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悠長的歎息聲傳來，戰鬥中的眾人停下手中的動作，不是他們想要這樣，而是無形的威壓讓他們無法靈敏的行動，不然死士可不會管誰來了。

    踏踏踏……

    悠然的腳步聲慢慢接近，來人一身藍色勁裝，身負暗金色目光，手腕上帶著佛珠以及一個紫色的葫蘆，他的周圍散發著玄妙氛圍，像是貴公子，又像是謫仙。

    在場大多數人都不認識他，不過並非全部，出了完全失神的陸藍蓮，身為她的閨蜜的青衫女子也知道男子的身份。

    “尚景星！”

    驚喜的呼喚，或許是因為經常從陸藍蓮口中聽見他的傳奇故事，以至於有些青衫女子對尚景星有著一種盲目的信心。

    尚景星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停留在陸藍蓮身上。

    其他他來的比黑袍人還找，但他並沒有馬上走出，因為他發現了陸藍蓮的狀況，心病道傷，外人很難插足。

    那時候的情況，尚景星判斷必須要陸藍蓮自己想通才行，所以他選擇了繼續觀望，然而陸藍蓮對於“保護弱者”這個信念的執念之深，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是什麽人？！”

    這是黑袍首領勉強掙脫了無形的壓力。

    尚景星轉頭看去，冷冷的吐出一字。

    “滾。”

    並不響亮的話語卻讓黑袍首領瞬間七竅流血，倒退數步後雙手抱頭，痛苦的跪倒在地。

    道韻含音！

    如今的尚景星早已今非昔比，這種變化並不隻是體現在修為上，更多的還有對道的理解。

    現在他，已經能夠完全掌握道韻！

    要知道當初夜豹分神期初步掌握道韻就讓呂清穹吃驚不已，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在出竅期的時候就能完全掌握道韻，或許會嚇死一大片。

    哐……

    黑棺開口，一道灰影緊貼著地麵快速移動，最後在黑袍首領身後現出身形。

    同樣是一生黑袍，灰影正用異常粗壯右手抓住黑袍首領的後頸。

    這正是完成養蠱，成長為分神期的暗殺。

    “在我的事辦完前，誰動我就殺你。”

    尚景星清楚自己的威懾力對死士無效，所以他是在警告黑袍首領，好好限製死士的行為。

    丟下這麽一句，他不再關注魔變宗那邊，注意力再次回到陸藍蓮身上，就算是他的出現，陸藍蓮也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上半分。

    抬步走去，同時口中詠道：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

    如此熟悉的詩詞亦沒能讓陸藍蓮有半點反應。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陸藍蓮瞳孔微微晃動，但也僅此而已。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尚景星走到了陸藍蓮的麵前，與第一次不同，這一次，他飽含著深情，幾乎以告白的方式詠出這首詞。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他右手伸出，抬起陸藍蓮的下巴，讓她的眼睛和自己對視。

    體內五戒禪心蓮開始旋轉，無法使用的靈力開始順著他的手指湧入陸藍蓮體內，帶著佛性的靈力最具凝神靜心之效。

    “陸藍蓮，你還記得這首詞嗎？”

    “……”

    依舊是無意義的音節，但至少陸藍蓮有了反應。

    尚景星凝視著她，道：“你知道什麽是蓮嗎？”

    好似剛剛的變化隻是幻覺一般，陸藍蓮再次沉寂下來。

    歎了一口氣，尚景星接著道：“蓮，聖潔？高傲？奉獻？”

    “不。”他搖了搖頭，“在我心中，蓮僅僅隻是不濁於世，超凡脫俗。在我心中，蓮就是你。”

    無神的雙眼慢慢泛出些許神采，陸藍蓮本能的睜大眼睛，想要掙脫所有的渾濁，看清眼前的一切，看清眼前的人。

    “塔界乃是濁世，乃是泥濘，醜陋不堪，但裏麵還是有著清水，有著錦鯉，我想要救‘他們’，如果結果中不小心救了一些汙濁，那就當做是緣吧。”

    第一次，在領悟“願塔界眾生，人人超脫”這句話的真諦後，尚景星第一次道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同時也是第一次……

    與陸藍蓮的道如此契合。

    神采越來越多，陸藍蓮漸漸恢複理智，可是體內千瘡百孔瀕臨破碎的道途卻依舊不變。

    她第一次以柔軟的姿態看著尚景星，呢喃的道：“可……我的道……”

    縱然清醒，但陸藍蓮對自己的道，第一次有了疑問，第一次主動去懷疑。

    這樣的道，真的能夠走到最後嗎？

    “如果塔界是泥濘，你就是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不是聖潔的蓮，不是孤高的蓮，是……我的蓮！”

    “道途艱難有如何，我為你護道便是！”

    “你隻管繼續堅信，堅信你的道，堅信我……即可！”

    陸藍蓮的嘴角似乎動了一下，然後下一秒，令天地失去顏色的笑容綻放，那成了唯一的色彩。

    “尚景星……”

    “嗯。”

    “等我醒來，告訴我淩峰中的事吧。”

    “那可有點長。”

    “沒事……我們……的時間很多……”

    說完這句話，陸藍蓮身子一軟，昏睡在尚景星的懷裏。

    “接下來……”

    為了不吵醒她，尚景星用盡可能輕柔的動作將她橫抱起來，然後轉過身，看向魔變宗等人。

    “為了感謝你們，我會讓你們死的盡可能快一些。”

    的確是為了感謝，陸藍蓮的道很容易出問題，現在在自己麵前可控的爆發絕對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雖然是這麽說，他眼中的冰冷，心中的怒火，卻絲毫無法讓人感到半分謝意。

    大量靈力湧出，在尚景星的周圍形成一道屏障，不是為了防禦，僅僅是隔絕聲音而已。

    準備工作做完，破嵐瞳顯現。

    哧！！！

    刺耳的聲音響起，如同無數雙手用指甲劃過玻璃一般，黑袍人中間，一個空間漩渦無聲無息的出現。

    下一秒，所有黑袍人猶如麻花一般，被扭曲的吸入其中，身為死士原本已經對痛覺麻木的他們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慘叫聲僅僅持續了三秒，在月峰等人恐懼的目光下，不留下半點痕跡。

    尚景星，從來沒有留下禍根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