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先生,我好像沒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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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鬼走路步伐都是踉蹌的,是不看方向的,哪裏有路就走哪裏,甚至是前麵有一堵牆,沒有路了,他也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直地撞上去。

    現在,朱元旦和方誌遠就成了兩個醉鬼,在這南城的巷子裏步伐踉蹌著亂走,弄的照看他們的張進很是費力,也很是無奈。

    可以說,照看了這個,那個又丟了,照看了那個,這個又顧不上了,特別是在經過一個岔口之時,尤其費勁,因為他們倆總是各選一個方向,背道而行。

    比如此時,張進他們經過一個岔口,明明向左走是回張家的路,張進引導著方誌遠向左走,但偏偏朱元旦就要向右拐,一轉頭就看見朱元旦已經走遠了。

    張進真是被氣笑了,忙叫住他道“死胖子,你這是要走哪兒去?”

    朱元旦停住了腳步,轉身神情有些迷茫地看著張進,好一會兒才打著酒嗝道“哦!是師兄啊!你說我去哪兒?回家啊!”

    “回哪兒的家?想回朱家也不是走那邊的,你還是跟著我走吧,別再一個人胡亂走了!”張進沒好氣地走過去,就要引導著朱元旦向左走。

    卻不想,朱元旦聽到“朱家”兩個字愣了愣,隨即搖頭擺手否認道“嗯?朱家?那不是我家!我家不在朱家!”

    張進好氣又好笑,問道“朱家不是你家,那你家在哪裏?行了!死胖子,別胡說八道了,跟我走吧!”

    說完,他就攙著朱元旦,引導著和同樣醉了的方誌遠匯合,再往家裏來了。

    朱元旦這次好像比較配合,腳步踉蹌地跟著張進走,不過他嘴裏喃喃自語問著“朱家不是我家,那我家在哪裏?我家在哪裏?我沒有家!師兄,我好像沒有家了!嗚嗚嗚!”

    忽然之間,他倚靠著張進就“嗚嗚嗚”地哭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地出來,哭的很是傷心。

    張進見狀,不由都是一怔,他沒想到朱元旦突然之間就哭了,而且哭的這麽傷心,再聽著他嘴裏不斷說著“我好像沒有家了”,就更是讓人心酸了。

    張進明白,此時喝醉的朱元旦和去年他喝醉時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在喝醉時,情緒失控,把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情感宣泄出來了。

    朱元旦口中喃喃自語的那句“我好像沒有家了”,或許就是他埋藏在心底的想法吧,而從這句話中也可知,朱元旦這幾年在朱家的境況實在不好,以至於他都不認為朱家是他的家了。

    想到此,張進心裏也是難受,隻好安慰道“元旦,那我們不回朱家,去我家,啊?跟著我去我家!”

    朱元旦流著眼淚,哭泣哽咽地看著張進,點頭道“好!去先生家!我不回朱家,那不是我家,那是夫人和朱平安的家,不是我家!我不回去!”

    “好!不回朱家!不回去!”張進一邊順著他的話說,攙扶著他往前走,一邊還要照看同樣醉了的方誌遠,免的亂走亂撞,一不小心撞了牆。

    當然,相比於朱元旦這樣哭著激烈的宣泄情感,醉了的方誌遠倒是安靜很多了,可以說酒品很好,微眯著雙眼,清秀的臉上隻是有著兩坨紅,張進拉著他走,他就跟著走,根本沒有朱元旦這樣費勁。

    就這樣,攙扶著一個,拉著一個,口中還要安慰著朱元旦,張進極為費勁地穿過幾條小巷,終於是來到了自家門前,頓時他大鬆了一口氣,高聲喊道“爹!娘!快出來,元旦和誌遠喝醉了!”

    裏麵的張秀才和張娘子聽到這聲音,忙是出來了,看著醉醺醺的朱元旦和方誌遠,尤其是朱元旦還哭的很傷心,眼淚吧嗒吧嗒地掉,頓時就都是一驚。

    張娘子道“呀!進兒,這是怎麽了?怎麽喝醉了?還有元旦,怎麽還哭了呢?”

    張進搖了搖頭道“娘,進去再說吧,一路上把這兩人帶回家來,也是夠嗆!爹,幫我一下,扶他們進去!”

    “好!”張秀才也是皺著眉頭,有點不喜朱元旦和方誌遠喝的醉醺醺的樣子,但還是上前去攙扶著朱元旦了。

    卻不想,那朱元旦轉頭見了他,本就一直在流眼淚的他,又是“嗚嗚嗚”地哭了起來,邊哭還邊笑道“先生?是先生啊!先生!我好像沒有家了,那朱家不是我家,我不回朱家去!我不回去!我就待在先生家,不回去了!”

    張秀才怔然,不明所以,但看著說醉話的朱元旦,再想想上午時朱員外說的話,瞬間他心裏也是感到難受心酸。

    那旁邊的張進就解釋道“喝醉了之後,元旦就一直說這話,一說還就哭,看樣子他在朱家的處境真的不太好啊!唉!”

    張秀才默然一瞬,隨即對朱元旦溫聲安慰道“好!好!不回朱家了,就待在先生家,不回去了!走,跟著先生回家吧,啊?”

    朱元旦哭著笑著,重重點頭道“好!我跟著先生回家!”

    然後,在張秀才的引領下,終於是把朱元旦帶進了家門,又把這兩人安頓在張進房間的床上躺下了,這時張進才真正的長舒了一口氣,跟著張娘子和張秀才去了廳堂。

    廳堂裏,剛坐下,張秀才就蹙眉問道“進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早上出門你們不是說去找董家子等人商議何時啟程去府城的事情嗎?怎麽中午沒回來,下午還喝醉了才回來?”

    聽問,張進苦笑一聲,就道“事情是這樣的,爹!我們是和董元禮他們一起商議著何時啟程出發去府城的,可是這事情周川他們都說要先回家和家裏人商量再確定,明天再做答複,這樣也就算了,我們本也該回來了,可是那董元禮忽然提議我們過了縣試,應該去感謝縣衙裏的兩位大人,於是我們湊了銀子在沈家酒樓訂了一桌酒菜,又去縣衙請了兩位大人過來一起喝酒,沒想到元旦和誌遠就喝醉了,就成這副鬼樣子了!”

    “原來如此!”張秀才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但想起剛剛朱元旦又哭又笑的樣子,他又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張進見狀則道“爹!都說酒後吐真言,元旦能夠說出朱家不是他家的話來,看樣子他在朱家這幾年肯定不好過,這也難怪為什麽這幾年,他總是天天往我們家裏跑了,不到時候從不願意早早回家去!”

    “唉!”張秀才聞言又是歎了一聲,搖頭道,“這又能怎麽辦呢?朱家還是他家,他總是要回去的,在朱家再不好過,我們除了安慰他幾句,又能為他做什麽呢?”

    張進卻是心思微動,提議道“我姐嫁出去之後,那屋子不是沒人住了嗎?還有一間空著的客房,爹娘!要不幹脆把這兩間房間都收拾一下,給元旦和誌遠住吧!讓他們有時能在家裏落腳!”

    聽他如此說,張秀才和張娘子不由麵麵相覷,張秀才有些心動,問張娘子道“娘子,你說可好?”

    張娘子則是猶豫不決道“那間空著的客房收拾出來倒也罷了,可是嫻姐兒那間屋子不給她留著恐怕不好吧?要是哪天她回來沒地方住呢?”

    張進卻不在意道“嗨!我姐嫁出去幾年了,哪裏回來住過了?再說就算要住,隔壁的田家院子還空著呢,她住那裏也行,家裏很不必特意留屋子給她!”

    他這話說的也對,張嫻嫁出去了之後,回到娘家也隻是做客而已,並沒有留在娘家住過,再說隔壁田家的院子也確實還空著,張嫻真的回來要住也可以住隔壁。

    所以,張娘子又是猶豫了一瞬,蹙眉想著剛剛朱元旦又哭又笑可憐的樣子,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從小師娘師娘地叫著,她心裏也心疼,就點頭道“那也就罷了!我這就去收拾收拾吧!他們醉了,今晚上誌遠肯定不能回家了,要住下來,元旦要是也不願意回家,那也住下來吧!”

    “多謝娘子了!”張秀才展顏笑道。

    張進也笑了笑。

    張娘子則是搖了搖頭,歎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起身出了廳堂,去收拾那兩間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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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進的上進之路 ≈lt;/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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