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你要記住!一輩子都要記住!

字數:5659   加入書籤

A+A-




    ≈lt;tnt≈t;

    在酒樓前,最後與董秀才和董元禮告辭了,張進、張秀才他們一行人這才往自家回來。

    路上,穿街過巷,那張進和方誌遠時不時看一眼不斷打酒嗝的張秀才,都是一副想問又不問,欲言又止的樣子。

    張秀才見了就覺得好笑,又是打了個酒嗝,就笑道“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吧,何必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聞言,張進和方誌遠又是對視一眼,然後方誌遠問道“先生,你真的決定明年要再次下場考鄉試嗎?”

    雖然張秀才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要再次下場考鄉試的事情,免的被人取笑,但已經在他們麵前告訴了董秀才,這也就沒什麽不能說的了。

    所以,張秀才坦然地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事情進兒早就知道了,隻是沒告訴你們罷了,這是我特意囑咐他的,不要宣揚的人盡皆知!”

    說著,他又是長吐一口氣道“我到底心裏還是不甘心的,所以還想著試試,明年不管如何我也是要下場秋闈的。”

    方誌遠默然不語,他在科舉路上才剛剛踏出縣試一步,還沒有像張秀才這般遇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折,他沒法體會到張秀才此時的不甘心,也不好對此說什麽,隻是因此要關了學館,方誌遠對此卻是頗為不舍的,畢竟他在那學館讀了這麽幾年書了,對那學館也是頗有感情的。

    所以,他神情遲疑了一瞬,就又道“為了明年的鄉試,先生,難道就一定要關了學館嗎?”

    “嗯?”張秀才疑惑地看向了他,見他眼裏充滿了不舍,頓時明白了過來,不由搖頭失笑道,“誌遠,你是不舍得那學館被關吧?那大可不必!不過是這兩年才關了學館而已,不管明年鄉試結果如何,是榜上有名也罷,還是依舊落第不中也罷,我都會再次回到家裏,重開這學館的!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把這學館關了,就不再開了!”

    聽了他這話,方誌遠就是鬆了口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先生這次關了學館之後,就不再開了!那多可惜啊!原來先生鄉試之後還會再開學館啊!那就好!那先生,我在此先祝先生明年鄉試順利高中,榜上有名,完成多年夙願了!”

    “哈哈哈!”張秀才大笑道,“希望如此吧!”

    而這時,忽然那一直不曾開口的張進問道“爹,這關了學館的事情,還有陪同我們去府城的事情,你和我娘商議過嗎?可別不是你一個人自作主張的吧?”

    張秀才聽問,瞬間收斂了笑容,斜了他一眼,就輕哼一聲道“這樣大的事情,你以為我會自作主張嗎?自然是和你娘商議好的了!”

    聞言,張進又是皺了皺眉頭追問道“難道我娘答應了?”

    張秀才點頭道“嗯!娘子自然答應了,而且她會和我們一起去府城的!”

    “什麽?師娘也一起去嗎?那太好了!”方誌遠聞言高興道。

    張秀才則又是笑道“我們都走了,家裏就她一個人,還不如跟著去府城呢,也順便照顧我們的生活起居,這樣也好!”

    他們倒是高興,都順心如意了,張進聽了這話,卻是一臉懵逼了,心裏長歎了一聲,暗歎道,看來這一趟出遠門,免不得還要家長陪同啊,這算怎麽回事嗎?中考陪考嗎?唉!沒辦法了!

    就這樣,一路上幾人說笑著,終於回到了張家,他們剛踏進家門,就各自喊道“娘子(娘/師娘),我們回來了!”

    正在織布的張娘子聞聲,忙是從屋子裏出來,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就聞見張秀才身上散發的酒味,她不由蹙眉道“相公,喝了不少吧?快!去廳堂裏坐坐吧,我給你們煮醒酒湯!”

    然後,她又對一直跟在身後一言不發的方父笑了笑,就去廚房裏忙碌著煮醒酒湯了。

    方父也是笑了笑,但隨即又是低著頭繼續一言不發了,跟著張進、張秀才他們去了廳堂,坐下不久,張娘子就端來了四碗醒酒湯,一人一碗下去,張秀才酒勁也解了不少,腦子也都清醒了些了!

    此時,之前一直沒注意到的事情,張秀才這時卻是忽然想起來了,他看向那旁邊坐著的方父笑道“哦!對了!方大哥,今天聚會上沒聽見你說幾句話,也沒喝幾杯酒,連菜都沒吃幾口,是不是不太適應這樣的聚會啊?哈哈哈,聚會上我也沒注意到!”

    這些,就連方誌遠都沒注意到,此時聽張秀才這麽說,他也是回想了想,果然這聚會上是沒聽見自家爹主動說幾句話,也沒喝幾杯酒,頓時他也是詫異地看向自家爹,要知道自家爹可是最喜歡喝酒的,在家裏也總是要買酒喝的,怎麽今天倒不喝了?難道真的是對這樣的聚會不適應,放不開手腳嗎?

    也確實,方父對這樣的聚會是有些不適應的,也插不上話,隻能在一旁陪笑附和著,但他不喝酒不吃菜,可不是因為這樣的緣故,主要卻是因為替方誌遠愁趕考的路費銀子,想到要出三十兩的路費銀子,他哪裏還有心思喝酒吃菜啊?一心都在琢磨著家裏從哪湊來三十兩銀子呢!

    此時,聽張秀才問起,方父尷尬地笑著應道“是!是有些不適應!”

    說完,他又是低下了頭,垂著眼瞼,兀自琢磨著路費銀子的事情,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這樣子,張進、張秀才等人自然都是看出了不對來,不由的幾人麵麵相覷,那張秀才又是問道“方大哥,你可是遇到了什麽為難的事情?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要是遇到了什麽為難的事情,你說予我聽聽,能夠幫到方大哥的,定會幫忙的!”

    兀自琢磨的方父驚醒,抬頭看著探問的張秀才,他張了張口,卻又有些說不出來,畢竟這些年方誌遠讀書可沒交過一文錢束脩錢,用的筆墨紙硯書本也是張秀才資助的,如今趕考路費銀子要是還要向張秀才張口,這也太不知所謂了!方父卻是怎麽也開不了口了!

    所以,他隻能搖頭悶聲道“沒什麽!沒什麽為難的事情!”

    可是,他這樣否認卻是更加讓張秀才和張娘子肯定了方父是遇到為難的事情了,這次不等張秀才說話,張娘子就道“方大哥,誌遠這些年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先生師娘叫著,比之進兒也差不多了!更何況我們兩家這樣走動的親近,本就該互相幫忙才是,你有為難的事情為何要瞞著我們呢?盡管說給我們聽聽才是!我們能夠幫忙的一定幫忙!”

    方父頓時麵露苦笑,隻搖頭不語。

    那張娘子見狀,就向方誌遠使了個眼神,讓他勸勸方父,方誌遠斟酌了一瞬,就也道“爹!先生師娘說的也是啊,他們也不是外人,這些年幫了我們這麽多,要是你真有什麽為難的事情,也不必瞞著的,偏讓先生師娘他們著急!”

    傻孩子!真是傻孩子!方父看著方誌遠心裏歎了一聲,心裏想道,正是因為這些年麻煩了人家太多,這才不好意思再向人家張口啊!

    可是,看著目光炯炯的方誌遠,方父卻又是想起了這些年他起早貪黑讀書的樣子,這樣苦讀可不就是想著要下場科舉,考出個好成績來嗎?能夠像張先生一樣成為一個秀才那就最好了,至少不用再在家裏種地謀生了。

    可這時候,要是因為家裏出不起趕考的路費銀子,沒法讓他去府城參加府試院試,讓他這幾年的苦讀全部白費功夫,這又該是多麽殘忍的事情啊?誌遠他又如何能夠接受?

    想到此,為了方誌遠的前程考慮,方父終究是舍下了臉麵,咬著牙,硬著頭皮道“要說為難的事情,倒真是有一件!”

    張秀才忙接話道“你說!什麽為難的事情?”

    方父抿了抿唇,就低著頭十分慚愧吞吐地道“就是,就是,二牛他們這次去府城,不是商量好了,每人出三十兩銀子交給先生你當路費花用嗎?可是,可是這三十兩銀子,家裏拿不出來,所以我一直在想著這事情呢!就想著家裏如何湊出這三十兩銀子來,也不好再麻煩先生的!”

    說著說著,他聲音變的低沉了下來,張進、張秀才、張娘子他們更是麵麵相覷,方誌遠已是眼裏瞬間蓄滿了熱淚,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方父是因為這事情才感到為難的啊!

    “爹!”方誌遠喚了一聲,眼裏的淚水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方父見狀,有些手足無措,還以為方誌遠是因為聽說家裏出不了路費銀子,沒法去府城趕考這才急哭了呢,他忙保證道“二牛!別哭!這路費銀子我會湊出來的,家裏有十幾兩呢,再去親戚家各處借借,總能湊出來的!”

    可是,方誌遠聞言,哭的卻是更凶了,眼淚不停地掉,方父看著更慌了手腳,囁嚅著嘴唇,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這時,那張秀才歎道“方大哥,其實誌遠他趕考的路費銀子不用交的,我這做先生的陪同他們去府城,誌遠跟著去就是了,哪裏能收他的銀子呢?”

    方父聞言,不由怔然一瞬,隨即忙搖頭道“這怎麽行?這怎麽行呢?先生已經幫了太多了,怎麽能夠再讓先生補貼他呢?不行!不行!”

    張秀才卻歎道“方大哥可別這麽說,誌遠這孩子我也是看著長大的,他雖然隻叫我一聲先生,但其實與我家小子也是差不多的,我們感情也很好,說一句方大哥別見怪的話,我和誌遠說是情同父子也不為過,這樣一來,我順便帶著誌遠去府城參加府試院試,又有什麽不行的呢?”

    “可是,可是”

    方父神情糾結著,還要說什麽,張秀才則是一言定下道“就這樣吧!方大哥別可是可是的,為難自己,又為難誌遠了,我這做先生的願意幫助自己的學生,哪裏來的那麽多的可是?等兩天後,就讓誌遠跟著我們走吧,也不必交什麽三十兩的路費銀子了!”

    方父默然半晌,忽的瞪了一眼正流淚的方誌遠,喝道“還在那裏哭著幹什麽?還不跪下感謝先生!你要記住!這一輩子都要記住!感謝先生!要是沒有先生,恐怕你這一輩子也就是和我一樣放牛種地的份了,哪裏能坐在學館讀書,又哪裏能去府城趕考?這都是先生給你的,你一定要給我記住了!”

    正流淚的方誌遠怔愣了一瞬,隨即起身就向張秀才和張娘子跪了下來,還重重地叩頭道“是!多謝先生師娘了!”

    張秀才、張娘子他們都是嚇了一跳,忙是起身把方誌遠扶了起來,又是好好安慰了一番,這才讓方誌遠平複下來了心緒。

    這天,方誌遠沒有留在張家住下,而是跟著方父回了自家,因為這兩天他也是要收拾東西的,等兩天後再來一起去府城趕考!

    ≈lt;/tnt≈t;

    張進的上進之路 ≈lt;/p≈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