是楚翹笑起來是真的沒什麽形象可言,她拍著手,又伸著手指點點夏卿那紅成蘋果的臉蛋,“我知道,我知道。太開心了,我喝會酒。”
她起身拿起放在那裏的酒壇子,迅速撕開封口,一陣醇厚的酒香就從裏麵飄了出來。
“這是我派人從花老頭那裏挖出來的。別告訴他哦。今天你是喝不了酒了,那就看我喝。”
楚翹俏皮的笑笑,隨即將酒壇子一倒。
“咕嚕,咕嚕。”
她喝了一大口,喝完一擦嘴,很是過癮,“果然是好酒!“
“少喝點......”
夏卿拍了拍楚翹的背,生怕她把自己嗆著了。
“沒事,我沒事,今天高興嘛!“
她拿起酒壇子,又是猛地一灌。“夏卿,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的。你啊,有人疼有人愛的.....我呢.....就隻有一個人。”
撤下酒壇子,她的眼神帶著悲涼,嘴邊的微笑都是酸楚的。
夏卿不知道楚翹為什麽會突然來她這裏喝酒,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這麽傷感。
她隻能上去,抱住楚翹在微微顫抖的身子,拍拍她,“沒事了,沒事了......“
“夏卿,我好嫉妒你。”
那個發抖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夏卿拍著楚翹背的手停了下來。她怎麽也沒想到,楚翹會說這樣的一句話。
“夏卿,你知道嗎,我啊,好嫉妒你啊。”
楚翹這幾天愈發尖細的下巴輕輕地擱到夏卿沒受傷的肩膀上,她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你天真善良又可愛,像一張白紙一樣幹淨,沒有那麽多的爭鬥,沒有這麽多的人要殺你,不用每天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麽樣扳倒對手,隻要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就好了......多好啊,啊,對,更重要的是,”她頓了頓,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你還有陌塵的喜歡。”
說完這段話,楚翹像是鬆了一口氣,她偏過頭,將整張臉都靠在夏卿的肩上,她很累很累,今天她終於累壞了,想得到一個短暫的休息,卻發現根本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於是她提著酒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走著,然後抬頭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夏卿的門口。
她不似之前那般強勢的模樣,在夏卿麵前她頭一次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她真的累壞了。
“楚翹姐姐....你喜歡陌塵嗎?”
夏卿聽完她的話,輕輕地問道。
“是啊,我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從幾年前他出現在我麵前,第一眼,第一眼我就看上他了。把我們苗疆代表著一切的蟲王當做定情信物交給他,想讓他做我的駙馬.....可是他卻帶著蟲王跑了......”
楚翹悶悶地回答道。
這一次換夏卿釋懷了。
她終於知道自己每次看見楚翹和陌塵時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麽了。
“楚翹姐姐,我跟陌塵,是不可能的。”
夏卿又開始輕輕拍著楚翹的身子,之前的事情,因為楚翹這次說的這段話,她現在終於想通了。“我跟他永遠都不可能了,或許,你跟他之間隻隔了一個喜歡與否。可我跟他,我們之間隔得是一條人命。”
她的手沒有停下,但是眼淚卻一滴滴地滾滾落下。
那一抹鮮紅,此生,她都不會忘記。
“所以,楚翹姐姐,開心的活下去。在你看來活的很開心的我,其實也活的很煎熬。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夏卿流著淚,輕聲安慰著,像是在安慰楚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我欠了很多人的情,我有好多的債要還。但是我還是努力的高興的活下去,因為我知道,即使我不開心,那也是一天,開心那也是一天。“
屋子突然安靜了下來。
楚翹輕輕一掙,離開了夏卿的懷抱。
“哈哈,喝了酒人就喜歡說胡話。夏卿,我們還是好姐妹對吧。”
她提起手上的酒,在夏卿麵前一晃,“我幹了這一口,夏卿,忘記剛剛我說的,好嗎?”
夏卿看著酒壇外貼著的大大的紅紙,嘴邊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是啊,生而不易,誰沒有難處。
饒是看著活的那麽風光的楚翹,其實也活的很辛苦,很狼狽。
“好,我會忘記的。”
她點點頭,眼底是滿滿的溫柔。
楚翹笑了起來,明媚,燦爛。
兩個女人互相看著對方,又一起笑出了聲。
女人之間的友誼,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叩叩叩。”
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楚翹和夏卿幾乎同時抬手擦了擦眼淚,楚翹清了清嗓子,說道,“誰啊,這麽晚了。”
“聖女大人嗎?我是阿竹!原來您在這裏,出大事了。”
“怎麽了?”
楚翹放下酒壇子,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阿竹就急著走了進來,“聖女大人,怎麽辦啊,廖家母,廖家母她....沒了。”
“誰?廖....廖家母?”
楚翹幾乎是喊出來的。
“是,廖家母,她沒了。“
阿竹擦了擦額間的汗,語氣急促,“剛剛的消息,似乎沒的很蹊蹺,駙馬他....他剛剛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怎麽會這樣呢。”
楚翹忍不住在門口踱起了步子,偏偏,偏偏是今天,今天沒了。
“那裏的人說,是今下午,在他們家的井裏發現的。本以為她是跟平常一樣找人打馬吊去了,結果卻是.....”
阿竹說著,又去拉楚翹的衣袖。
“聖女大人,我們快去吧,若再不去,又要被長老會的刁難了。”
楚翹揉著發漲的太陽穴,這些日子,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讓她有些措不及防。
不過她還是無奈的回話,“好,這就去。“
她抱歉的朝夏卿笑笑,轉身關上門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