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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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駕撞死人總歸是大事,尤其是這個印染公司在市裏也是大公司了,縣城根本不敢隨便得罪。

    沒控製住事態,這領導被免職、開除、賠錢,還判了緩刑。

    人總是不會找自己的問題,在這個事之後的一次酒局上,有人提到這個事就怪孫紅旗,要是孫紅旗當天盡職盡責,不早離開,這個事根本不會發生。

    被人這麽一攛掇,責任全成了孫紅旗的了。

    領導雖然倒台了,但是家裏麵的人脈也是很厲害,孫紅旗工作一下子就保不住了,直接被找了理由就開除了。

    人為刀俎的時候,理由太好找了。

    於是,31歲的大齡男青年孫紅旗就被開除,就剩下了一門開車的手藝,卻沒人敢用了。

    這一下子,媳婦都不好找了,尤其是他家多了一個四歲的孩子。

    本來以孫紅旗在縣城的地位,找人去查查這個孩子,他自認為還是有很大的希望能查到的,但是現在沒人願意幫他。

    孫紅旗這個人,太實誠了,以前家裏給介紹對象,全因為太實誠,跟誰都說自己家裏母親去世,父親有病,而且也不怎麽會說話,所以一直也沒成功。後來有了這麽份不錯的工作,卻出了這種事。

    現在,就更沒可能找到對象了。

    幹脆,就找幾個哥們,一起開了個修車店。

    步入2000年以後,私家車越來越多,會修車又成了一門手藝,最多的時候,修車店一共有五六個人,後來走了幾個人,現在還有三個人。

    除了今天遇到的兩個之外,還有一個在外麵忙別的沒回來。

    這17年來,孫紅旗逐漸地把孩子帶大,而這個店裏麵的這三個員工,都成了鄭燦的叔叔,但是隻有孫紅旗一直沒有結婚。

    按理說,孫紅旗已經算是鄭燦的父親了,但是當初讓鄭燦叫自己叔叔,就一直如此了。

    當初遇到鄭燦的時候,問鄭燦的家在哪,鄭燦指了指北邊,然後鄭燦長大了之後,孫紅旗就告訴了他。

    這些年,還是一直在找鄭燦的父親,但是無論怎麽擴大範圍,都找不到。

    ...

    白鬆聽完有些沉默,這個孫紅旗還真的是個一諾千金的漢子?

    “你圖什麽?”鍾隊一臉的不信。

    “談不上圖什麽吧。”孫紅旗道:“我和這個孩子有緣,你們信嗎?”

    “碰到了就是有緣?”白鬆問道。

    “這孩子,剛開始的時候,一直也沒上學,後來我爸覺得就算是暫時領養,也得讓他去上學。來我家兩個月之後,就去幼兒園了。過了兩年之後,他要上學,當時修車的生意也不好,沒人知道我這邊,所以家裏壓力很大,他還要交學費,那時候我爸就想讓我把他送到福利機構,然後想辦法給我找個媳婦,因為那時候我爸身體真的越來越不好了。

    我爸還是有點人脈,之前的事過去兩年了,我爸想讓我找個正經工作,因為印染廠那邊根本不怕我之前已經下了台的老領導,於是就讓我去印染車間上班,把我名字報了上去。要讓我去招工那裏複查的那天,正好趕上鄭燦第一天開學。

    當時因為想的是把鄭燦送福利院,我就想無論如何也要鬆鄭燦第一天去上學,印染公司的複查就錯過了。我爸說了半天好話,讓我下一批去印染公司複查。結果,就是和我一批去的,操作失誤,把有毒的東西放了出來,死了六個人...”

    “等會”,白鬆打斷了孫紅旗:“是1999年的那次印染公司高毒化合物泄露嗎?不是死了一個人嗎?”

    “六個,我認識的就死了兩個。”孫紅旗一臉認真。

    白鬆點了點頭,沒有追問這個問題,他知道孫紅旗說的數字很可能是真的:“你接著說。”

    “要不是那天鄭燦上學,我肯定就去了,要是我去了,估計也會死在那裏。”孫紅旗道:“那個事之後,印染廠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抑製住了辭職的大潮。我爸再也不催我去上班,也不急著把鄭燦送走,後來,直到我爸去世那天,找到我,想讓我帶著鄭燦去改個姓,也姓孫,那個時候我的我爸,也認可了這個孩子。畢竟那時候他都帶了鄭燦七八年了。

    我沒同意,這孩子挺不容易的,和我遇到是我們爺倆的緣分,我覺得還是有一天能找到他爸,他自己也這麽認為,現在車子開得特別好。”

    ...

    白鬆和鍾隊相視無言。

    孫紅旗的事情,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太巧合,如果有,最大的巧合就是碰到鄭燦而且還去幫忙找父母這件事。

    而其他的,從時間上也都對的上,尤其是孫紅旗領導車禍這個事情,鍾隊臨時安排人去求證當初肇事司機的身份,很快也得到了證實。當年的交警對這個案子也算是熟悉。

    目前來說,孫紅旗說的都是真的。

    但是,這麽一來的話,鄭燦的情況,到底是什麽?

    “先帶回支隊”,鍾隊給下麵的人安排了一下:“接著把修車工也帶回去,在外麵忙的那個,也快點帶回去。”

    ...

    “白所,你怎麽看?”鍾隊見大家都跑了出去:“我一會兒回去安排對這個孫紅旗的審訊工作。”

    “好”,白鬆本來想說讓咱們的刑警休息休息吧,因為他知道,不可能問出任何有意義的事情。

    孫紅旗如果說的是假話,很多東西都是能查出來的,完全可以等有了確切的證據再去審訊。如果說真話,審訊就更沒有價值。

    白鬆知道,他知道的事情,鍾隊長也知道。但鍾隊還要安排審訊,肯定是要把手續做足,累點也得去審訊。

    “我個人傾向於這條線索斷了。”白鬆有話直說:“一會兒給這三個人取樣,包括找到鄭燦,取樣,做dna吧。鄭彥武那邊,安排人接觸他一下,從他那裏偷偷找點脫落的毛發,暫時不要告訴他,我感覺他現在回來,不見得對辦案有好的幫助。”

    “也隻能這樣了。”鍾隊歎了口氣,顯然對於這個結局還是很頭疼。

    白鬆沒有歎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