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第八章:“鬼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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礁石和海灘之間,也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是海水。可這個時候,卻被人用木樁打進了海裏,架起了一座簡易的木橋。
而那個詭異之極的木板車,就這樣吱呀吱呀地在上麵走。
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我蹲在桌子後麵,搖了搖頭,雖然我的好奇心很重,可現在我也不想去弄明白這是什麽東西,我現在隻想找到那該死的赤頭蜂。
轉身回到餐廳,卻發現從一樓算起,二樓三樓的屍體都被人搬走了。
四樓也被搬走了一半。
我加快速度,挨個翻找著屍體上是否殘留得有赤頭蜂。
這越找就越是心急,這些屍體裏麵的赤頭蜂,竟已經全部飛了出去。
該死的!
我大罵一聲,跑上了五樓。
雖然現在丫丫暫時不會有什麽事情,但是我就是急著救她,我迫切地想要她快點醒過來,回到我身邊。
從五樓翻過來,還是沒有,所有的赤頭蜂全部咬破了宿主的天靈蓋,飛了出去。
就在我快絕望的時候,一具屍體刺痛了我的眼睛。這具屍體的天靈蓋上,沒有那觸目驚心的血洞!
奇怪了!!
這是一具女屍。
我跑了過去,摸了摸她的天靈蓋,竟然連凹陷下去的感覺都沒有。
她沒有被咬死?
還是說赤頭蜂還沒有被孵化出來?
我再次朝她的脖子捏去。
一捏就陷下去了,果然還是被感染了。
我正想切開她的脖子,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再度傳來。
是那個詭異的木板車。
已經到四樓了。
這家夥是怎麽上樓梯的?
現在也沒有時間想那麽多了。
趕緊將屍體拖進一間房間裏,用激光切開她的咽喉。
黑色的血液流出,又被灼熱的激光烤焦。
她的脖子還是被赤頭蜂咬開了。
看著這個切口,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隻希望裏麵的赤頭蜂還沒有死。
然而我等了半天,卻沒有什麽東西飛出來。
難道……
赤頭蜂死在裏麵了?
想到這裏,我立刻將開口弄大,一隻蟲子的屍體滾了出來。
緊接著,又是幾隻蟲子的屍體滾出來。
果真都死掉了。
我的心裏麵,全是濃濃的失望。
怎麽就沒有了?
那個嘎吱嘎吱的木板車又走了。
下一次來,估計就要上五樓了。
我開門走出房間,正想繼續尋找。
突然就是一呆:這個女子身體裏麵的赤頭蜂是怎麽死掉的?
為什麽其他的屍體的赤頭蜂都飛走了,唯獨她身體裏麵的蟲子死掉了?
難不成這赤頭蜂並不像丫丫說的那樣無藥可治?
它也是有對頭的?
如果我找到了這個弄死它的辦法,丫丫是不是就有救了?
想到這裏,精神立刻就是一振。重新回到房間,翻找屍體衣服的口袋。
說不準裏麵會有些東西。
可惜我不是法醫,隻化驗屍體就可以得出她吃下了什麽東西。……我潛意識裏認為她是吃了什麽東西才弄死了赤頭蜂。
屍體上已經出現了屍斑,中人欲吐的屍臭味幾乎把我熏暈掉。
雖說我看到過了許多死人,雖然我看到過戰場上比這血腥的畫麵,可我的心裏還是相當不舒服。
我心裏害怕、恐慌。我怕我的丫丫也會變成這種樣子。
她的口袋裏麵,什麽都沒有。
我納悶了一會兒,去搬開她的嘴巴。
就算防護服上有過濾器,屍臭味依舊濃得無法。
人的腐爛,是從內髒開始的,所以屍體的嘴巴裏麵最臭。
可這還算好的,最讓我受不了的是,她的舌頭也腐爛掉了。
怎麽看都覺得惡心!
然而,在濃烈的屍臭味中,另一種味道也進入了我的鼻孔……殺蟲劑的味道!
我明白了!這個人,或許是受不了被赤頭蜂感染之後的痛苦,自殺死的!
而且自殺的方式很奇怪,喝殺蟲劑!
雖然我不知道殺蟲劑能不能殺死人,但至少是把她體內的赤頭蜂給殺掉了。
有多少希望就有多少絕望!
失落落的感覺幾乎讓我崩潰。難不成也讓丫丫喝殺蟲劑?那我還不如直接把我血液中的蠱蟲提煉出來,注射進入她的身體。
我想:我不能放棄!我還沒有找完了,說不準後麵還是有希望的。
然而,越找就越失望,越找就越心冷。
翻遍了整個五樓,什麽都沒有發現。
這個時候,那個咯吱咯吱的聲音再度從下麵傳上來。
路被它封死了,我不可能再從樓梯下去。
心中一狠,直接從窗戶翻出,跳下了五樓,接著是四樓,然後是三樓、二樓,一樓!
我站在甲板上,宛若被人抽光了靈魂,我現在該怎麽半?
直接回去把我的血輸給丫丫嗎?
我還真的不知道!
如果這鵲橋蠱也殺不了赤頭蜂,那又該怎麽辦?
我的內心,其實是在害怕,害怕這最後的希望也破滅掉。
冷颼颼的海風,吹得整個心都涼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上麵站了多久,身上全是海水的腥味。
那個嘎吱嘎吱的的聲音由遠而近,木板車又來了。
我本能地躲在餐廳大門的後麵,看著木板車拉著死人下了遊輪。
這些死人,它要把它們拉到什麽地方去?
心中忽然就是一動。還有一些死人我來沒有查看過了:也就是已經被木板車拉下去的死人!
說不準我跟著這個詭異的木板車,還能找到赤頭蜂。
想到此處,頓時就來了精神。翻身下了遊輪,遠遠地跟在木板車的後麵。
我記得我有兩塊幻世印的碎片,使用的時候可以達到一定的隱身效果。但這玩意兒都放在了希兒卓的內部空間內,希兒卓現在被封印,我暫時也沒有什麽辦法把幻世印拿出來用,就隻等憑借自己的身手來跟蹤對方。
木板車不緊不慢,有節奏地走在已經是一片焦土的小島上。
我跟在後麵,轉過一塊巨大的玄武岩,立刻就被震住:那木板車的前麵,竟然出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正不緊不慢地拉著木板車。
這……怎麽就多出一個人來呢?
這個島上,還真的是什麽奇怪的事情都會發生。
這個人胡須很長,整個人也顯得異常蒼老。更奇怪的是他走路的姿勢,簡直就像沒有重量的鬼魂在“飄”。
這是人走出來的步伐嗎?
我嚴重懷疑。
我早就在懷疑這個家夥不是人了,他搬運這麽多的死人屍體,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麽。
叮鈴……叮鈴……叮鈴……
就在我戒備著那個拉車的老頭子的時候,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由遠而近,有節奏地靠近這裏。
這又是什麽東西?
我扭頭看向鈴聲傳來的方向,燒焦的椰樹下,一個纖細的人影快速行走在沙灘上。
女的?
我又是一呆。
她的心情似乎很好,走路時總是跳著走,每走一步,身上都發出悅耳的銀鈴聲。
她的臉上,裹著一塊巨大的毛巾。我就隻能看到她的一雙眼睛……清澈如水,眉目如畫,應該是一個花季少女。
少女蹦蹦跳跳,來到老頭子的身邊,遞上一隻水壺,笑吟吟地道:“喝點兒水吧!”
聲音很是熟悉,可我已經想不起來是誰了。
在原地愣了一愣,再次看向少女,越發地覺得她的身形居然也是如此地熟悉。
長發淩亂地挽在後腦勺,身上穿著灰褐色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破爛,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野人。
縱然如此,這一身裝也掩蓋不了她猶如陽光一樣的氣質。
好熟悉的感覺,她到底是誰?
我想不通,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轉移在了那個老頭子的身上。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臉,也不知道他長什麽熊樣。
身影精瘦幹練,看起來也很眼熟,他又會是誰?
不這麽想還不要緊,這麽一想之後,就更加地覺得老頭子也很眼熟。
奶奶個熊!
心裏暗罵一聲,隻能呆在暗處繼續觀察了。
老頭子接過水壺,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擦了擦汗水,對著少女笑道:“辛苦你了!”
少女靜靜地看著他喝水,盈盈一笑,給老頭子擦汗水。她柔聲問道:“你把他們全部放在一起,是打算火化他們嗎?”
“有這個打算,可也不全是……”
看著這個詭異的場景,我白毛汗都下來了。
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一個花季少女,就在這海邊這麽親昵地你儂我儂,你說詭異不詭異?我總算見到,什麽叫做“忘年戀”了!
心裏突然很不舒服,在現實中,花季少女嫁給老頭子的事情並不是沒有。但是不是真愛,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個三觀正常的人,絕對不會戀上一個可以當自己爺爺的人。
可這麽一個無毛之地,了無人煙的小島上,一個少女怎麽又會嫁給一個老頭子?為了錢?為了名?不像啊!這裏不存在社會關係,名和錢是社會的產物,既然社會都不存在,錢和名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呃?我突然就想到了小若,我剛才說的那些廢話之中,自然不包括小若。
我是一個老妖怪,千年不老的老妖怪,看不出真實年紀的,所以她對我動了少女心也是情有可原。
等等!不對!
當老頭子的聲音再度傳來之時,我愈發地覺得古怪了。
乍一聽,老頭子的聲音很蒼老,然細細分辨之下,卻又不似這般。他的聲音中氣很足,這絕對不像一個垂暮之人。
雖然有“老當益壯”的說法,可在現實中,有幾個老人的中氣會有年輕人的足?
幾乎沒有!
所以說,這個老頭子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他或許隻是聲帶損傷了而已。
死人堆邊,少女問道:“都弄完了吧?這些人也真是可憐,莫名其妙地就命喪黃泉了。唉!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自私的人?為了自己一個根本不現實的願望,既然會製造出這種喪盡天良的東西出來。”
“老頭子”放下木板車,拉著少女遠遠地走到海邊一塊石頭上坐下,道:“這個世界上,一定得有壞人。”
“為什麽?”少女不解地看著他,眼中滿是求知欲。
看著這個眼神,心突然就是一痛,我想起了小若那個小丫頭。當年她還小的時候,就經常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問出許多讓你哭笑不得的問題出來。
而如今,她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判斷,再也不會如曾經那般纏著我問這問那了。現在的她,甚至還會做一些我根本理解不了的事情。
悶李壩的事情,我一直沒有想明白,小若她到底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才讓昔日那活潑開朗,古靈精怪的她變得如此穩重成熟?
還有,我以前怎麽都不知道她有那麽強的能力?隻短短的時間內,就治療好了我身上的傷?
她到底是什麽人?
當日我聽到那些人叫她衛靈。“衛靈”又是什麽東東?
還有,我似乎隱隱約約地聽到,那個討厭鬼白胡子的大長老說過什麽“祭靈”。
“祭靈”是一個什麽東西,我一直不知道,直到在橫斷山遇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後,我才推斷出“祭靈”有可能是一個人,而且還是我認識的人。
如今衛靈是小若了,那祭靈是誰?
這一想就想多了,我趕緊拉回自己的思緒。隻聽老頭子道:“沒有壞人,警察叔叔是不是就失業了?”
噗嗤!
少女忍不住笑出聲來,拉著老頭子的胡須,調皮地道,“你真逗!”
我恍若未聞,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丫丫的影子。
有一段時間,我在追蹤一個很重要的情報,沒時間打理自己,胡子都長了,結果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也調皮地拉著我的胡子,笑道:“喂!你這個老頭子,既然跑來調戲我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少女,還要不要臉?”
心陡然間劇痛。
丫丫!
淚水滑落,如今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嗬嗬!不想這些了,越想就越是傷心。
我搖搖頭,將這些傷心的過往拋開,再次看向石頭上的一對人。
少女拉著“老頭子”,靠著他的肩膀,就這樣坐在海風中。
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搞什麽鬼。
隻不過看著他們我心裏就不舒服,超級不舒服。就算要秀恩愛,也別在我麵前秀好嗎?
嗬嗬!
我敲敲自己的腦袋,明明是自己在偷看別人,怎麽就變成了別人在秀恩愛呢?
你是自討苦吃!
我不知道這兩個人在等什麽。我希望他們離開,可他們硬是坐在岩石上相依相偎,吳儂軟語,好不親熱,弄得我心裏麵酸溜溜的,難受!
對著這麽一大堆死人,你兩個也還能親熱,我也是醉了!
然而,就在我在心中把兩個人罵千遍萬遍之時,海麵上,卻出現了幽幽的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