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了不起的堯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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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耽擱了!快走!”墨林說完,隨即同墨宇以及另一名弑道一同轉身,做出了準備迎敵的姿態。
“大哥,你們……”坐在駕駛室裏那名年輕弑道似乎想要勸說墨林墨宇他們上車,但看了看已經顯得擁擠的車廂,一咬牙踩下了油門,大喊著:“大哥,你們一定要回來!”說著,車子發動了起來,緊接著迅速駛離了他們。
在車上,我一言不發,心中百感交集,同時想起那名被二夜所殺的陽士老頭的話,到底什麽是善什麽惡呢?如果說殺人即是惡,那麽墨林和墨宇此時為了保護我們就要殺死那麽多的陽士,他們是善還是惡呢?
而我,最初為了消除身上的印記慢慢卷入其中,最後為了保護身邊的人,甚至我也親手殺死了一些陽士,我是善還是惡呢?
想到這裏,雖然感覺有些許的迷茫縈繞在心間,但很快便被心中那更加強烈的仇恨與悲痛所掩蓋,一個強烈的欲望湧現出來——力量,我隻有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才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也隻有這樣,我才能徹底鏟除陽士,讓我所見的悲劇不再發生。
“如果墨書老前輩能殺了二夜平安回來,那自然是好,隻不過,他真的能擋得住現在發了狂的二夜嗎……”一邊思索著,我竟然將自己的想法低聲說了出來。
一旁胡芳聽到了我在說話,但她似乎並沒有聽清,於是便問:“沈虛,怎麽了,你說什麽?”
聞聲,我將目光轉向胡芳的臉龐,此時她原本清秀可人的臉上已經呈現出了兩道明顯的淚痕,緊鎖的愁眉讓人更是心生憐憫。
是啊,大家都失去過最為重要的東西,胡芳的弟弟,李誌勝的父親和他的手臂,而死徒也在剛才失去了視如己出的堯龍。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麽資格在這獨自悲傷呢,必須要堅強起來。
我在心中這麽對自己說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胡芳說道:“沒事,我沒事,我隻是想說你們辛苦了,謝謝你們,又救了我一次。”
“哪裏的話……”胡芳看到我笑了,額頭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鬆了口氣似的說:“你沒事就好了,我還擔心你會想不開呢。”
說完,我感覺自己無力的手被一雙溫暖而又柔軟的手輕輕握住,那種溫暖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就連身體的傷痛也減輕了些許。
這一幕被一旁的死徒看在眼裏,他說道:“真羨慕你們啊,都有美人相擁,看看我,孤苦伶仃的。”
聽罷,墨雲第一個回過頭來,紅著臉說:“別亂說!才不是這樣,要不是因為坐不下,擔心沈虛傷勢被擠得加重,我才不想坐他身上……”
“就是,就是,別亂說!”李誌勝也附和道。
頓時,因為死徒的一句話,車廂內原本凝重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不少,但我心裏清楚,現在最傷心的除了我,應該就是死徒了,他能這麽說,或許也是同墨書老前輩一樣,不希望我被仇恨所支配吧。
雖然明白他們是為我好,可弑父殺母之仇,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之後的一路上,我附和著陪他們說著在陽士裏所遇見的情況,以及進入陰間的事情。一是希望通過說話減輕一些疼痛感,二是想讓他們不用那麽擔心我。
……
車開了好幾個小時,我們也足足聊了好幾個小時,期間,雖然李誌勝和死徒都在根據我所說的情況說著自己的看法,但卻僅僅隻是一些我都已經想到過的東西,根本沒有什麽價值,可以看出,他們也是心不在焉,各懷心事。
“也是啊,遇到這種事,要說一點都不悲痛,一點也不感傷,那是不可能的……”心中感歎著,車緩緩停了下來。我朝車窗看去,隻見不遠處正是雲環霧繞的雲坡山。
下車後,死徒背著我,緊跟墨雲和那名年輕的弑道一同朝山中走去。
不多時,我們便從山下暗道進入了山中。來到掛有“弑道”二字的大廳之中,死徒將我放在一張椅子上,墨雲和那名年輕的弑道則是急匆匆進屋去了。趁著這個時間,李誌勝和胡芳則是一同去弄了點水,幫我粗略的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
死徒坐在一旁,從懷裏掏出一塊帶血的方形小錦囊,自言自語的說道:“以前,我總覺得堯龍沒有什麽心機,也不會算計別人,還總是被人算計,現在看來其實並不是這樣,他隻是不願意將人心想的那麽險惡罷了,哎……”說著,死徒長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忽聽一側的房間裏傳來了一陣狗的叫聲,聲音由遠至近,片刻便見到一隻黃狗從一旁的屋子裏搖著尾巴跑了出來。它一見到我就撲到了我腿上,吐著舌頭,搖著尾巴,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
“是你?!”我一驚,這正是之前在遵義時碰到的那條黃狗,當時我救了它後便將它安置在了寵物醫院接受治療,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見到它,於是便問一旁正看著手裏那塊染血的錦囊出神的死徒道:“死徒,這是怎麽回事?”
聽到我的問話,他回過神,說道:“其實,堯龍在回來之後第一時間並沒有去陽士那,而是回到了這裏,他不但將狗帶了回來,而且還利用等待的時間,學著你之前的計策,找人仿製了一本假的《神異經·九星生死圖》……”
說著,死徒走進先前我們睡覺的房間,片刻功夫,從裏麵拿著一本書走了出來,繼續說道:“真正的書在這。”說完,他就將書放在了我身旁的桌子上。
看著眼前的這本《神異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以為沒有什麽心機的堯龍,竟然在最重要的時刻反敗為勝,竟然連我都沒有看出來,甚至在他將假書交給陽士首領的時候,我一度認為他是叛徒。
看著麵前的書,又看了看腳邊的那條黃狗,我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淚,這一次不是因為他的死去,而是因為世間的爾虞我詐。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其實最擅長的是近身搏擊,之所以使用弓箭是因為他不想看到他人死前的慘狀,但是他沒辦法,進入陽士又脫身不得,再加上對他有養育之恩的死徒也在其中,如果他離開,陽士勢必會利用他與死徒的關係,逼迫他回來,否則死徒就會有危險,他其實很想走,但沒有辦法……
在他身處陽士的這段時間,他一定學會了如何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生存下去,但他不想這樣,因為他的善良……甚至對我們,他也沒有表現出半點的心機,也是因為他的善良……
“堯龍他……”我哽咽著說道:“他是一個了不起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