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三、安眠藥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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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靈已喝的滿身酒氣,短發迎風飛舞,臉頰上紅撲撲一片,微醺的眼睛迷茫的正視前方。湖心上有一座窄窄的木板橋,一對像是情侶模樣的人倚在橋身上廝語,女的牙齒雪白,分不清是波光粼粼的湖麵在閃,還是她的笑容在發光。
葉雅歌心煩意亂,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嗆的吐了出來,淩靈道:“慢點喝,不要糟蹋了這好酒,每一瓶都價格不菲。章柳這人有意思啊,訂婚宴擺在中午,說是要低調點,但你瞧這人山人海的排場,明擺著大張旗鼓。”
葉雅歌目不斜視,也不應答。
淩靈繼續道:“看你的樣子,你心裏過不去吧,難道想投湖自殺啊?”
葉雅歌嗤了一聲,淩靈幽幽的笑道:“我們是患難與共,林睿有什麽好的,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律師嘛,有什麽的。”
葉雅歌聽她話裏有話,問道:“你什麽意思啊?和我患難與共?”
淩靈撅嘴道:“果然長的格外漂亮的女人往往很少有心計過人的,我隨便一說,你就來了興致,就你這忍耐力,的確和林睿不好比。”
葉雅歌不惱,歎道:“是啊,我就是下不了決心,要是我對林睿狠一點,她哪有機會等到今天。”
“你對林睿的所作所為,我多少聽說了一些,但你的手法也太幼稚了,很難想象葉小姐已經三十多歲了,你測過心理年齡嗎,我覺得你最多十幾歲。”
“那你教教我啊,教我怎麽做才是成熟的。”
淩靈微笑著用力向湖中央扔了一塊石頭,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外套搭配牛仔褲,到了現場才發現來賓個個穿的像要走紅地毯似的,好在她勝在氣質和天生對衣服的駕馭能力,才不至於看上去像個笑話。
曾曉燕瞪大眼睛問她怎麽來了,其實淩靈是商陸邀請來的,鬼知道商陸為什麽要告訴她,可能因為上次答應了他的請求,把子衿太太從美國慫恿來了,他以這樣的方式向她表示感謝吧。
男人到底不懂女人的心思,但淩靈覺得無所謂,來就來了唄,隻當章柳是曾經喜歡過的一個對象,她是希望章柳幸福的。像葉雅歌那樣死了也要把章柳搶過來的想法她從未產生過,葉雅歌還指望別人點撥,到底要把林睿怎麽樣,到底能把林睿怎麽樣,淩靈突然感到好笑,顧左右而言他道:“你穿這件禮服相當到位,知道是誰設計的嗎?”
她驕傲的指了指自己,葉雅歌仿佛沒聽見,仍喃喃自語,“假如我當初好好做律師,很多人的人生都會改變,我的人生,我父母的人生,我姨媽的人生,還有章柳的人生。”
葉雅歌不是一般的固執,淩靈心想著這個世界上要是存在“假如”的話,今天的女主角說不定是她淩靈呢,說道:“你就別想啦,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了。”
“誰說的,他們還沒有領結婚證,訂婚純屬心理安慰,法律又不認可。”
“你們學法律的真會自我安慰啊,法律能管人上天入地,可管不了人的感情啊,有的人彼此相愛,不領結婚證也能天長地久,而有的人總想用一紙婚約拴住對方,最後落得個人財兩空。所以像你們這樣的碰到感情問題才會鑽牛角尖吧,凡事想開點,你看我也喜歡過一個男人,後來人家結婚了,我不也好好的。”
淩靈談到自己,鼻尖發酸,而葉雅歌根本不在她的頻率裏,目光黯淡,她現在對任何說教自然有了排斥反應。沉默了半晌,無話可說,但誰也沒打算回到熱鬧的宴會中去,各懷心思的幹坐著,享受著同命相憐。
橋上的一男一女成了風景,沒有預兆的,兩人先是從耳鬢廝磨到距離拉遠,小聲爭吵,再到那個女人捶胸頓足,徹底歇斯底裏,像一麵破碎的鏡子尖銳的劃破了冬日的寧靜。
女人踩著高跟鞋搖搖晃晃的跑,氣急敗壞之下崴了腳,扭頭欲向男人求救,而男人已氣的背身離開了。本是可憐的場景,淩靈和葉雅歌竟笑出了聲,氣氛裏的尷尬得到了緩解,葉雅歌感歎道:“男人善變啊,女人鬧一鬧同樣是愛他的表現,男人卻能心狠的裝作不知道。”
“不是男人善變,是時間善變,沒關係,那女的長的挺漂亮,回頭找個更好的。”
“你童話故事看多了吧,是我長的難看,還是你長的難看,為什麽我們遇不到最好的男人,漂亮沒有用,抵不上命好。我自己心裏清楚,我都三十多歲了,按照一般人的叫法,是個老女人了。”
難得葉雅歌誠誠懇懇的講句話,淩靈一下子覺得她有點可憐,說:“不想回美國了?整天在這觸景生情,還是在紐約生活的舒服,離的遠點,念想就少一點。”
“靠的近,就沒念想了,我還不打算回去,到了美國,心裏是空的,在這裏不管難不難受,至少心裏踏實。”
“不如我來跟你講一講林睿過的不好的時候,感興趣嗎?你肯定聽多了林睿和章柳在一起過的有多好。”
葉雅歌揚揚眉,“好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淩靈從林睿被人誤當成“小三”開始說起,這是曾曉燕曾經用來寬慰她的,她現在用來寬慰葉雅歌。院子裏,高勝群終於擺脫了同學們的糾纏,四下尋找葉雅歌卻找不到,眼看宴席接近了尾聲,便著急的去問林睿。
林睿正在跟她的母親以及何春蘭在聊天,沒想到何春蘭是她家的遠房親戚,但關係實在遠的夠不著,林睿聽母親分析了半天,也搞不懂應該稱呼何春蘭什麽。聊的內容不外乎何春蘭誇林睿聰明能幹,何佩蘭當麵教導林睿要對何春蘭的案子上心。
高勝群把她給解脫了,她陪著他一起找,然後不明就裏的芳芳、萌萌和一些律師都參與了進來,人聚集的越多,焦慮越明顯,連喊帶叫,終於在河邊找到了。林睿顧不上形象,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她的心理和其他人是一樣的,害怕葉雅歌因為想不開而出事。
葉雅歌聽淩靈說了半天林睿的奮鬥史,再看她領著一群人瘋子似的跑過來,又氣又恨。即便林睿因擔心而汗流浹背,流的妝都花了,可這隻增長了葉雅歌的怨氣,恨林睿在眾人麵前裝模做樣,恨她認識章柳時,章柳能在律師業務上對她起那麽大的幫助,而自己和章柳在一塊時,章柳隻會說堅持、加油,痛苦會過去的,你會成功的,其它的他什麽都給不了。
憑什麽林睿能在章柳業務成熟,經驗豐富的年紀裏遇到他,憑什麽她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得以成長。而自己呢,在章柳不斷空喊口號下,都不好意思再向他提起工作中的煩惱,況且他也想不出建設性的意見,他也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律師,空憑一腔熱血和無畏受傷的拚搏精神,葉雅歌是不及他承受壓力的能力的,在連續三起案件敗訴後,徹底崩潰了。
假如當初章柳能幫她分析原因,糾正她執業過程中的錯誤,給她指明前進的方向,做她身後堅強的盾牌,那她會跟他形成更穩定的戀愛關係吧,會成為比林睿更優秀的女律師,會變成章柳喜歡的女律師樣子,那他們會成家立業,結婚生子吧。
臆想對現實來說毫無意義,於是葉雅歌恨的心不甘情不願,她比林睿少的,是在恰當的年紀裏逢上一個恰到好處的男人的運氣。
她使勁瞪著林睿,林睿知她有氣,不同她計較,淡淡的說:“高主任到處找你。”
葉雅歌未及開口,章柳出現了,他同樣跑的氣喘籲籲,掃視了一眼人群,目光在葉雅歌的身上停留了不到零點一秒,甚至他根本沒看她,心疼的攬住林睿,說:“你怎麽在這,冷嗎?”
林睿搖搖頭,他旁若無人的摟著她,“沈教授他們要走了,我們去送送。”
葉雅歌的眼睛隨著他們移動,連他們倒在地上的影子都甜蜜的黏在了一塊,張了張嘴巴發不出聲音,淩靈輕戳她道:“回去吧。”
芳芳揉了揉肚子,向萌萌小聲嘀咕道:“葉主管受刺激了。”
萌萌切了一聲道:“鬼都能看出來。”
“你說章主任和林律師已經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舟,她怎麽還不肯去美國。”
“芳芳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嗎,還用得著問我。”
芳芳若有所思道:“葉主管討厭林律師我能理解,但她來參加訂婚儀式我就不明白了,更不明白她幹嘛放著在紐約的高薪報酬不幹,非要待在笠州。”
“為了等章主任回心轉意唄。”
“今天章主任訂婚,你小心被人聽見了罵你。”
萌萌吐吐舌頭,“那為了她的男朋友高主任唄,我看高主任不比章主任差。”
“不應該吧,葉主管對章主任多癡情,本來還想欣賞好戲呢,沒想到章主任這麽快做出了選擇,你有沒有留意章主任剛才的表情,簡直當葉主管是空氣。”芳芳說著,肚子裏的寶寶猛然一動,她歎口氣,“哪有勢均力敵的兩性關係,吃虧的永遠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