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朕來遲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罰酒一杯。”

    程青在眾宮人的簇擁下回到了酒席。

    酒席上的四人神色不一。

    “皇上您回來了……您要不先……”

    “皇上，若是你不能履行那個要求，我坐在這裏也是浪費時間，就先走一步了。”

    “曲宮主這是怎麽了？”

    程青把身後的人都屏退，皺著眉頭看著鬼麵將軍，“怎麽了剛剛？誰把朕的貴客給得罪了？是你嗎，將軍？”

    “皇上您要不先離開一會吧…….”

    “曲子琰，你就是曲子琰？”

    丞相的聲音突然響起，程青轉頭，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就連嘴唇都是白的。

    頰邊的胡子也因為他的顫抖而跟著抖動起來。

    “丞相，別這樣……回府再說…….”

    “你，就是當年跟姬雅走的很近的那個曲子琰？那個把我們姬雅的命奪走的那個曲子琰？！”

    “啪”地一聲，將軍桌前的酒杯掉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丞相，總算是想起來了嗎？看樣子你幹兒子的藥還不算出師，封不住一輩子。”

    曲子琰並沒有一絲的緊張，刷地站起身子來。

    紅色的外袍在風中飄揚，看上去很是瀟灑從容。

    陌塵的臉，已經不是蒼白可以形容的了，他站在那裏，很是落寞的模樣。他伸著手，像是要阻止什麽，卻是無能為力。

    “看樣子，你們三位有很多的問題要解決啊？需不需要朕和將軍兩個人先走，給三位騰一騰？”

    程青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他拿起桌上的一個小酒盞，很是愉快的模樣。“沒想到，一個不小心，把你們這三位有過往的人湊到了一起，全是朕的疏忽，是朕太疏忽了…….不過沒關係，你們解決，不要理會朕。”

    “皇上，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事情，丞相喝多了，我想帶他先回府……..”

    “曲子琰，你為什麽還有臉麵出現在京城？你為什麽，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丞相頓了頓，平緩了些情緒，“還是說，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有覺得對不起姬雅那孩子嗎？還是覺得那孩子的死與你沒有關係嗎？你知不知道，那孩子被你殺死的時候，她才剛剛及笄，她還有未來…….你毀了她的未來，你毀了她，你毀了我們這個家你知道嗎…….”

    比起剛剛，他看上去鎮定了些，說話時，一直注視著曲子琰的臉，“那孩子，最喜歡他的大姐，他從小就黏著她，那時候她走了，他也跟著她一起走了，再也沒有回過…..再也沒有回過……”

    “丞相，你若是還有什麽指教，可以私下跟我繼續聊，這裏，還有兩個外人在，我想，我們也沒有那麽多可以談論的了…….”

    曲子琰笑了笑，突然低頭，“你怎麽…..你怎麽醒了…..什麽時候醒的…….”

    本來還躺在腿邊的少女，已經醒了。

    她睜著眼，看上去沒有什麽表情。

    “小東西…..你是，什麽時候醒的？回答我，是什麽時候…….”

    “丞相大人，您，很喜歡您的兒女呢。”

    躺在他腿邊的少女，慢慢地爬起身子，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在他的身邊站直，那張滿是異域風情的小臉上，是平靜如波的表情。

    “您，真的。很關心他們，很愛惜他們啊……您的兒女，想必都是幸福的…….”

    “你又是誰？”

    丞相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在這麽重要的時刻，這個少女突然的出現，打破了剛剛的一切。

    “我。我不過是一個很羨慕你的兒女的人罷了…..有您這樣的父親，真是他們的榮幸啊。”

    “夏卿？你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陌塵看著夏卿，聲音有些顫抖。

    同樣一直注視著夏卿的還有程青和鬼麵將軍。

    程青完全是看熱鬧的表情，但是鬼麵將軍卻是驚豔。

    這個少女，剛剛閉著眼的時候就足夠讓他驚豔了，現在她張開了眼睛，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卻美的不可思議。

    那種能一下子就抓住一個人的心的能力，這個少女具備了。這張滿是異域風情的小臉，絕對是能讓一個男人念念不忘的資本。

    “醒過來？我很早就醒過來了。你們在說些什麽，我也都聽見了。所以我說，我很羨慕啊，羨慕丞相的兒女們。這麽愛他們……丞相大人，您，不認識我吧？”

    丞相的眉頭越皺越深，這個少女，他很眼熟。或者說，不是眼熟，是很熟悉，她的身上，有一種讓他很熟悉的感覺。甚至覺得，她的氣質，跟一個人很相似…….

    程青看著站在桌前的四個人，嘴邊的笑更是掩飾不住了。

    亂了，那裏已經亂套了。

    但是他就是喜歡亂套，看熱鬧，多麽有趣。

    這一大盤棋的棋子們一個個的都蘇醒了，那就是時候開始走起來了。

    讓這一個個的棋子，做出他們最大的貢獻，這，還是得靠他來調度…….

    他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像是不經意地說道，

    “不得不說，之前你跟著睿王的時候，朕都沒有發現，但是現在看來，你這張臉，跟姬雅那孩子有點相似呢……..”

    像是一句不經意間說出的話，卻讓一桌子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丞相的眼，瞪大了。

    陌塵轉過頭，怒視著程青，程青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

    反正，總得上演的，這一出大戲，總是要上演的。

    早些晚些，不過是看他什麽時候在背後推一把了。

    今日，看樣子是最佳的時候。

    他沒有動這個女孩，任由程華把她救走，要的就是今天這一刻，他，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幸好，它如期而至，甚至還提前了一點。

    “姬雅。姬雅…..我的孩子……”

    丞相看著夏卿的臉，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陌塵，你看看，那是姬雅嗎？她….這個孩子，為什麽跟姬雅這麽的相像？她為什麽會這樣的像姬雅？為什麽！”

    陌塵白著臉，看著笑得很是愉悅的程青。

    他們被利用了。被程青，徹底的利用了。

    他巧妙的安排了一切，而他，竟然現在才發現這一切。

    “不是，她不是姬雅…..你喝多了，我們回去吧…….”

    “是啊，姬雅，多麽好聽的名字。是您的女兒吧？您一定很寵愛她吧，但是，沒有用啊，我不是她……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