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記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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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歡表情不變,她掃過夏卿的臉,看她淡然的很,很好,看樣子這家夥對昨日的事情一點也沒有上心呢。

    “夏卿妹妹,昨日聽說是你擺平了那兩個大人物?”

    “嗯?不算擺平,隻能說運氣好,認識其中的一個。”

    夏卿看著合歡一副顯山不露水的模樣,昨日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嗎?

    想想也是了,作為醉仙樓的花魁,合歡是足夠的自信,又是足夠的自負。

    她看著夏卿這張滿是西域風情的又年輕的俏臉,有些嫉妒。

    她一向都是看不起任何一個姑娘。

    在她看來,她自己便是一個完美的存在。

    論美貌,她是花魁。

    論才藝,她是舞姬中跳的最好的。

    從夏荷去世到現在,在舞藝上能夠跟她一較高下的也隻有夏卿一人了。

    可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裏,夏卿一直都不在醉仙樓。

    這讓她的自信更是膨脹到了一定的高度。

    之前的她因為有夏荷這麽一個亦敵亦友的存在,在舞藝上隻能屈居第二。

    若是要去爭花魁的位置,那夏荷清高的很,是死也不願意與她一同競技的。

    所以她唯一能跟夏荷一爭高低的東西,都被夏荷死死的打壓著。

    這讓她自負的資本少了許多。

    但是後來夏荷的死多多少少給她造成了影響。

    比如她會在夜晚做夢時夢見夏荷。

    夢見她們稚嫩的曾經。

    夢見她們兩個人互相爭鬥,卻又惺惺相惜的過往。

    她一直以為這些東西自己早就已經忘記了。

    但是夏卿的回歸又讓她想了起來。

    而且更是讓她想起了被夏卿在舞藝上打敗的事情。

    那件事很長一段時間都變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昨日在舞台上她受到的侮辱,讓這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讓她本來日漸消退的恨意又一次到達了頂峰。

    曾經她也傻乎乎的想著模仿著夏荷,模仿她的一切,做一個受人尊敬的師傅。

    可她還是發現,夏荷就是夏荷,合歡就是合歡。

    她根本無法去模仿,她隻能做合歡。

    那個囂張跋扈,不講道理的合歡。

    玫娘在不久前把她從夏荷的位置拉下,讓她回歸自己的位置。

    她能明白這個半老徐娘的想法。

    她一隻都是隻老狐狸。

    她想把夏荷留下來的最後的東西保留下來。

    換句話講,她不想放過夏荷的最後一個禮物。

    而夏卿就是夏荷留下的最後的禮物。

    她想把夏卿變成第二個夏荷。

    又能牽製她,又能讓夏卿的舞藝傳遍醉仙樓的每一個姑娘,讓醉仙樓的名聲不斷。

    這麽好的禮物,玫娘怎麽舍得扔掉?

    夏荷對於夏荷的愧疚和遺憾也變成了她一直留在這裏的理由。

    而玫娘時不時對夏卿展現的好,也讓這個傻姑娘怎麽也不會離開醉仙樓。

    善用人心,巧用人心。

    合歡對於玫娘,一直都是佩服的。

    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女人,沒如果有手段早就該死了。

    她現在動的腦筋恐怕就是把夏卿提拔到夏荷的位置。

    既可以每日提醒夏卿這個位置,本應該是夏荷的,可她卻因為某些事情死去了,讓夏卿的愧疚感每日都上升著。

    又可以在夏卿和姑娘們這裏做好人,把她合歡這個惡人趕走,換上善解人意的,技藝高超的夏卿來帶她們跳。

    這是多少人的願望呢。

    她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玫娘的一個棋子。

    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愣是把姑娘們唬的不敢動。

    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謀呢。

    合歡邊想著,邊淡然地笑著,她看著夏卿,也不回話,隻是淡淡的看著她。

    夏卿見合歡笑的歡,也跟著笑。

    對於合歡的出神,她隻猜到了一部分。

    這個女人,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是絕不會輕易放手的。

    昨日發生的事情隻會變成她以後做事情變本加厲的一個導火索,不過未來她真正想要做什麽,夏卿一時半會還猜測不出來。

    隻能說是見招拆招吧。

    “玫娘,有找你說什麽嗎?”

    合歡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暫時還沒有,怎麽了嗎?”

    夏卿有些疑惑了,合歡怎麽著都不是一個會來給她做善意的提醒的人吧?

    “隻是想告訴你,依玫娘的個性,昨日的事情她一定不會輕易翻篇,過不了多久就要來找你們了,到時候,也希望你別太重感情,有些事情不適合放入太多的自己的私情。我說的,你應該都懂吧?”

    還真是來給她提醒的。

    這回輪到夏卿有點發愣了。

    合歡是吃錯藥了嗎。

    昨日看她那般的生氣,並且是那種恨不得今天看見她就把她宰了一般的生氣。

    可今日她還能笑得跟沒事人一樣,讓她小心玫娘。

    這個世界還真是玄幻。

    “那謝謝姐姐這般提醒了,我一定會小心的。”

    夏卿福了福身,很是禮貌。

    既然合歡把她當人對待了,她也要把合歡當人看了。

    她一向如此。

    你對我一分好,我便還你十分。

    “行了,昨晚上我也很累了,今天還是要麻煩你了。”

    合歡拉住夏卿的手,塗著蔻丹的雙手柔軟仿佛無骨,這讓在大漠和苗疆經曆了一段時間風霜的夏卿有些汗顏。

    同樣是女人,她的手現在還真是有些粗糙啊........

    “放心交給我就是了。”

    夏卿目送著合歡纖細的背影,有些感慨。

    這家夥,也學乖了嗎?

    “合歡這個壞女人!”

    姿姿不知從何時冒了出來。

    她對合歡的成見一直都在,一直都沒變過。

    “還麻煩你了。呸,說的她好像是我們的老大似得。玫娘可是早就撤了她的職了。以後保不齊夏卿你才是夏荷師傅這個位置上的人。”

    夏卿看著太師椅,陷入了沉思。

    就在剛剛,合歡在走時往她的手心裏塞了一張紙。

    沒有人看見。

    那張紙現在在她的手心裏,粗糙的質感一直提醒著夏卿它的存在。

    夏卿有些不解。

    合歡的所作所為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一夜間,人的變化不會這麽快把。

    從敵視到提醒再到現在往她的手裏塞紙條。

    如果說裏麵一點的問題都沒有那才奇怪了。

    轉性這種事情她是不信的。

    這個代名詞到誰的身上都正常,但是到合歡的身上就不正常了。

    手心裏已經冒出了絲絲細汗,再這樣下去,這紙上的字一定會糊掉。

    “姿姿,我出去下,很快就回來。”

    “哦好,我替你先看著。”

    姿姿沒有懷疑什麽,她笑著拍了拍夏卿的肩膀。

    “是不是,那啥人有三急啊?“

    “是.....是啊.....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