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回歸的終將回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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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牛奶嗎?”
“一杯熱牛奶?”
“兩杯吧,最近飯量大。”
林睿點了牛奶,給自己點了一杯咖啡,服務生拿走菜單,氣氛有些清冷,她們還是第一次單獨相處,彼此算不上熟悉。
於白薇撫摸肚子,望了眼窗外的風景,主動開口道:“是雙胞胎,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啊!太好了!我們都還不知道。”
“先前不敢講,怕出意外了讓大家失望,他們很健康,每天在肚子裏輪流踢我,迫不及待的要出來了。”
“哥哥早就知道了吧,肯定高興壞了。”
“他也不是特別開心”,於白薇囁嚅了一句,轉換話題道:“你找我出來有什麽事?”
“我和章柳都很掛念你,不知道你現在過的怎麽樣。”
於白薇苦笑,“能好到哪裏去,我現在是罪犯的家屬,但也不至於流落街頭,我暫住在一個朋友的家裏,她離了婚,一個人住,我在那和她擠一擠,住上一段日子沒問題。”
“你不想住在哥哥的家裏了?家裏好歹有個保姆,有人照顧你我們也放心。”
“現在哪還有家啊,你覺得商陸犯了罪,他的房子我還能住嗎,保姆也打發走了,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她說著將臉埋在雙手裏嗚咽,後背起起伏伏,哭的止不住時,胡亂 用衣袖抹眼淚鼻涕,樣子淒慘又可憐。
林睿皺起眉,在心裏歎氣,想了想,說:“我們訂婚的時候,哥哥給了我和章柳一筆錢,反正我們也用不著,你留著用吧,撫養孩子開銷大,尤其是兩個孩子。”
林睿將銀行卡推到她麵前,“密碼是你的預產期。”
於白薇微微一笑,也不收下,隻說:“一張小小的卡片,裏麵的錢不少吧。”
“開銷不是太鋪張的話,在哥哥回來之前,你們母子三人的生活應該沒問題。”
“聽上去這筆錢數量不小,能告訴我具體是多少嗎?”
“一千萬。”
於白薇笑的更開了,“果然是一筆巨款,是商陸出事之前給你們的?”
“是。”
“他考慮的真周到,大概那時他已經有所預感了,這麽做倒是符合他的辦事風格。既然是商陸給你們的,你就拿著吧,我不要。以我對商陸的了解,你放心好了,這筆錢肯定是幹淨的,他也做合法的生意,也賺合法的錢,你安心的花,別把這錢當成燙手山芋。”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我和章柳的嫂子,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們的侄子侄女,我們不能袖手旁觀。”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們是孩子的叔叔和嬸嬸,商陸可是孩子的父親,假如他有心想給兒子女兒留些錢,沒必要拐個大彎經過你們的手吧,孩子的父親都不管我們,你們也用不著操心了。”
“嫂子你在怪哥哥嗎?”
“我不怪他,我知道他這麽做的原因,我有自知之明。”
“你們沒有錢怎麽生活?”
“世上的窮人多了,也沒見都餓死了,有錢人有有錢人的活法,窮人有窮人的活法,商陸對我無情無義,我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但事已至此,我希望以後你們不要來打擾我了,麻煩你跟商陸的母親說一聲,我謝謝她的關心,但希望她也別來找我了。”
林睿盯著桌上的卡發呆,說:“那孩子生下來了,告訴我們一聲好嗎?”
“其實你們不用對孩子太上心,真的,太上心了會失望的,我走了,我朋友應該做好飯了,等我回去呢。”
她這麽一說,顯然是先一步拒絕,防止林睿請她吃飯。林睿無法從她表達的意思裏回過神,林睿所認識的於白薇不是這樣的,這個時候,林睿倒希望她是別人口中那個傍大款的女人,那隻要給她錢,她就不會堅決的和他們劃分界限了吧,為什麽現在一提到幫助她,她就這麽激動,她在大難麵前的轉變讓林睿猝不及防。
難道是因林睿提了錢的事,那倒是自己做的不對了,也是啊,哥哥一分錢也沒留給他們,可哥哥為何會這樣,林睿想不通,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在既感慨又自責又擔心的情緒裏,忙拿出放在座椅旁的購物袋,說:“嫂子,這是我給你買的一些孕婦用品,你就收下吧,我拿回家也沒用。”
於白薇遲疑了一下,說:“好吧,讓你費心了。”
她接過袋子的同時抬頭望了林睿一眼,林睿感覺她的目光滾燙,像要將林睿永遠銘記似的,她們以後不會見不到麵了吧。
林睿著急的道:“我送你回去?”
她沒回答,林睿又說:“你注意身體啊,有事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於白薇沉默著轉過身,林睿問:“嫂子,你朋友家在哪啊?告訴我好嗎,我保證不去找你,但請你告訴我好嗎?”
林睿知道問了也是徒勞,但她放不下,在某種意義上,她們也是一家人。於白薇緩慢的行走,林睿幾乎沒經考慮,保持著三四米遠的距離跟著她,走到門口停住了,她的身影很快淹沒在刺眼的光亮裏,如同一朵被風吹散的雲。
林睿壓抑的仰頭望向天空,雲朵在湛藍的天空裏四分五裂,一絲絲,一條條的,像被誰殘忍的撕開了一樣,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劉澹泊在看守所裏見到商陸,這是案發後他們第二次見麵。商陸笑了笑,這是劉澹泊看到他的第一印象,令劉澹泊吃驚的是,他的笑容從容自然,氣色也不錯,仿佛是老朋友久違後的相逢。
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我每天為他的案子忙的焦頭爛額,家裏人擔心的要死,於白薇帶著他的孩子跑了,他還有心情笑,還以為這家夥在裏麵待的痛不欲生呢。
劉澹泊無可奈何的拉過椅子坐下,沒好氣的說:“看上去你很好啊。”
商陸繼續笑,“將死之人,談何不好。”
劉澹泊做了這麽多年律師,頭次碰到如此氣定神閑的犯罪嫌疑人,大難臨頭臨危不懼,也算是保住了晚節,有始有終。他當初何必這麽幹,他過的又不是奢靡的生活,又沒聽說過為了哪個女人,男人犯錯誤,逃不過女人和鈔票。
劉澹泊想著,卻沒問出口,雖然他一直抱有疑問,總在琢磨見麵後一吐為快,眼下見商陸這幅德性,乖乖的打消了念頭,一個男人的心理素質強到這樣,甭想從他的嘴裏撬出半個字。
劉澹泊恨恨的道:“老商,不談別的,我們兄弟多少年了,從小夥子變成了老頭子,我劉澹泊什麽人你還不清楚,我是律師啊,給兄弟一個麵子,讓我有機會幫幫你,好不好?”
商陸索性哈哈笑道:“你劉澹泊什麽人我當然清楚,我可跟你說明白了,我沒錢付你律師費。”
“我會跟你要律師費嗎,狗眼看人低,我發現你不氣死我不甘心!”劉澹泊指著商陸的鼻子,商陸淡笑道:“不收費不妥吧,去年林睿不是還因為有個案子沒收費用,最後吃了個處分。”
“林睿那個毛丫頭能跟我比嗎,做律師哪能一根筋,凡事都要考慮方式方法。”說完,劉澹泊感覺說重了,緩和道:“當然了,林睿現在做的還行,吃一塹長一智,成長的不錯。”
商陸的眼神裏掠過一絲悲傷,很快恢複笑容,裝作不經意的說:“說到林睿,她還是我的法律顧問呢。”
劉澹泊警覺的瞟他的眼睛,說:“老商,你別混淆了,林睿是夢帆公司的法律顧問,不是你個人的法律顧問。”
商陸想起在林睿和章柳的訂婚儀式上,他和她之間的對話,她說她是他的法律顧問,出了事會幫他的,可為什麽她卻不來。商陸發出無聲的苦笑,他一直在等她,無論她能為自己做些什麽,或者什麽也不做,都無所謂,他隻想看到她。
若她能來,至少說明她沒有討厭自己到極點吧,商陸沉默著,劉澹泊道:“章柳和林睿都很關心你,你的父母也是,章柳……”
劉澹泊本想編個理由說明章柳沒給他做律師的原因,但恐怕多說無益,便道了句廢話,“他們都很惦記你。”
商陸倒主動問:“章柳他還好嗎?”
“好,他最近手上的案子挺多,忙的不得了,再加上我比章柳多做了幾年律師,經驗、人脈什麽的比他強一點,而且有時給親戚辯護不如外人,所以我們商量下來,還是由我來處理你的案子比較合適。”
劉澹泊語無倫次,額頭上滲出汗珠,在兄弟麵前編瞎話心虛不已,他這麽做無非是希望商陸懂得他的性命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性命,指望商陸多為家人想一想,積極配合他辯護,更大程度爭取有利的證據。
商陸像是清楚的,點了點頭。
劉澹泊道:“那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把詳細情況跟我說說吧,老商,你涉嫌的罪名是走私、販賣毒品,在《刑法》的規定中,走私、販賣毒品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