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的冷白，先是洗了澡換了衣服，這才撥通了左非的電話。

    “我還以為你要等兩天才給我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左非的聲音就傳來。

    “怕你反悔了。”冷白故意這樣說。

    “你真的是”左非微頓，卻是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地址發給我吧。”

    “你來北岸接我一切去。”

    “好。”

    左非也沒多問，冷白直接掛了電話，覺得不放心還是把這裏的地址發給他了。

    把自己收拾好，冷白直接出了門。

    沿著北岸的路慢慢走著，等著和左非匯合。

    不過左非的速度也很快，冷白還沒走出北岸，就看見了左非的車子。

    是一輛吉普，滿是泥土灰塵，估計也是常年陪著左非四處奔波的。

    “你走了多遠？”左非伸出腦袋。

    “挺遠。”

    左非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冷白卻是一點不客套。

    “我很快了。”

    “我知道。”

    兩人這才又驅車離開去往雲朵駐市的辦公室。

    隻是，這邊剛離開，後麵一處花圃轉角處便出現了一輛車，駕駛位上麵正坐著麵色陰沉的楚凡嶼。

    他跟著冷白，看的一清二楚。

    見左非的車離開，這才驅車打算跟上。

    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這兩個八杆子打不著的人到底是怎麽認識的，又能有什麽事情要談的。

    車子還未啟動，萬俊的電話就接了進來。

    “楚總，十點訪華團就要到了，你還是趕緊來公司吧。”

    “行程不是明天？”

    “臨時決定的，而且，楚老特意提點我，讓你務必要親自接待。”萬俊重點強調親自二字。

    “還有一個小時，我會到的。”楚凡嶼直接掛了電話，然後加速追上了左非的車子，在後麵遠遠的跟著。

    隻見兩人的車一路開去了一座小區門口，然後還去了超市買了一大包東西，這才由左非提著，兩人上去了小區其中一棟樓。

    楚凡嶼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幹這樣親自跟蹤人的勾當

    他站在樓下看了一眼那電梯到達的樓層，又預計了一下中途停止過的樓層。

    看了一眼手表，他沒有時間再慢慢的上去電梯找了，他還要趕去公司。

    不過，有這些他就可以查到點什麽了。

    楚凡嶼轉身離開。

    剛下了電梯的冷白帶著左非來到了雲朵辦公室的門前。

    還未敲門，門就從裏麵打開，露出武讚笑盈盈的俊臉。

    “歡迎左大公子。歡迎白姐。”武讚熱情的不行，還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哎喲喲，左公子還買了這麽大包東西啊。”武讚直接接過左非手中的東西就拿到桌邊去查看了。

    “這是冷白買的，我沒想到給你們買東西。”左非倒是一個直接的人。

    “還是我白姐貼心，我吃外賣都吃夠了，他們也不下去買東西買。”武讚向冷白告狀。

    屋內的倪川和巴一風走出來，默契的去搶武讚手中剛拿出來的蘋果。

    “小區門口不遠就有超市，你成天出門跑步怎麽不去買？”倪川啃著蘋果，丟給武讚一個嫌棄的眼神。

    “那是給白姐和左非的，再說還沒洗你就吃，不怕毒死你。”

    “你放心，我肯定比你後死。”

    倪川和武讚的日常就是吵嘴，誰也不讓誰。

    冷白懶得理會這兩人，招招手，巴一風啃著蘋果進屋去拿了資料出來，冷白和左非坐去了會議室等著。

    武讚和倪川適可而止，也坐去了冷白對麵。

    “左非，你有多少錢？”武讚兩眼閃光的看著坐在他對麵的左非，拿眼神就像是再問，你的肉好不好吃！

    武讚的直接和左非有的一拚了。

    倪川笑著看向左非，冷白瞪了武讚一眼，意思讓他收斂一點。

    “你覺得我該有多少合適？”左非把球又給踢了回去。

    武讚笑得意味深長，在大陂村相處得那幾天，幾人也沒深入的聊些什麽。

    不過，就剛才武讚試探的一句話，足以幾人都了解了一點左非。

    他絕對不是一時腦熱的人，更加不是頭腦簡單的人。

    冷白笑了笑，武讚在左非麵前還真是跟個小孩一樣，要真是耍心機和城府，冷白相信，武讚連左非的一根手指頭都不如。

    不過，左非還有一個優點，他比較坦蕩，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巴一風拿出來了一份資料遞給左非，然後便是沉默的坐在一旁。

    左非在認真看資料的時候，倪川也才想起來自己查到的一些事情，然後回屋去拿出來一些資料給冷白看著。

    正是關於那個在隔壁市溺亡的女大學生。

    倪川找人去了那個女大學生的老家，還拍了他們家前後房子的對麵，剛開始隻是一個破的土牆三間房，現在的卻是白牆紅瓷磚的兩層小洋樓。

    倪川把時間都整理的很詳細的寫在了紙上，那個溺亡的女大學生家裏的變化正是在她死後。

    倪川見冷白把那幾頁資料看的差不多了，然後又遞上來了一個錄音筆。

    冷白戴上倪川準備的耳機，打開錄音筆。

    裏麵正是問的一些村民的問話，還有就是關於牛小惠父母的一些問話，很明顯，村民的一些閑話和牛小惠父母的遮遮掩掩，都說明其中很有隱情。

    而那些村民也說了，他們家本來很窮的，好不容易供出去了一個大學生，雖然人死了，總算是給了老兩口一點回報。

    再加上牛小惠家裏還有一個上小學的弟弟，村民都說，他家的弟弟以後不愁上學沒錢上學了。

    資料上麵也寫過，他們家那時候因為牛小惠上學時候借的錢，在一夜之間全部都被還清了。

    而錄音筆最後的一段，就是和牛小惠弟弟的問話。

    “媽媽說我沒有姐姐，可是我明明是有姐姐的。”

    “媽媽不讓我給別人說我有姐姐，你們給我糖我也不能說。”

    這很明顯就是在掩蓋什麽。

    不過，就這些資料也不能斷定牛小惠和韓雲之間的聯係。

    等冷白取下耳機，倪川又把電腦給放在了她麵前，“這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修複找回的一個網頁。”

    是一張截圖的網頁，正是市大學論壇的一個帖子，上麵說的是要找一個化學係的學生來兼職的事情。

    發布人的id也被倪川給查了出來，正是韓雲。

    她當時標的身份正是大學裏麵的助教。

    “這個都被做過了處理，連發帖人的賬戶也被注銷了。”倪川雖然是在和冷白解釋，但是卻是一臉得瑟的看著武讚。

    武讚也特別捧場，“我們川大俠真棒。”

    “我差不多了解了。”左非也看完了關於資助地區的一些資料預算，抬眸看著冷白幾人，顯然是好奇她們幾人在聊的話題。

    冷白雖然沒有避諱左非的存在就在聊著自己查的這些東西。因為冷白自信，這些事情本來就是十年前的，很少有人在意，再加上隻言片語的，他也弄不清楚什麽的。

    “此次資助，運作起來很困難。隻怕是個無底洞。我再問一句，你確定要加入？”冷白很認真的看向左非。

    冷白的話也說的很明白了，這是個無底洞，後續可能會需要很多的錢。而目前雲朵也就隻有左非這個加入的金主，他有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還在掙著呢，怕什麽？”左非清淺一笑，話說得隨意，但是眸孔裏麵是同樣的認真。

    巴一風聽見左非這樣說，然後就遞上來了一個賬戶。

    左非拿起看了看，“我怎麽感覺進了賊窩？”

    哪有這樣的，本來就是來談的。誰知道就丟給自己一個文件資料，簡單的照片和數字，然後給自己一個賬戶就要錢了？

    左非可是沒有忘記那長長一串數字下麵總數。

    “可以這樣說。”冷白手指敲擊桌麵，眉目不似開玩笑。

    “土匪頭子。”左非站起身，“你陪我去一趟銀行。”

    “好。”

    反正該說的也說了，該了解的也了解了。

    “你繼續查，速度放快一點。”冷白對著倪川交代一句，然後便和左非一同離開了。

    “你和這幾人人相處的模式還真是隨意。”

    基本都沒說什麽廢話，也沒表現的有多熱情的樣子。但是，左非能看出來，她們彼此很是信任。

    “都比較忙。”冷白這句回答純屬就是敷衍了。

    “是挺忙的。”左非話音未落，像是驗證冷白的話，她的手機響起來了。

    兩人也出了電梯，左非獨自去取車。

    “什麽事？”

    事齊永旭的電話。

    “程風陽要見你。”

    “不去。”

    “去吧，他會說出你想知道的事。”

    “我想知道的，我可以自己去查。”

    “冷白，程風陽的案子一直沒有進展，我們需要你的幫忙。”齊永旭加重了語氣。

    電話裏麵一陣沉默。

    冷白抬頭看了一眼刺眼的陽光，眉目間隱隱作痛。

    電話裏麵，齊永旭也在沉默的等著。

    齊永旭知道，冷白一定會去的，有些事情，從程風陽的嘴巴裏麵說比較好

    “你什麽時候辭職？”冷白忽然問道。

    齊永旭有些不明白冷白為何會突然這樣問。

    “我會找個新助理，你盡快交接。”冷白冷聲說道，點點涼薄的語調是命令！

    “冷白！”

    回答齊永旭的是信號掛斷的聲音。

    冷白臉色有些僵硬，胸口起伏了很久，卻是不能平靜下來。

    左非開車到冷白麵前，看見她有些慘白的麵色。

    “你怎麽了？”

    “沒事。”冷白竭力想要扯出一抹微笑。

    “你挺喜歡為難自己的。”左非是想說她笑不出來還要扯嘴角吧。

    冷白也隻是下意識的禮貌。

    上了車，兩人一路無話。

    左非去銀行裏麵轉賬，冷白坐在車內等著。

    冷白手心一直攥著手機。

    說實在的，她剛才讓齊永旭辭職是帶著情緒的，有些任性。

    但是，她直覺齊永旭已經在兩邊跑著，或者，也因為自己的態度在為難了。

    再者，她嗅道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程風陽肯定是牽扯了什麽不得了的案子

    那麽，齊永旭回去原來的位置應該會好辦事一點，她也會幫助他的。

    程氏集團現在已經步上了正規，那些潛在暗處的狐狸一直不露出尾巴，如果讓她們發現齊永旭的身份，隻怕，對誰都是不利的。

    齊永旭的身份會影響到冷白的位置，更加會阻礙他自己前途。

    本來冷白以為，程風陽一被抓到，齊永旭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結束

    下一步該如何呢？

    冷白料想不到，但是，她已經在慢慢接近那個秘密了，她不能讓齊永旭為難。

    她有自己的手段，而冷白也要保證這些不影響到齊永旭在原來的位置上麵不會猶豫不決

    她和齊永旭，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左非很快便從銀行出來了，冷白還在出神的想東想西的。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臉色還是這麽差。”左非上了車，關切的目光滿是探究。

    “沒事，走吧。”冷白揉揉臉，這才覺得好多了。

    “本來是想帶你去工作室給我凹幾個素材讓我畫的，但是，現在送你回去吧。”左非直接做了決定。

    這也正合冷白的意思。

    反正她現在也沒有多少精力去給左非當什麽模特。

    不過，冷白腦中又浮現出齊永旭那張線條緊繃的呆板臉

    “算了，你送我去警局吧，我有點事要進去谘詢一下。”冷白決定還是去會一會程風陽。

    希望這一次她能控製住自己，不要任性，好好和程風陽周旋，希望能從他嘴巴裏麵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左非倒也沒多問，直接開車去了警局。

    “你得多久？”

    “你先回去吧，等會有人會來接我。”

    “那這個周末你得把時間留給我，我要抓緊時間掙錢。”

    “不是說好關於我的不允許曝光嘛。”

    “好，不曝光”左非笑了笑，他難得的開個玩笑，沒想到冷白還當真的。“到時候你直接去我工作室。”

    “好。”冷白點頭，目送左非的車子離開。

    冷白轉身看著那門口上麵巨大的標誌，長舒一口氣，走了進去。

    不要把他當作是害死小姨的凶手，就當作是自己在做善事，協助警方破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