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沒有不透風的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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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保姆承認在小爪吃的食物裏添加安眠藥是因為孩子太鬧騰,經常影響她“幹活”,而讓沐琦服用避孕藥是擔心這個家庭裏很快再添一個嬰兒,那她的自由活動時間將大幅度減少,會影響到“工作任務”的進度。
她在看守所裏清清楚楚的交代了和杜向梅相仿的“工作內容”,地盤雖已布置妥當了,但由於時間限製,真正的工作尚未開展實施,即被遏製在了萌芽裏。同時她表示劉澹泊和林沐琦對此並不知情,警察去劉家實地偵查過,也詢問了劉澹泊,最後發現保姆的所作所為和他們的確沒關係,他們也是受害者。在輿論上,劉澹泊一家是以無辜的身份出現的,頂多給劉澹泊的扣了個一心撲在事業上,對家庭照顧不周的批評。
那天的天氣仿若盛夏,林睿從顧問單位回來,在樓下的咖啡店打包了幾十份咖啡請同事們喝。小爪的身體恢複了,沐琦在章柳母親的幫忙下調理,不會影響以後正常懷孕。傷害他們的人沒能逃脫法網,並將得到應有的懲治,多少大快人心。
吃力的把咖啡拎到所裏,很快一搶而空,林睿一手拿一杯去找章柳,撞見了葉雅歌。葉雅歌一如既往的掛著高人一等的表情,道:“聽說你請咖啡,有沒有我的份?”
林睿笑笑,遞過去一杯,說:“請你。”
葉雅歌也笑,挑眉道:“對我這麽大方,不怕我搶你的未婚夫了?”
林睿微笑著,她確實認為葉雅歌已經死心了,她們都有了各自新的生活。
葉雅歌道:“這次你們的保姆涉嫌犯罪,你們沒受到影響吧?你別誤會,我不是關心你,我是擔心章柳。”
章柳沒受影響,你放心。”
是嗎,可我剛路過他的辦公室,他好像情緒很不佳。”
林睿撇撇嘴,葉雅歌尖聲道:“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如果你照顧不了他就放過他吧,我是善意的提醒,因為我希望你真的愛他。”
謝謝你的善意。”
你不要以為我在挖苦你,我對章柳的感情……”
林睿打斷她道:“那高盛群呢?”
葉雅歌聳聳肩,高傲的走了,林睿無奈的一笑,去向章柳的辦公室,門虛掩著,敲了敲,沒人應。她推開門,刺鼻的酒氣撲麵而來,忍不住捏緊鼻子,章柳果真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一動不動,連林睿走過去的腳步聲也沒聽見。
她輕推他,說:“章柳,你不舒服嗎?”
章柳保持姿勢愣了十幾秒,才抬頭懶洋洋的道:“噢,累了,休息一會。”
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跟誰喝酒了,喝了多少啊。”
章柳不語。
我扶你到沙發上躺著。”
不用,我就在這趴一會。”
他說著蜷曲雙臂,將頭沉重的倚在上麵,林睿動動嘴巴,不知道說什麽是好。待她準備離開時,章柳遲鈍的又仰頭道:“林睿,有事嗎?”
我給你拿了杯咖啡。”
放這吧,我等會喝。”
行。”
他的語氣冷冷的,有種和自己賭氣的垂頭喪氣, 林睿瞥見他伸手抓抓頭發,雙腳不安的移動,露出兩隻不成雙的襪子。她忽感錯愕,這個禮拜她陪沐琦住在娘家養身體,沒顧得上章柳,可能因為少了保姆,生活上沒以前方便了,但他這喝那麽多酒為了什麽。
她從辦公室的衣櫃裏拿出一雙襪子,跪在地上替他換,章柳哼了兩聲,卻一副無動於衷,隨便你愛怎樣就怎樣的態度。他的身體燙的像火爐,很久沒看他喝酒了,尤其他根本不會在工作日頹廢成著這種樣子。
章柳,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回家好好休息,別硬撐了。”
你別管我。”
我……”
我說了你別管我。”
林睿既驚訝又傷心的站起身,大概他意識到口氣重了,勉強而為難的說了聲,“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待會。”
林睿本還想給他泡杯茶,可他這般說,顯然下了逐客令,靜悄悄的走出去帶上門,心裏惘惘的。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正發呆,芳芳進來,直接道:“林律師,章主任怎麽了,有個當事人要見他,已經約好時間的,我去叫他,他答應馬上就來,可當事人都等了半個小時了,章主任還不露麵,怎麽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出什麽事了,可能最近有什麽案子讓他不順心,你再去催催吧,我就不去了,我剛剛去過了,他不高興。”
即便手上有麻煩的官司,那其他人的案子也得照辦啊,收了人家的錢,把人家晾在那也不合適啊,搞的跟大明星似的。”
那你再去催催,跟當事人說兩句好話賠禮道歉,我相信芳芳你能辦到的。”
我怎麽覺得你們兩口子在唱雙簧啊,是不是被你們家保姆刺激了。據我的觀察,自從你們家保姆的事在所裏公開了,章主任的臉就跟包公似的,每天都是黑的,和他開個玩笑,跟罵了他一樣。”
芳芳你說什麽呢,章柳是做律師的,哪那麽容易受刺激。”
是,是,是,章主任不僅是律師,還是有名的大律師,讓人三請四請很正常。我再去看看他的譜有沒有擺完呢,但醜話說在前頭,當事人要是鬧起來,我可搞不定。”
你肯定行的。”
話雖如此,林睿不由的暗暗著急,結果很糟糕,章柳拒絕和當事人見麵。那當事人立即喋喋不休的抱怨開,隨即罵起來,所裏的律師們和工作人員都出來勸,有位律師急中生智道:“林律師是章主任的愛人,要不讓林律師接待你吧。”
林睿一愣,但眼下的境況,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試著對當事人道:“我,那個,章律師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對不起了,你不介意的話,我來解答你的問題吧。”
當事人也是奔著解決問題去的,倒爽快的答應了,林睿的心一直提溜著,一邊擔心章柳,一邊小心翼翼的應付他的當事人。耐心的說到口幹舌燥,好不容易把當事人送走了,可章柳辦公室的門仍然緊閉,他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將林睿莫名其外的關在他的世界之外,將他所為之熱愛的工作拋棄不顧。
不對勁,太反常了,林睿踱著步,認真想了想,忽然間開始琢磨葉雅歌和芳芳的話,杜向梅涉嫌犯罪,對他們真的沒有影響嗎,難道僅僅是她自己以為大快人心。但如果有影響,影響在哪裏,什麽地方受到影響了,她完全不知道。
林睿決定去找劉澹泊問問,他接受了調查,應該比她更清楚案件的情況。一念劃及此,飛奔到汽車旁,朝行誌律師事務所疾馳而去,空氣裏擠滿了熱浪和騷動。
劉澹泊從一堆材料裏直起身板,用一種比林睿更好奇的眼神打量她的氣喘籲籲,甚覺好笑的說:“你特地來找我,就為了問這個。”
我認識章柳這麽久,他頭一次不把工作當回事,你了解他,他是一個負責任的律師,我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否則也不來找你。”
你是來找我商量的?”
商量?我是來找你要答案的。”
答案?”劉澹泊清咳兩聲,一副似乎不願告知的表情,他的含糊讓林睿堅定了判斷,劉澹泊肯定知道內情。
他指了指辦公桌,說:“最近接案子接的頭快炸了,工作以外的事回家再說吧,我也要靠工作養家糊口。”
我明白,因為你家保姆的事,劉律師名聲大噪,外麵都在傳劉大律師能力了得,保姆喂你的女兒吃安眠藥,你就親手把保姆送到監獄裏了,你的事跡都編成故事在報紙上整整登了一個版麵,樹立了懲治犯罪,除惡揚善的正麵律師形象,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來看看,你現在辦的案子是不是都和保姆有關啊。”
林睿,你在說風涼話是不是,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你還不知道嗎,小爪和沐琦吃了多少苦頭,你又不是沒看見,虧我們還是一家人。”
你把我當一家人啊,你把我當一家人還遮遮掩掩的瞞著我,章柳要有個三長兩短,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按照輩份,你應該喊我姐姐。”
林睿氣鼓鼓的坐到椅子上,劉澹泊欲言又止,看她急的頭上冒汗,不忍心的道:“你真不知道啊?”
你守口如瓶,我問誰去。”
好吧,按道理章柳沒告訴你,我不該在裏麵攪和,但你執意追問,我也不瞞你了,老商牽扯進這個案子,你覺得章柳會好受嗎,連我也是整宿整宿的失眠。老商是我多年的朋友,於理,他涉嫌犯罪,於情,他是我的好兄弟,身為律師,哥哥、兄弟觸犯法律,這種難以言表,隻能深藏在心底的痛苦,你能體會嗎。”
林睿張大了嘴巴,一臉疑惑道:“你說什麽?!商陸!他和哪件案子有牽連!”
還有哪件,杜向梅的案子,周閔珍的案件,李暮雲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