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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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清了清嗓子,對著鄧冰媽媽嚴肅道:“今天我去了南風少管所”。

    鄧冰媽媽聽了我的話,那張臉竟然可以用肉眼明顯地看出,變得十分喜悅,甚至可以說是狂喜,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

    鄧冰也扭頭看向我,有些吃驚。

    鄧冰媽媽笑著對我說:“哎呀,曹先生,真是勞您費心了,咱家大同的事情其實也不用那麽著急的嘛”。

    我心裏暗笑,不用著急嗎?昨天去的酒店,今天就又跑到我家裏來,這叫不急?這叫急得要命吧?我看我要再晚點去,你非得住我家不可。

    我依舊沒有笑,因為我知道後麵的話不適合笑,我沉聲道:“我去南風少管所見了鄧大同,也就是您的兒子”。

    鄧冰媽媽止住笑,露出很擔憂的眼神,說:“大同怎麽樣了?沒變瘦吧?會不會沒有血色?裏麵的人有虐待他嗎?他辛不辛苦?有沒有哭?”

    哭?笑話,我腦子裏根本想象不到這個場景。

    我擺擺手,沉聲說:“您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我記不住,我簡單說一下情況吧。頭發被剃了,現在是······”

    鄧冰媽媽打斷了我,驚訝地怒道:“什麽?!頭發剃了?怎麽回事?大同最喜歡他自己的頭發了!打死都不肯剃的!”

    我有些無奈,到了牢裏,還有什麽你願意不願意一說嗎?

    我沒有搭理鄧冰媽媽,繼續說:“確實剃了頭,身不由己。反正鄧大同現在是寸頭。我見到他的時候,看上去很正常,我也不知道之前他什麽樣,反正不算瘦,牢裏要幹點兒活,但多數是為了教他一些生存技能,他······”

    鄧冰媽媽又打斷我,有些生氣地說:“他們怎麽能讓大同幹活?大同還這麽小,什麽也不懂,身體也還在長,這個時候就該好好讀書,為什麽要讓他幹活?他們也太狠毒了!自己沒孩子嗎?要去虐待別人的孩子!”

    我擺著手,製止鄧冰媽媽,嚴肅地說:“這不是虐待!這是勞作,而且在勞作的同時教你一些手藝!如果每天都在少管所裏閑著,隻會憋壞了孩子,而且還容易有逆反心理,適當的勞作對身體也有好處”。

    鄧冰媽媽聽了很不屑,一點兒都不相信,揮舞著手不滿道:“勞作對身體有什麽好處?隻會累垮了身體,你看我這手!”說著鄧冰媽媽伸出她的右手,很粗糙,上麵布滿了皺紋和一些傷痕,鄧冰媽媽說:“你看!這就是勞作的後果,滿是傷口,粗糙得很,這有什麽好的?別把孩子給累壞了!”

    我輕微地“嘖”了一聲,這真是下意識的一個小舉動,鄧冰媽媽也發現了,嘴巴微微顫動,可是什麽也沒說。

    我對著鄧冰母親無奈道:“南風少管所歸屬國家,相對來說資源就會很多,而且這關乎著一群未成年人,國家對此時的關注很大的,在這種情況下,是會有很多專業的人士製定一係列的規定和措施的,這個沒有太多可以質疑的地方,您不要太偏執了”。

    鄧冰母親身體猛地前傾,可是又說不出什麽話來,也“嘖”了一聲,很不滿地說:“好吧,好吧!那現在怎麽辦?”

    我看著這個隻要稍微關乎到鄧大同,就立刻變得急躁無禮的鄧冰媽媽,有些兒生氣,正是這種讓人窒息的溺愛,讓一個孩子變成了那個樣子。

    我繃起臉,扭動身體,坐著了身板,盯著鄧冰媽媽嚴肅道:“那你現在是要繼續打斷我,還是要和我好好聊聊?”

    鄧冰媽媽看我這樣,眼神有些流轉,小聲膽怯地說:“曹先生,您說,您說,我不打斷您了”。

    我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我費了一番周折進到南風少管所的探監室之後,見到鄧大同,就和我上麵描述的一樣,鄧大同沒有什麽身體上的問題,健康得很。

    可是我和鄧大同一見麵,話還沒說兩句,他就對我惡言相向,什麽髒話都說了出來。鄧大同在家裏也常對你們這樣麽?”

    鄧冰媽媽瞪著眼有些生氣,像是我汙蔑了她最最親愛的兒子,鄧冰媽媽怒道:“曹先生,飯可以亂吃,可話不能亂說哦!我家大同好著呢,在家裏也就偶爾生氣的時候說兩句粗口,其他時候可乖了,完全是個好孩子,雖然學習成績不太好,可他也一直在努力的”。

    我聽了鄧冰媽媽的話,有些想笑,但是有些不好表現出來,但我的心裏已經在不斷地冷笑了,這鄧大同,竟然有兩副麵孔,而鄧冰的媽媽,就更加恐怖了,在她口中描述的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我有些不確定,我扭頭問鄧冰,說:“鄧大同是你媽說的這樣的嗎?”

    鄧冰看了看她媽媽,有些遲疑,隨後衝我堅定地搖了搖頭,說:“沒你說的那麽誇張,也沒我媽說的那麽好,一半一半吧”。

    我一聽就覺得這才是真話,兩幅麵孔怎麽可能差距如此之大。

    鄧冰媽媽聽了,立刻對著鄧冰怒道:“你這個瘋子!你在說什麽呢?!你弟弟怎麽了?你是不是在生你弟弟的氣?你怎麽能汙蔑你弟弟呢?你這一定是報複!你肯定是生了大同的氣,因為大同對你態度很差,還罵······”說著鄧冰媽媽停了下來,捂著嘴有些失言。

    鄧冰聽了媽媽的話,有些驚訝,瞪大了眼睛,微微張著嘴,好像不敢相信媽媽竟然會這樣說自己一樣。

    我看著鄧冰媽媽冷笑,說:“伯母,您好像說漏嘴了吧?不是不罵人嗎?”

    鄧冰媽媽揮舞著手,對我很激動地說:“不是的,我說了大同就是生氣的時候偶爾說兩句,大同就是生了她姐姐的氣,所以才罵她的”。

    我冷眼看著鄧冰媽媽,問道:“生氣?鄧大同生鄧冰的什麽氣?鄧冰做了什麽嗎?”

    鄧冰媽媽有些遲疑,像是在想對策。沉默了幾秒,衝我說:“大同就是要買個東西,小冰不肯給他錢,所以他就生氣了,就一順嘴就罵了一句,這是大同太生氣了,你說小冰,就給弟弟買嘛,又不是很貴的東西”。

    鄧冰聽了張了張嘴,可還是閉了起來,低著頭不想說話。

    我看著鄧冰媽媽冷笑說:“自己想要自己賺去,憑什麽衝鄧冰發脾氣?”

    鄧冰媽媽苦笑著說:“曹先生,你說得也有道理,可小孩子嘛,不懂事,就是想要,要不到就愛鬧,是這樣的,咱不說這個了,說說別的吧?”

    我笑說:“行,我說說的。就說說鄧大同的話吧。我和鄧大同說,他姐姐托我來看看他,你猜鄧大同說什麽?”

    鄧冰媽媽笑道:“那肯定是很感激姐姐吧?大同和小冰關係好著呢”。

    我冷笑:“哦,這樣嗎?我聽到的好像不是這樣的。”說著我扭頭很強硬地問鄧冰,說:“鄧冰,之前鄧大同罵了你什麽?”

    鄧冰抬眼驚訝地望著我,嘴角微微抽搐,隨後還是搖著頭不願意說。

    我又扭頭問鄧冰媽媽:“鄧大同那天罵了鄧冰什麽?”

    鄧冰媽媽隻是訕笑說:“曹先生,都好久的事情了,我都忘記了,小孩子說話就圖個嘴癮,沒有特別的意思”。

    我心裏多少猜到了點兒鄧大同罵了鄧冰什麽,聯係起那天鄧大同直接就認定我是鄧冰的男朋友,這不全部都明擺著了嗎?隻是我需要更加肯定的認同。所以我也顧不得鄧冰的臉麵了,隻能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劈頭蓋臉地怒問鄧冰媽媽:“罵的是"biao zi"吧?!你是把我當傻子嗎?!不說我就不知道了?”

    我故意裝作全部都知道,逼問鄧冰媽媽。

    鄧冰媽媽聽了我的話,如遭雷劈,眼神都驚慌了起來,整個兒有些發顫,對著我說:“曹先生,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和大同過多計較,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您也有過小時候,您也做過不少錯事吧?”

    我搖著頭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扭頭看著鄧冰,柔聲說:“他們欺負你了吧?覺得你給我做了"qing ren"是不是?所以你媽之前才試探地說最好讓我給她做女婿,我說得沒錯吧?”

    鄧冰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用右手揉著眼睛,不願意和我說話。

    我扭頭對著鄧冰媽媽說:“這也是你們女兒,重男輕女就算了,鄧冰每個月沒給你們少寄錢吧?養著一大家子人,你們還這樣對她,是不是就有點兒過分了?”

    鄧冰媽媽此時臉色蒼白,顫悠悠地說:“不是的,曹先生你聽我說,我們沒有那個意思。大同還小,不懂事,就胡亂說話,我們一點兒都沒那麽想,也沒那麽說過,您不要誤會”。

    我歎了口氣,怒道:“還小、還小、還小,對,鄧大同是還小,但是就因為他小,所以做什麽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嗎?那他殺人放火是不是還可以原諒?鄧大同為什麽變成這樣,你們做父母的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們沒有責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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