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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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緣分,總是一言難盡。
穀奶奶終於醒了,但是醒來後卻不能說話,盯著小凡,眼淚濕了枕頭,她還是沒能撐住啊,瞧把孩子給嚇的。
萬一她就這麽閉著眼走了,都來不及看這丫頭最後一眼,她怎麽甘心。
她可能的丫頭,她恐怕隻能陪她走到這了。
“奶奶,不哭,不著急,等休息好了就能說話了,不哭。”小凡一邊抹著自己的眼淚,一麵擦著姑奶奶的眼角,哽咽的安慰著。
穀漣漪費力的抬手去摸小凡的臉,一老一小,看的讓人仍不住紅了眼眶。
說不出話,穀漣漪隻能勉強的點著頭,試圖微笑安慰小凡,但是都失敗了。
她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她並不懼怕死亡,就是舍不得丟下這個孩子,她還沒來得急看一場比賽,還沒來得急交代一些事情。
“漣漪!”
從機場直奔而來一刻都沒停留的西老爺子站在病房門口,一聲悲愴的輕喃,腳步定在原地,再也挪不動了。
床上的人,前幾天還坐在他麵前,笑的那樣安詳,轉眼間就躺在了這裏。
西澤一路都是一頭霧水,來不及問半句,老爺子一路上一聲不哼,直到這會才出聲。
再看病房裏的東方雍和哭成淚人的小凡,整個人都懵了。
“穀奶奶”他怎麽也想不到,爺爺這天不亮就拉著他坐飛機來看的人,是小凡的奶奶。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爺爺認識小凡的奶奶?不對,這情況,絕不是認識那麽簡單,還有穀奶奶現在是什麽狀況?
為什麽會在這?腦子裏一團亂麻,一時間根本理不清。
“漣漪!”穀老爺子送了拐杖,整個人一陣哆嗦,這輩子,他親眼送走的人不少了,有親人,有朋友,有妻兒,可唯獨沒想到,有一天,他要親眼送她走。
他以為,這個人一輩子會住在心中的那個角落,除了自己,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隻屬於他一個人的記憶。
穀漣漪目光從小凡身上挪開,含淚看向門口蹣跚走來的古老爺子,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見到他,上次以為是最後一麵了,挺好的,都在。
克裏和ada也迷糊了,西澤?那這位老人是?
天啊擼,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小凡的奶奶還與西家有淵源,看著架勢,還不是一般的淵源。
和他們一樣,東方雍也搞不清楚狀況,不過,這時候,他都不想去管,給醫生使了個眼色,自己跟隨出去。
西澤眯了下眼,讓老張照顧爺爺,自己也跟了出去,起碼他的知道,穀奶奶究竟怎麽了,其他的,一會再說吧,反正夠亂的。
“醫生,老人的情況”
“回光返照,最好做好準備,我們已經盡力了,抱歉。”醫生最不想跟病人家屬說的就是抱歉兩個字,往往這個時候,也是他們最無能為力的時候。
生離死別本是人之常情自然規律,可人有情,便衍生出了諸多的遺憾與牽絆。
“明白了,李院長,能不能想辦法,讓老人開口,哪怕說幾句話也行。”他看的出,奶奶有話說,如果就這麽一聲不哼的走了,丫頭
醫院院長也親自過來了,陪同了好一會,聽了東方雍的話,沉默了片刻,扭頭看向主治醫生,“老徐,想想辦法,讓老人走的安心一些吧。”
主治醫生沉重的點了點頭,除非用孟藥,但是病人現在的情況,爬承受不住,可是不用,也是時間不多了,如果老人還有未交待的,用藥是最好的法子。
提筆下了處方,讓護士配藥去了。
東方雍閉上眼好一會才睜開,院長也是個有眼力的,朝醫生使眼色離開給人家流出空間來。
“穀奶奶什麽情況?”西澤也沒跟東方雍客氣。
“突然暈倒,被人送到醫院,腦癌,晚期,她自己應該是知道的。”東方雍如實相告,穀奶奶?他見過丫頭的奶奶?
什麽時候?
好像事情越來越複雜。
腦癌晚期!西澤整個都震了下,正說著,看到走廊那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南池?
他怎麽也在這?如果沒記錯,昨天他們還在hn打比賽吧。
南池一直沒進去,他怕給小凡再添負擔,進去也幫不上,知道奶奶醒了,他就立刻去買了些熱飲,去買了毛巾和洗漱用品。
雖然和奶奶總共隻見過幾麵,但是印象中,奶奶是個特別的講究的人,這麽久不洗漱,她肯定不舒服。
西澤?南池以為自己眼花了,再一看,沒看錯,的確是西澤,這是怎麽回事?
“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嗎?”西澤的話有點艱難。
一來就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裏怎麽也好受不了,那麽好的穀奶奶,仿佛才看到她對自己笑。
東方雍沒有回答,隻是搖了搖頭,“裏麵那位,是西老爺子?”大名都聽過,卻並沒見過,他出入東方集團的時候,爺爺他們這些老一輩的都隱居幕後少有露麵了。
“是我爺爺,雍總,其他的晚些再說吧,我現在也不清楚狀況,我過去一下。”說完,朝南池走去。
東方雍點頭,轉身進屋,老人的事,他無意探秘。
“南池!”
“你也來了!”不問為什麽來,南池現在並無意去打聽這些,他擔心的是病房裏的人。
“嗯,走吧,我們進去看看奶奶。”或許以後就沒機會了。
南池拿著東西,手有點僵硬,最後還是跟著走,他不想進去,是不想這成為最後一麵。
小凡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老爺爺,但是從奶奶的目光中,她乖巧的讓出位置,奶奶有很多打太極的朋友,但是這個老爺爺,不一樣,奶奶認識,但是看他的目光和看其他那些朋友不一樣。
“漣漪!”除了喊名字,老爺子不知道還能說什麽,說什麽都好像是多餘的。
穀漣漪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聽到了,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小凡,眼裏有說不完的話。
如果她現在開口,他是不是能看在他們曾經的那點情分上,替她照顧小丫頭,她瞞著小丫頭的身世,到底對不對,畢竟,他們才是最親的人。
滿肚子的話,卻無從說,也說出口,她舍不得啊!
“老先生,您讓一下。”徐醫生拿著針,親自給老奶奶用藥。
“不用”穀奶奶艱難開口,聲音很小,但是勉強能聽到,她現在不想再用藥了,她一輩子都讓自己體體麵麵的,最後的這點時間,她也想體體麵麵的,幹幹淨淨的離開。
徐醫生為難的看像東方雍,東方雍見狀,點了點頭,示意尊重老人的意願。
穀漣漪看向東方雍,張開嘴,雖然沒聲音,但是東方雍知道她在說什麽,朝著她重重的點頭,這是承若。
穀漣漪微微一笑,希望,他能是丫頭的依靠,希望,他能真的疼她的丫頭一輩子,有情人難得。
“丫頭不哭,奶奶不能陪你了,以後要自己照顧自己,奶奶沒能看你比賽你要加油活的開心自在!”
穀漣漪費勁的發聲,手握著小凡的手,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消逝,有很多的話,很多的事都來不及做了,不是沒有遺憾的,但是生命終有盡頭,隻是比自己預想的來的早了些。
這孩子一向將強,將來一定會過的幸福,這是祖孫兩能有這十八年的緣分,她感謝老天爺。
與其說是她救了這孩子,不如說是這孩子陪了她十八年。
“奶奶!你不會有事的,你會長命百歲!”小凡再也繃不住了,抓著穀漣漪的手,撲在床邊,哭的肝腸寸斷。
“別哭丫頭,別哭”心急,一口氣沒上來,穀漣漪的臉色憋的通紅。
“小凡,別哭了,奶奶會難過。”東方雍大步上前摟著小凡,輕輕拍著,一旁西老爺子急的身子往前傾,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小凡強忍著,身子一抽抽的壓抑著哭聲,對著穀漣漪胡亂的抹著臉頰,“奶奶,我乖,我不哭,你別難過,我不哭。”
“好孩子”穀漣漪心疼啊,卻力所不及了,她沒辦法再照顧她家丫頭了,目光慢慢移動到西老爺子身上。
眼神有些模糊了,恍惚看到了年輕時候他們的樣子,人到彌留之際,是不是都能看到過去。
“孩子孩子拜托你了她是”說到這,後麵的話卻像是掐住了,怎麽也說不出來,急的眼淚直流。
臨終之托,老爺子哪有不允的,喊著老淚不停的點頭,見穀漣漪好像還沒交代完,腦門靈光一閃,連忙轉身朝著西澤招手。
“快,叫奶奶,告訴她,以後你會好好照顧她孫女一輩子。”他知道,漣漪一定是放不她的小孫女。
既然是她在意的,年輕時錯過她,沒能護她一輩子,那就護著她疼一場的小孫女,原本西澤的婚事,他是有意向的,但是現在都不重要了,隻要她安心,他都答應。
小姑娘進門,他一定會當親孫女疼愛。
西澤一頭霧水,懵懵懂懂的看著床上的老人,爺爺和她怎麽回事?這話什麽意思?奶奶?
“還杵著幹嘛,快叫啊!”
“奶奶!”西澤被催促了一下,連忙出口,這個時候,如果能讓老人安心,他照做就是。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凡,絕不讓他被人欺負。”力所能及,他一定好好照顧小凡。
不管什麽原因,既然承若了,他就會踐行。
穀漣漪已經說不出話了,也好,他們會好好照顧她的丫頭,她的丫頭會是個好命的,目光最後落到小凡身上,表情一點點鬆弛,麵色慢慢變白,嘴角銜著笑,她的走的好看的,這樣丫頭想起她的時候,總是美好的。
好像早上起來,沒來得急洗漱,頭也沒好好梳,她的旗袍是不是褶了
“奶奶!”
一聲大呼,病房內隻有小凡撕心裂肺的哭聲,再無其他。
小凡抱著已經漸冷的穀漣漪,死死抱著,誰也不讓靠近,也不肯鬆手,一聲聲喊著奶奶。
一旁的醫生都忍不住別過頭去。
南池西澤想要上前勸,卻被東方雍阻止了,“讓她哭出來。”她今天要是不哭出來,會憋出問題的,讓她哭個痛快吧。
這丫頭,比一般人都懂事,太懂事了,所以什麽都藏在心裏,讓她發泄發泄也好,心疼,卻不能替她難過,隻能陪著。
西老爺子一陣目眩,悲到極致便是無言,身子無力支撐,被扶著到一邊坐下了,他有太多話沒說,太多的遺憾
哭聲從高到底,斷斷續續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才停歇,因為累了,因為啞了,因為沒眼淚了。
從小到大,小凡在這一刻,將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來。
今天,她徹底失去了這世上疼愛她的人,世上唯一的親人,從小,別人說她沒人要,說她孤兒,她都不介意,因為她有奶奶。
可是,今天起,她沒有了,這世上,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她從沒想過,奶奶有一天也會離開自己。
“小凡,給奶奶洗把臉吧。”南池終於開口了,隻是聲音有些哽咽。
他很想和老人家告別,但是時間來不及,他想跟奶奶說,讓她安心,他會好好照顧小凡,讓她平安快樂,可是,他沒有立場。
哭過之後,小凡出奇的平靜,擦了眼淚,從南池手裏接過毛巾梳子,“恩,我給奶奶洗臉,奶奶最討厭邋遢了,她總是幹幹淨淨的。”
以前,她也幫奶奶洗過臉,奶奶總嫌棄她手笨,現在,奶奶再也不會開口了,時不時也不會嫌棄她了。
奶奶的頭發很愛惜,雖然白了,卻從來不肯染,她說,人要服老,這是歲月的痕跡,沒必要抹去,也不用掩蓋,人該朝前走,順其自然。
她也覺得,奶奶的白頭發其實挺好看的,她總是在挽個發髻在腦後,穿著合身幹淨的旗袍站在門口等她回家。
一切收拾好了,醫生要替老人家蓋上白床單,小凡伸手拉開,“等等。”
“我給奶奶打套太極,她總說我不好好練,我其實打的很好的,我給她看看,她就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