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還真是有點兒可怕。”我搖頭歎息道。

    鄧冰接著說：“弟弟出生後，家裏奇怪的氣氛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父母的臉色也好看了點兒，隻要不觸及弟弟的話。我真是整個人都放鬆了，那種對人的警惕感也緩解了不少。可後來我就要升高中的時候，父母拒絕了。”鄧冰說著眼眉低垂，微微搖著頭。

    我驚訝道：“不讓上高中？怎麽回事？”

    鄧冰苦笑說：“九年義務教學嘛，剛普及，所以我得以讀完初中，之後再想讀可就要花不少錢，我父母想留著給弟弟讀書，讀大學，娶老婆，建房子，所有的所有。他們和我說女孩兒不用讀那麽多書，讓我出去工作，補貼一下家用。

    到了年紀再托人找個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就好。我心裏苦澀，我假裝同意，但死命要求必須去外地打工，不然我寧願死掉。然後父母才鬆口，托人送我出去。我就一邊打工一邊自學高中課程，後麵有了機會，就自己報了大學”。

    我心裏一驚，瞪著眼道：“我的天！這麽厲害？不會因為太辛苦和被城市眼花繚亂的生活迷惑嗎？這太難了吧？”

    鄧冰笑說：“怎麽可能不被迷惑，我抱著信念來到城市裏，可一開始還真是有些迷失了。可後來做了個很大膽的夢，我夢見我親手殺了我的母親！

    我猛然驚醒，心劇烈地跳著，滿身都是大汗，我一下子就從城市的迷幻中醒過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這之後就堅定不移地學習了，現在想來真是如有神助”。

    我驚訝道：“做夢殺了母親？這也太奇怪了吧？”

    鄧冰笑道：“我之前也覺得奇怪，一直在心裏藏著怕被人發現，可後來大學報了心理學的課程，有一堂講的是弗洛伊德的釋夢，其中最開始就說到‘殺母弑父’。

    說這不過就是人的固置欲望停留在父母身上，於是女孩就會想要殺母，男孩就會弑父，因為他們心裏最底層的欲望是愛慕異性，而這最初的對象就是父母。所以我剛才說現在想來真是如有神助，因為這夢和我迷失沒有關係”。

    我聽鄧冰緩緩地一一給我解釋，說得頭頭是道，有些羞愧，真是“沒文化真可怕”。

    我苦笑道：“原來還有這麽一出，我聽都沒聽過，還真是新鮮啊！你還挺厲害的呀”。

    鄧冰擺著手笑說：“哪裏哪裏，我也是碰巧才知道的”。

    我笑著問鄧冰說：“那你現在心裏還有那種感覺嗎？”

    鄧冰苦笑說：“我本來以為這麽多年了，應該也淡忘了，可偶然某件事情就會勾起我的回憶，我發現其實怨恨什麽的依舊在，隻是有些削弱了。不過是我長大了，能很好的壓抑這些不好的情緒，就跟養成好習慣其實差不多”。

    “也是，哪裏會那麽容易忘記，都會藏在潛意識裏麵的，指不定哪天就浮現出來了。”我笑說。

    鄧冰眼睛一瞪，驚訝道：“你這話和弗洛伊德差不多唉，他也是說潛意識裏的東西不會消散，不過是塵封了起來”。

    我也瞪了瞪眼睛，驚訝道：“怎麽可能？不是吧？”

    鄧冰笑說：“真的，看來你也是天才，你可以去學習下”。

    我苦笑道：“你可就別挖苦我了，我眼睛就發昏。看第一行字就犯困，第一頁沒看完絕對就睡死過去了”。

    鄧冰捂著嘴微笑說：“這可都說不準啊，不是說了，命運之神，喜怒無常嗎？萬一你以後真成了個偉大的心理學家呢？”

    我搖著頭苦笑：“得了吧，成為偉大的文盲還差不多。我這類人隻能行萬裏路，讀萬卷書還是留給你們這樣的有誌青年吧，我還是算了，都一把年紀了，遭不住！”

    鄧冰笑說：“哦？一把年紀了？你也大不了我幾歲呢”。

    我笑說：“哈哈，反正······”

    青青突然打斷我，喊了我一句說：“爸爸，你和鄧冰阿姨說什麽呢？”

    我一聽有些發愣，隨後才意識到青青是在叫我，小孩子適應能力強，一下子就改過口來了，可我還沒改過來。

    我扭頭對著青青笑說：“爸爸和你鄧冰阿姨閑聊呢，動畫片也看完了，你是不是該睡覺了？很晚了哦”。

    青青一聽，低垂著眼眉，嘟著嘴，懇求道：“青青還想看一會兒”。

    我起身走過去青青身旁坐下，摸著她的小腦袋，笑說：“聽話，明天再看，很晚了，再不睡覺，青青就長不大了”。

    青青用胖乎乎的小手拉著我的食指和大拇指搖啊搖，懇求道：“青青在看一會兒嘛，就一會兒！”

    我捏捏青青的小臉蛋，笑說：“那可不成，明天再看”。

    我一把抱起青青，把臉湊過去，用胡渣子蹭了蹭青青。

    青青拍了拍我的臉，不滿道：“爸爸討厭！”

    我笑說：“哈哈！討厭我也沒用，爸爸要把你抓進房間咯！”我邊說邊走向青青的房間。

    青青摟著我的脖子，撒嬌道：“青青可以睡覺，但是，要讓鄧冰阿姨給青青講故事！”

    我停住腳步，扭頭看向鄧冰，她也聽見了青青的話，起身笑著對青青和我說：“行，青青乖乖聽話睡覺去，阿姨給你講故事”。

    青青對鄧冰羞澀地笑了笑，然後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

    我摸著青青的小後腦勺，笑說：“自己要求的，怎麽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青青用她的小粉拳捶著我，怒道：“爸爸壞！”

    “哈哈，壞就壞吧，那我就做個大壞蛋！”我抱著青青猛地小跑起來。

    青青被我逗得大笑，雙手把我的脖子摟得更緊了。

    我推開青青的房門，把青青溫柔放上床後，和青青說了聲晚安後出門，鄧冰也正來到門口，我和鄧冰相視一笑，然後又道了聲晚安。

    鄧冰扭頭進去了青青的房間，把門溫柔關上。

    我洗了個澡，回到房間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怪，突然想到鄧冰說的話。我拿起床邊的櫃子上擺放著的幾本書最上麵的那本，這疊書都買了好幾個月了，除了封麵，我特麽連序言都沒看完。

    當初是抱著學習學習，增進自己水平的態度，可真是看不下去。今晚我又再次拿起書本，心裏懷著期待和憧憬，隨後我躺在床上，蓋好輩子，伸出雙手，平舉在臉上。

    翻開封麵，翻到序言，看了一會兒，猛然發現，我什麽都沒看進去，序言的所有話我都不記得，而且也很陌生。我再打起精神，從頭看起，不知道過了多久。

    嘭！

    臥槽！怎麽回事？！

    我猛地翻身坐起，看著從我臉上滑落到盤著的腿上的書。一拍額頭，媽的！又特麽睡著了！

    唉！我把書狠狠地甩到牆角，心想，這尼瑪的注定沒有讀書的命，還被這書砸了一臉，晦氣又生氣！

    在生氣中我的意識又模糊了過去，再次醒來我朦朧著眼睛，右手伸出被子，四處摸索著，打開手機才發現已經八點多了，可剛起床，眼睛模糊，八點後麵的兩個數字看不清楚。

    我把手機靠過來臉上，正要用力看清楚到底是八點多少。

    突然手機震動起來，一聲巨響：“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

    嚇得我猛地把手機扔開。

    咚！

    手機砸到了地上，我才意識過來，特麽的那個孫子那麽早又那麽巧地把電話打過來了？

    我被這麽一嚇，醒了神，氣呼呼地翻身滾到床下抓起手機，手機還在響著音樂，我看都沒看是誰來的電話，就接通了電話。

    “喂？！”我帶有怒氣道。

    “哎喲，誰惹曹老板生氣啦？”一個男人聲音很開心地說。

    我一聽就知道是特麽J哥！

    “草你丫的！我剛睡醒，迷糊地把手機往眼睛前靠呢，你小子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嚇得我手機都扔了！你得給老子賠錢！”我笑道。

    J哥大笑說：“好說！好說！曹老板要什麽手機，我拿命去給你換去，沒有一個‘不’字！哈哈！”

    我疑惑道：“你嗑藥了嗎？怎麽那麽開心？”

    J哥聽了也疑惑說：“啊？！你不知道嗎？上頭通知下來了，公司沒問題，照常營業！不是你疏通的嗎？”

    我聽了恍然大悟，開玩笑說：“哦！原來是這事啊！這也就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這也值得您J老板在意？我昨天辦的，今天就解決了，我還給忘記了，你說是不是小事？嘖嘖！”

    J哥不知道拍了什麽一下，“啪”的一響，笑說：“哈哈，你小子！媽的，現在我開心得想罵人，想大聲地說粗口！”

    說著我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嗒、嗒”兩聲，J哥不是特麽高興得在跳腳吧？

    “我去，至於嗎？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跟孩子似的。有那麽值得高興嗎？”我搖著頭笑道。

    J哥大聲地說：“曹揚！你個甩手掌櫃的永遠不會懂的，隻有親手運營，看著公司一步步向前才會有這種感情！這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的感情，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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