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殘局
字數:3819 加入書籤
自己種下的因,就必然要承擔這樣的結果。這是尉遲淩幽咎由自取也好,因果循環也罷。很多事,我們終究逃不掉。
尉遲淩幽用盡全身的力氣抬了抬手,嘴微張,口唇不停的抖動,他似乎想要說什麽。卻無力的又放下,隻剩下空洞的雙眼,通紅。
“想問花雨蝶?”小方心下了然。
尉遲淩幽眨了眨眼,為了避免他蠱毒發作,傷人傷己,他被封住了所有大穴,經脈盡碎。所有交流基本靠猜。以夜龍辰對他的了解,大概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小方跟的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清楚。
他想要見的人無非就那麽兩個,一個,夜龍辰不會讓他見,一個,他不知道還能不能見。
“唉,主子發散所有無憂閣的兄弟去找了,最近方才有了一些消息。如果你還有命等著,或許還有機會。隻是,她的生死,至今也是一個謎。”小方搖頭,撫溪族太神秘,行蹤不定,根本無法查找。
“好了,你歇著吧。如果找到她,你還活著,我會帶她來見你。主子說,這是你們兄弟間最後一絲情分。”小方說罷,離開了天牢。
深深吐出一口氣,他總算是又見到了陽光。
“事情辦好了?”他眯眼看著陽光,問身後的人。
“辦好了。”
“主子的意思,不要讓她死得那麽痛快……”小方抬手,眼睛刺得有些睜不開。
“她以前如何對待別人,自然是同樣的方式回敬她。”守衛腰微彎,對待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行。下去吧。”小方放下手,往議事殿走去。事情辦完了,該回話去了。
……
今天陽光正好,未央吃過飯在院子裏坐著,這玉石桌上有一局殘棋,她剛剛給擺上的。宮裏日子清淨,她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娘娘,世子今日第一次學射箭,您不去看看嗎?”月兒在一旁看她一上午都在撥弄這個棋盤,世子今日一早便走了,還念著想要娘親去看他。
“你知道我不喜歡出門。”未央淡淡的,月兒不是第一天伺候她,怎會不知道她的脾性。肯定又是奶娘來說道了。“世子今日按時上課了嗎?”未央手中拿起一枚棋子,思肘著。
“按時去了。今日早讀後,便去射擊場學射箭。世子小,本來皇上不急讓他學的,說是世子親自要求,要在中秋節表演給您看呢”月兒將奶娘轉給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既然中秋便能看到,今日還去幹什麽?”未央將手中的棋子落於棋盤上。
“娘娘,世子年幼,想要得到母親的關愛,很是自然。”月兒不解,為什麽娘娘就是不待見小世子,多可愛的孩子啊。
未央的眼眸頓了頓,她何時不愛他了。“那就備車吧……”終究,還是拗不過。
“誒,奴婢立刻去。”月兒像是撿到金子一樣,歡天喜地的安排去了。
未央起身,到寢宮裏,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個小方盒。桃木製成的方盒,看起來很貴重。
“娘娘,可以走了。”月兒動作快,一會兒功夫便準備好了步攆,侯著未央便出了門。
“今日這步攆跟往日好像有些不同。”未央有些意外,今日的步攆備好的時間挺快的。
“這是小世子的步攆,他擔心娘娘臨時決定要去,奴婢找不到步攆,就將自己的留下了。”月兒在一旁走著,聲音不大,卻一字不落敲打進她的心裏。
她不喜歡出門,所以宮裏也沒有備著各種車攆步攆,每次出門都是讓月兒臨時去車房調車過來,終是不便。
隻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如此的心思,是不是太過於成熟了些?未央覺得心裏有些發緊。
去往射擊場的路要經過一條小巷。有些窄,隻能湊合著一輛步攆通行。
未央他們快要走到盡頭,對麵來了一輛步攆,恢弘大氣,點綴著絲絲珠串,頂部用金絲織成的紗幔緩緩垂下,神秘又高貴。
“看到央後的步攆,還不跪下退讓開?”一個蠻橫的婢女叫囂著,喊未央的步攆退出去。
“可我們已經快到頭了……”月兒嘟囔著。
“見了央後不行禮,懂不懂規矩?”
“蘭兒……”央後秦安麵對著前方並未退下的人,“我們退一步吧。”
“娘娘!”蘭兒氣促,這後宮中,哪裏有讓後位妃位的道理。
“月兒,讓他們退。”未央聲音清冷,聽不出情緒。“溪妃給央後請安,願央後萬福。”
“給央後請安。”奴仆們一一跪下。
這,是給了秦安很大的臉麵了。溪妃娘娘,那是央帝默許了可以不用受宮廷禮節束縛的人。她對央帝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態度,能夠對央後行禮。已是最大的退讓。
而這份不爭不搶的性子,並不能讓某人樂意。但是今天,她趕著去見央帝,沒工夫跟她計較。
“行了。不用多禮了。是蘭兒不知道,溪妃妹妹是不用行禮的。今日本宮確有急事,就勞煩妹妹先退出去吧。”本來她倒是覺得誰退都沒有關係,可是未央的不鹹不淡的態度,實在讓她窩火。
“退吧……”未央叮囑月兒,她不願意多事,更不願意增加她和秦安之間的矛盾。總是覺得她介入了她和夜龍辰之間,她與她有愧。
退出弄巷,待秦安的步攆過去,未央的步攆才又重新走了進去,隻是這一前一後,耽擱了不少時間。而今天的太陽挺烈的,曬得未央有些發幹。
“還有多遠?”未央對這宮裏的地形並未多做研究,這七拐八繞的也像是失了方向。
“快了。娘娘是不舒服嗎?”月兒麵露憂色,生小世子的時候她元氣耗損很大,失血很多,加上憂思過度,身子一直都不太好。
“沒事。”未央擺擺手,示意月兒繼續走。
她用手甄枕著額,閉著眼,頭有些暈暈的,可是,一想到昊兒看到她時那一定會發光的眼睛和快樂的笑容,她便打消了回去的念頭。
她懷胎十月生下了他,雖然每次見他都仿佛是見到那個男人,仿佛是提醒她她可能做過一些破壞別人夫妻感情的事情,她對他冷淡,疏離,很大程度是因為不想麵對。但,不表示她不愛他。
她的兒子,畢竟才三歲,她不願意讓他陷入那些複雜的紛爭中。如果有機會,她會送他回撫溪族。什麽世子,襲承王位,她從來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