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怎敢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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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墨耘的手傷的很重,盡管月神意識到不對,已經卸去力氣,可收不住的劍勢依舊將花墨耘的手骨盡皆損毀。南馳德於知道花墨耘的傷是為了救麗妃才有,用上了江國最好的醫藥。
即便如此,月神也不放心,他還想著請鍾離雪顏替花墨耘看傷。
這會兒,皇宮禦花園,澹台君言與南馳德於對弈,他和花墨耘、麗妃作伴。
“墨耘。”
斟酌許久,月神才開口,實則,因著心底那一絲愧疚,他總不知該如何與花墨耘說話。
“咿呀?哥哥,什麽事?”花墨耘卻並不記恨月神,與之相反,她知道自己哥哥有天下第一殺手那樣的身份,居然還覺得挺得意。
不就是被人暗算才會誤傷她嘛,真正的九步殺,可是最有江湖道義的暗夜俠士呢!
“你的手,傷的太重,我想,請紅顏替你看一看,免得養不好,將來落下什麽病根兒……”月神將心底的話對花墨耘說。
可花墨耘還沒答話呢,正在執子欲落的澹台君言卻突然開口。
“相公,南馳皇帝已經給咱們墨耘派了最好的太醫,用了最好的傷藥,那些老先生也說,墨耘傷的雖然重,想要痊愈實則並不難,按照現在的樣子慢慢養便是。你怎麽還想著再尋他人,這樣做,豈不是太不給南馳皇帝麵子了。”
澹台君言口中的南馳皇帝此時不慍不怒,反而麵上帶著笑:“逍遙界主說笑,月莊主的紅顏是鍾離閣的醫道聖手,醫術最是高明,月莊主念著她,才是最對的。總歸是自家妹妹,都是盼著好的。麵子這東西,與花姑娘的手相比,何足掛齒?”
南馳德於這樣說話,並未改變月神心意,倒是花墨耘此時大大咧咧地開口:“皇帝,你這話說的漂亮,我以後會在小師弟麵前多替你說話的!”繼而,她又對月神說:“哥哥,我的手會長好的,你不用擔心,雪顏姐姐畢竟是鍾離閣的弟子,你要是凡事都找她,她那個師父恐怕要更惱你。”
驚異於花墨耘居然如此懂事,月神點點頭,不語,這件事也就揭過不提。
實則,起初的時候,花墨耘自己最想的就是去讓哥哥那位紅顏知己替她看手。畢竟,她的手傷的太重。好歹是花間派的少主,她再不濟也知道一隻健康的手有多重要。卻是澹台君言安慰自己,說南馳德於不會用次等技藝的太醫,也不會用低劣的藥物給她,她的手必然能好。她說鍾離雪顏雖然是月神紅顏,可她畢竟是鍾離閣的弟子,請她幫忙固然不難,她自個兒卻是要受難的。
花墨耘是懂事的小姑娘,她便應了澹台君言——絕不是因為澹台君言告訴她,已經傳信給公輸雨,讓他帶最好的藥來江國皇宮!
其實,拋開對花墨耘說的那些話,在澹台君言心裏,真正擔心的,卻還是月神與鍾離雪顏之間的關係。
她現在是月神的夫人——即便她未必真心相許,即便她說不準這夫人打算做多久。但在此時,她心裏念著月神,念著她的夫君,既然如此,又怎會讓鍾離雪顏那樣一個人,愈多地與月神接觸呢?
隻要她還在月神莊,月神身邊的人,便隻能有她一個!
但這心意,在回歸月神莊之後,卻沒能達成。
因著花墨耘手上的傷——實則因著她在等公輸雨,月神與澹台君言離開江國皇宮一路向南的時候,並未帶著花墨耘一同離開。
等回到了月神莊,早已是新年。這一年,月神莊卻發生了一件大事:月神又娶了兩位夫人!
與當初澹台君言自嫁而來一般,這一回,結婚的事情,月神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好在,沒像當初那樣,直接將轎子抬到莊門口才通知他。
說起月神娶的這兩位夫人,身份也算特殊,一位是當初花墨耘在半道上所救,那位公孫蘭汀,號稱七公國第一女俠。一位是月神約定保護的那位亓國公主亓婉容。
自從澹台君言嫁進月神莊後,雖然並不能確定澹台君言會不會永久留下,許閑月還是將莊裏的許多事務都交給了她。那會兒澹台君言被拘在莊裏,無事可做,索性便當做是打發時間。等到後來,一些相對隱秘的事情,許閑月也會告知澹台君言。
許閑月沒有月神那樣強大的預感,也不是天算子那樣的高人,但她便是相信,這位澹台君言,逍遙界的界主,不管她是因何而來、停留多久,但絕不會傷害月神。
月神莊在保護亓婉容,這件事澹台君言便知道——或者說,半個江湖的人都知道,可他們隻知道月神莊受亓皇委托,卻不知亓婉容就住在月神莊!
這亓婉容也算是一位奇女子,她能招惹到幽冥界主,讓幽冥界主心心念念追殺她,還能招惹到東吳國主,隔著曇華國與七公國,這位東吳國主癡心念念地追到亓國去。
仿佛世間的兒女情長都叫月神碰見了,同住在月神莊的那位公孫蘭汀,也是因著情感糾結,才會被追殺。她口中念過的那個“旭”,實則蘇國太子長孫旭。
月神並不知道,澹台君言究竟與兩人談了什麽,他隻是在某一夜躺下歇息的時候,忽然聽見澹台君言說:“相公,過一陣子你和公孫蘭汀、亓婉容成親吧?”
世俗風氣雖然開放,但從沒有像如此這般,女子們統統將婚姻大事當做兒戲一般!澹台君言如此,公孫蘭汀與亓婉容亦如此,仿佛她們絲毫不曾顧慮過,這樣隨意地成親,在旁人心中卻是真實無欺的,她們將來,可要怎麽辦才好?
月神有心阻止,可話到嘴邊,忽然又說不出口。
罷了,或許,是澹台君言與她們達成了何等交易吧。
總歸都是假的,一個與三個,又有何區別呢?
大抵是有的吧,澹台君言,是不同的……
就當是為了讓她稱心如意吧,即便,是陪她做什麽樣的戲,即便,是毀了月神莊曆代癡情人的名聲。
可憐可笑,他這樣的人,就算癡情,又怎敢與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