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第三十九章:六月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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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橫生枝節,戰艦一般都會停在沒有人的地方。

    同樣,丫丫父皇的飛船降落的地方,也必然會是沒有人煙之處。

    他降落的位置我記得很清楚。以陰山東麵一處孤山為記號,往東走一百裏處便是飛船著陸的地點。

    ????我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但是我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戰艦停在他們著陸點附近。

    我直接把戰艦停在了陰山山脈中一個山穀裏麵。距離他們的著陸點也不是很遠,飛機飛二十分鍾就到了。

    淒淒涼涼的,又隻有一個人了。

    我看著山脈外麵的草原,低頭陷入了沉思。然後,駕馭苗刀飛了出去。

    ……

    巨大的蒙古包,內部被隔離出了無數的包間。

    熟悉的馬乳酒,熟悉的奶茶,還有熟悉的牛肉羊肉。可惜的是,這一次就隻有我一個人了,孤零零的一個人。

    部隊裏麵有規矩,戰艦上不能飲酒,我這才跑了出來喝酒。就算現在隻有我一個人,可規矩就是規矩,不是別人看著的,是放在心中的。

    喝悶酒是很容易醉的。菜還沒有吃幾筷,酒已經被我幹翻了兩壇。

    爛醉如泥,倒在了地毯上,看著天窗落下來的星光發呆,恍恍惚惚中,有一個女子,手持寒玉調從天窗中飄落,笑盈盈地看著我。

    我閉上了眼睛,這自然是假的。

    我的腦袋還有點兒清醒,心想就這樣再大醉一次吧。等出了地球大氣層,基本上就是在休眠艙裏麵了。

    戰艦攜帶的食物有限,休眠就是為了節約能量的消耗,同時讓漫長的旅途不那麽無聊。許多時候,隻要睡上那麽幾覺,基本上就到家了。

    抓起第三壇酒,去掉上麵的封泥,正準備大口灌下去,忽而又覺得這樣喝酒太浪費了,便一邊吃著菜一邊喝酒。

    其實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吃的菜多了,還是喝的酒多。

    沒有知己,更沒有酒友。

    那些都是故事裏編出來安慰大眾受傷的心的。

    現實中,自己就是自己的知己,自己就是這個世界。

    我再一次喝得倒在了地上。腦子也糊塗了,這種醉生夢死的感覺,真好……

    壓抑了太久,現在終於可以盡情地釋放了。

    在小若的麵前,我不敢這樣放縱自己,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怕她擔心?還是怕毀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兩者都有吧……

    我想睡過去,好在夢裏麵和丫丫見麵。

    可偏生又合不上眼睛,我還是害怕,合上眼睛之後又做噩夢。

    就這樣瞪著眼睛看著天窗中落下的星輝。

    突然間,一些白色的東西從天窗中落下,紛紛揚揚,有點兒像棉絮,更像是雪!

    可是,現在才是六月,怎麽就下雪了呢?

    我想不通,自然也就不去想了。反正這些事情和我又沒有太大的關係。

    原本單調的景色,突然多了這些雪一樣的東西,立刻就變得好看起來。

    “這什麽鬼天氣!”一個人罵罵咧咧,鑽進了蒙古包,“真的要整死人了,大六月的,竟然下起雪來。這氣候是越來越惡劣了。天氣如此反常,隻怕要有什麽大事發生。人類沒少幹破壞環境的事情,看這樣子,隻怕是要遭報應了。”他的聲音很粗,音色特征特別明顯,讓人聽著後,很容易就記下來。

    我呆住:還真的是下雪呢?

    六月飛雪?

    是什麽人有什麽冤屈嗎?

    我想起了一個古老的劇本:竇娥冤。

    另外幾個人也紛紛叫罵這突然就冷下來的天氣,可除了窩在蒙古包內,他們也幹不成什麽。

    一來二去,就在裏麵聊天喝酒。

    店家也想得夠周到,不知從什麽地方弄來了炭火,給客人一一送來。

    這氣溫是越來越低了。

    很快,我包間的門簾也被人拉開了。一個小夥子抬著一盆炭火走了進來,看見我倒在地上,微微吃了一驚,在確定我還有呼吸之後,就搖了搖頭,放下火盆,拉開簾子轉身離去。

    外麵那幾個聊天喝酒的人看了過來。可也隻是看看而已。

    我想,這幾個人,應該是閑漢,所以才會有時間聚在這裏吹牛逼。

    在大城市,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就算大家都很閑,也很少這樣聚在一起聊天,更多的是一個人對著自己的手機屏幕。

    如果隻從這裏來講,眼前的這一幕的確要更有人情味些。

    以前,我去過許多的鄉村街……那是農村的一種集市。集市不同於大城市的超市或者是什麽農貿市場,顧客什麽時候都可以去。

    集市是有時間限製的,大家約定在某一天去趕集。

    而在趕集之時,就經常看到這種聚在一起吹牛的人。

    我也不知道這裏是不是集市,剛開始隻顧找酒喝,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我給酒精弄暈了腦袋,雖然這樣的感覺很舒服,可卻也無聊得緊。

    閑來無事,也就聽那幾個閑漢在外麵吹牛。

    男人要八卦起來,往往比女人還恐怖。

    剛開始的一小段,他們吹得自然是這六月天如何會下雪。

    我聽得索然無味,這些人的腦洞也真夠大的,說這是國家實驗的氣象武器的有,說這是寒冰紀回歸的也有,更有人說這是人類遭到了報應,說人類的世界末日來了。

    像什麽冤情的什麽,反而沒有人提。

    嗬嗬!

    我捎了捎頭,他們果真比我有科學素養。

    這些人,比我這個記者還會吹牛。呃?貌似記者不能吹牛的……

    說著說著,剛才那個粗聲粗氣的漢子就道:“本來我可以在這雪下之前過來的,可今天的運氣也真的倒黴。我竟遇著了老三那天說的那個瘋子!真是恐怖!她竟然問去赤沙坪往什麽方向走?你們說,那個地方,是人能去的嗎?咦?老三呢?不是說好了今天晚上過來一起喝酒的嗎?”

    “剛才出去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一個裹著頭巾,頭發有些花白的老者道。

    “哦?老三?”一個胖胖的,滿身是膘的漢子道,“他說他去找他的小仙女去了。我估計這老色狼又得鼻青臉腫地回來。”

    他說到這裏,其他的人就是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那個女瘋子?”說話粗聲粗氣的漢子明顯很吃驚,“那個家夥可不好惹。你別看她眼睛看不見。但是要對付我們這樣的人,那豈能叫做恐怖?那叫做非常恐怖!哎呀!老三慘了!鼻青臉腫還是輕的了,要是回來的時候缺隻胳膊少條腿的,那豈不是搞鬼。”

    胖胖的漢子有點兒不信邪,問道:“你吹牛吧!一個娘們,哪裏會有這麽厲害?”

    “嘿嘿!”那個粗聲粗氣的漢子繼續道,“你是沒有看到老三那天的慘樣,別說你還隻是一個人,就算你是一頭牛,她也能把你掀翻一個跟鬥。”

    “她眼睛都瞎了。哪裏還會有這麽厲害?你吹牛吧!”

    ……

    他們這樣說著,我突然就對他們說的那個瘋子產生興趣了。是一個什麽樣的奇人,竟然在雙目失明的情況下,還會這麽厲害?

    也不知道這些人說的有幾分是真的,倘若真的如那個粗聲粗氣的漢子所言,我倒真的想結交一下這位奇人。

    隻是……

    突然打一個酒咯,現在這狀態,是走不動路了的。

    門外一群八卦男還在繼續。

    那個老者道:“你們說,她一個雙目失明的人,行動很是不方便。去赤沙坪那種地方幹什麽?那個地方……自從那個仙子隕落在那裏之後,那片土地就寸草不生,荒涼異常。毒蛇都不敢從上麵爬過去。”

    “這個啊!我知道。”粗聲粗氣地漢子似乎很興奮……因為自己又有了一個談資而興奮。“她剛才向我問路。我也隨便問了她兩句。她說她要去那個地方等一個人。”

    “等人?”其他人都吃驚莫名,“除了她之外,還會有其他的人去那種地方,真的是奇葩了。”

    “爺爺!”這時,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傳來,“您剛才說,那什麽仙子隕落在赤沙坪之後,那裏就寸草不生。這是怎麽回事啊?”

    那個胖胖的漢子立刻就笑道:“伢子,別聽你爺爺吹牛。他啊……老古董。那些都是封建迷信。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麽仙子?”

    小男孩眨巴著眼睛,反駁道:“心地很好,很漂亮的姐姐,也可以叫做仙子啊。這是讚美她們的一種稱呼。”

    老者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孫子的腦袋,以示嘉獎。

    “就跟你父親一樣,伶牙俐齒。”肥胖的漢子笑罵。

    “是這樣的啊,”老者飲了一口酒,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草原上,出現了一個秀麗絕俗的仙子。她從高高的雪山上來,身著白衣,拿著一把冰雪製成的長劍。

    人們啊,都叫她絳玉仙子……”

    “爺爺,既然她穿著白衣,為什麽又要叫她絳玉仙子?”

    “這是因為她的發釵上有一塊閃閃發光,鮮豔奪目的紅玉。而且,那根發釵她基本上不離身,久而久之,草原上的人們也就叫她絳玉仙子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那後來她為什麽又隕落了呢?她是仙子,不應該這麽死了才對。”

    絳玉仙子?

    我的腦袋有些糊塗。

    絳玉?紅玉?鴻怡?

    丫丫?!

    他們說的人丫丫?

    我頓時就來了興趣,從地上爬到了桌子上,想看看他們到底要說些什麽。

    “有一年啊,草原上來了一個大魔頭,他非常厲害。他搶走了牧民們的牛羊,還搶走了草原上許多美麗的少女。人們沒有辦法,最後就隻能派一個人翻山越嶺,請絳玉仙子下山為民除害。和她一起下山的,還有她的師哥。

    那個魔頭害怕了。知道僅憑他一個人,根本沒辦法打贏絳玉仙子和他的師哥。

    這個邪惡的大魔頭,就想出了一條毒計。讓絳玉仙子的師哥誤傷了她……

    大魔頭最後死了。可絳玉仙子也死在了她師哥的懷裏。

    她的血染紅了那片草地,那些草紛紛枯死,從那以後,那裏就寸草不生。人們都說,那些草,都去另外一個世界陪伴仙子去了。它們沾染了仙子的血,已經有了靈性。

    仙子隕落的地方,就是今天的赤沙坪,在以前啊。人們又叫它仙子墓。”

    “你吹牛吧?”那個胖胖的漢子笑道,“哪裏有這麽玄乎?那個鬼地方赤沙坪,人家地質學家都來看過了。那是那個地方的土壤有問題,毒死了上麵的草。”

    “既然是土壤有問題。那它為什麽又會有問題?而且又哪裏來的毒?”

    “這個我哪裏知道?或許是下方的什麽有毒礦物質滲透了出來,又或者是那個赤沙坪下麵有古墓。

    就像是秦始皇的陵墓一樣,裏麵有水銀,水銀泄露了出來,把上麵的草全部毒死了……”

    “哪裏有你說的那麽簡單?按照我說啊,那下麵一定有外星人的秘密基地……是基地中的有毒物質泄露了出來,很有可能,就是核泄漏。”

    我想:“這些人真無聊,隻不過他們這個腦洞還真夠大的,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想得出來。”

    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個老者身上。他還在給他的小孫子講故事。

    他剛才說的什麽“絳玉仙子”,和事實倒的確有幾分相似。

    當年,殺傷丫丫的那個人,不是她的師哥,而是我。位置似乎也在這大草原上,隻不過那個地方叫什麽名字,我卻不知道了。

    那什麽大魔頭,隻怕說的就是我老爹。

    老爹自然沒有這麽壞,說他搶奪人家的牛羊,虜走人家的女兒,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發生的。隻是這些人站在丫丫的立場上,理所當然把老爹給抹黑了。

    說是誤傷,其實是故意傷害。

    我被老爹逼得沒有辦法,隻能把刀刺進丫丫的胸膛。

    我自然不會殺了她,我隻是讓老爹看到……她已經死了,然後再也不會讓其他的人來刺殺她。

    那一次,她受傷很重,不僅是身體上的傷,更是心靈上的傷。也似乎就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恨上了我。

    使了障眼法,逃過老爹的眼睛之後,我就抱著受傷的她躲進了深山,給她療傷。

    原本想等她醒來之後,我就將事情的緣由告訴她。

    但我怎麽都沒有想到,她還沒有醒,麻煩事又來了。

    這一次,落柯派來的殺手找到了我和丫丫。

    我隻能出去迎戰。

    但是結果呢?卻是秦瑤替我擋刀,重傷倒在了我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