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十二碗狗血:確認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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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淩燃一路上緊趕慢趕,但由於身邊跟了個人,也還是耽誤了一些時間。

    等到兩人抵達禦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索性天氣還沒有變得更冷。

    這一年中,由於淩燃時常上門探望禦翎,雖然大多數她都沒有見到對方,可禦家的人已經對這位大小姐頗為熟悉。

    因此當她騎著馬出現在禦家門前的時候,就已經有下人認出來並且稟報了禦父禦母。

    早在一個月多以前,禦家就已經收到了禦翎的來信。

    青年在信上詳細的說明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並表示不希望家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所以決定住在外麵。

    從禦翎離開家到去往武林盟,一路上他都有寫信寄回家,因此收到這封信時,禦父禦母除了悲愴自己的小兒子沒有多少時間了外,並沒有感到意外。

    他們不怪禦翎動用自己的武功救淩燃,也不怪淩燃拖累了禦翎。

    有時候想想,或許這就是命。

    禦父禦母將這封信給家中其他幾個孩子都看了一遍,信裏麵已經預料到淩燃會來禦家,所以青年特意叮囑了他們不要將他身體的真實情況告訴對方。

    同時,禦翎還將自己離開武林盟時寫給淩燃的信中大部分內容都告訴了父母,為的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幫自己圓下這個謊。

    他好不容易讓少女擺脫了罪惡感,不希望又因為自己的死,讓對方再次陷入困頓。

    即便要說,也要等他死了以後,淩燃真正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時才可以。

    對於青年的囑托,禦家上下幾乎是紅著眼眶默認的。

    他們覺得禦翎實在太傻了,可這又是對方唯一的祈願,同時也是他們能夠為對方做的唯一的事。

    因此當禦父禦母見到淩燃,後者問起禦翎的事情時,兩人幾乎是按照青年要求的,一字不差的複述了一遍。

    禦家上上下下對待淩燃就像是對待恩人的熱情叫大小姐心內的擔憂少了些許,雖然禦翎真的沒有回禦家,但看樣子已經把自己的身體恢複了的事情告訴給了禦父禦母。

    要不然他們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被熱情包圍的淩燃滿心以為禦翎真的是像他信中說的那樣去看更遠的世界了。

    可她身邊始終跟著的平雲卻從禦家上下偶爾流露出來的不自然的神態中察覺出了什麽,關於禦翎的事情,在這一個多月以來,淩燃也簡單跟他講了一遍。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覺得這人腦子可能出了什麽問題,好不容易恢複健康了,居然丟下了自己心儀的人看什麽外麵的世界。

    可時間長了後,平雲再一琢磨就有些不對勁了。

    推己及人,若是他站在禦翎的角度,有朝一日恢複了健康,一定會第一時間抓住淩燃的心,而不是放下。

    放下?感情是那麽容易放下的嗎?

    就算是因為受了一次傷,也不可能這樣四大皆空。

    除非,這其中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不過想歸想,禦翎畢竟是他的情敵,少閣主自然不會浪費這個心力在對方身上。

    及至這一次到了禦家,見到了禦家人的態度,才讓平雲第一次升起好奇。

    要是禦翎自己有什麽不對勁還可以解釋,可關鍵是怎麽禦家的人都有些不對勁。

    他們雖然看到淩燃都是一副感激又喜愛的眼神,但在移開視線或者低下頭的時候,又會流露出幾分黯然。

    更甚者,平雲在禦母身上還看到了一絲飛快閃過的尖銳。

    公子坐在椅子上,掀開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茶後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

    禦家不對勁,禦翎也不對勁,他得讓人查一查了。

    因為平雲感覺到了禦母那絲有意無意的尖銳,是衝著淩燃來的,他可不想陰溝裏翻船,叫禦家的人傷害了淩燃。

    至於禦家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過幾天就會知道了。

    出自對禦家的不放心,所以當禦父禦母留淩燃住一晚的時候,平雲出聲代為拒絕了,不過他說的話極為巧妙,並沒有引起他人的反感。

    而淩燃本身因為之前的事情,加上這一次來隻是想確定禦翎的情況,所以也就順著平雲的話拒絕了。

    既然知道了青年離開時信裏寫的內容都是真的,那她也就要趕回明月莊了。

    大小姐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自己的爹了,難免有些想念。

    這樣推辭的理由十分合理,禦家的人見狀也就沒有再挽留。

    倒是他們走的時候,禦母方才強打起的精神一瞬間都泄得幹幹淨淨,她看著仍然跟在淩燃身後的平雲,眼神更加黯然了。

    “我知道這怪不了燃兒,可剛才……剛才我看見他們的時候,難免還是怨了一些。”

    這也難怪,畢竟自己的親生兒子確確實實是為了淩燃才會如此。

    嘴上說不怪罪是一回事,但心裏卻並不是那麽容易過得去的。

    剛才平雲見到禦母無意中流露出來的一絲尖銳,也正是因為此。

    禦父聽了禦母的話拍了拍對方的背,他同樣歎息了一聲。

    誰不是呢,他們又不是聖人。

    “好了,孩子囑托我們的事情已經完成了,既然他不願意回來,也隻能我們經常去看看他。”

    這樣大年紀的青年的自尊心和驕傲使得他說出了不相見的話,禦父禦母何嚐不懂。

    盡管青年在信裏已經多次提及讓他們不必過來,但誰真的忍心見自己的親人獨自生活在外麵不聞不問的。

    同一時刻,當淩燃抵達禦家的時候,徐坊茴已經找到了青年的下落。

    原本他是打算一邊去禦家,一邊查詢禦翎的下落。

    他比淩燃更冷靜,白衣劍客一早就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古怪,而他之所以要去禦家,很大程度上也隻是想要知道禦翎究竟去了哪裏。

    他一點也不相信青年離開之前寫給淩燃的信。

    之前兩人在涼亭中的談話還曆曆在目,如果禦翎真的想開了,也不會是在自己的身體恢複健康之後想開的。

    腦海中的涼亭突然打開了徐坊茴的思路。

    而沿路以來他打聽到的消息,似乎也都指向青年去了他們曾經住過幾日的宅子。

    於是徐坊茴改變了自己原本的路線,轉道去往心中猜測的地方。

    青年隻在離開的時候讓貴佞注意不要讓人發現,在路上的時候他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蹤跡。

    所以稍加打聽,劍客就知道自己想的並沒錯。

    等到淩燃在禦父禦母的麻痹下以為禦翎確實如他信中所說的那樣,徐坊茴已經到了禦翎住的宅子門前。

    他第一次和青年來的時候,這座宅子雖然也有人負責看守,但仍然透露著一種常年沒有主人的蕭瑟。

    而這一次當他出現在宅門外時,很清楚的看到了進出大門的下人們。

    透過那扇開著的大門,裏麵的景致也能窺得一二。

    這更讓徐坊茴確認青年就住在這裏。

    駿馬之上載著的白衣劍客很快就吸引了下人們的注意,其中有記性好的,認出了這人上一次跟著自家少主人一起來過,於是指了傳話的小廝回去稟報禦翎。

    很快,那小廝就帶著青年的命令回來了。

    同時在門口的白衣劍客也被客客氣氣請了進去。

    明明已經對禦翎的情況有所猜測,甚至徐坊茴十分肯定對方並沒有恢複,可真當親眼見到對方時,又是另一種感受。

    青年依舊是坐在輪椅上,那日在客廳中站起來的身影宛如曇花一現。

    他好像並不意外在這裏看到徐坊茴,甚至比之前任何時候看起來都要虛弱的臉上還朝對方揚起了一個微笑。

    這笑容猶如薄翼,帶著無比的脆弱和蒼白。

    叫劍客的心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握住,喘不過氣來。

    然而他麵上仍像是籠著一層寒紗,眉目之間猶如皚皚白雪,聖潔無塵。

    “為什麽要這麽做?”

    聲音漠然,像一顆顆砸落的雪籽。

    好半天時間,徐坊茴對著禦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他心裏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有所了然,歸根究底,青年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淩燃。

    為了淩燃,他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以往所有被忽略的,被掩埋的,被狠狠壓抑克製的情感突然如火山一樣爆發出來。

    這些洶湧而現的情緒被藏在冰川之下,兀自發生著強烈的反應。

    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一個又一個爆炸開來。

    叫向來疏離冷然的白衣劍客放在身側的手都隱隱不受控製的微顫著。

    禦翎並沒有回答徐坊茴的問題。

    他隻是輕輕一笑,仰起頭看著白衣劍客,“沒想到坊茴兄會來這裏尋我。”

    因為並沒有特意去思考男主角的動向,所以禦翎確實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在武林盛會結束後來到這裏。

    並且看對方的樣子,似乎對自己頗為看重。

    這些事情隻在青年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並不在意來的人是誰,等到要死的時候,讓女主角知道消息收獲最後一點狗血時這個位麵就結束了。

    原劇情中這個時候,男女主角已經在雙方家長的操辦下訂了婚。

    而眼下他們卻連感情都沒有產生,對於在自己離開後徐坊茴和淩燃會不會像之前幾個位麵一樣,最後還是會走在一起,禦翎並不感興趣。

    另一邊,在離開禦家沒幾天後,平雲就通過暗光閣的眼線,知道了禦家不對勁的根源。

    原來禦翎根本就沒有恢複,那對方為什麽還要故意答應自己?

    這個念頭隻轉了一圈,少閣主就想清了根由。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不得不承認,對方對淩燃的愛重,是自己所不及的。

    同時他也明白了禦母當日對淩燃露出的情緒原因。

    看著手底下的情報,平雲第一次陷入糾結中,他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淩燃。

    一方麵,他從禦家上次的態度中知道了禦翎的打算,對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淩燃,他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淩燃,那麽無疑就是破壞了青年的苦心。

    而另一方麵,他雖然從未自詡過君子,可也做不到在知曉了這樣的事情後隱瞞淩燃,倘若將來禦翎死了,淩燃說不定會更加自責,同時,他當初說好了要跟禦翎公平競爭,而眼下禦翎的做法,即使將來淩燃真的接受了他,也會讓他感覺勝之不武。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禦翎那邊已經在徐坊茴的告知下,知道了暗光閣調查自己的事情。

    當日白衣劍客來到禦翎這裏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向對方提出了一個請求,讓他在這裏住下來。

    禦翎沒有拒絕對方。

    而徐坊茴在住下來以後,也很少會過來打擾禦翎,他大多數時候還是像以前一樣在外遊曆。

    禦翎提供的住處更多時候好像隻是一個落腳點。

    白衣劍客在江湖中也有屬於自己的人脈,他雖然話不多,但願意追隨他的人卻不少。

    暗光閣的人剛一有所動靜,徐坊茴就收到了消息,於是他將這件事告訴了禦翎。

    等到平雲還在糾結猶豫時,青年就透過白衣劍客提供的人脈,將想要說的話遞了過去。

    他讓對方務必替自己保守住這個秘密,如果真的要講的話,也請一定不要泄露自己的住處。

    收到禦翎遞過來的消息時,少閣主的天人交戰終究被自己的私心戰勝了。

    離三個月之約還有一個半月,至少在這之前,他想好好地跟淩燃相處,讓對方心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這個冬天的腳步來的格外早。

    十一月中旬沒過幾天,天氣驟然變冷,白日裏說話的時候嘴裏都要冒出白氣來。

    而青年的身子也在這個冬天迅速落敗。

    眼見禦翎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禦家的人心中更是悲痛不已。

    他們隻能不斷送些補品過來,同時讓住在這裏的徐坊茴多多照顧禦翎。

    生命的最後盡頭,青年允許對方在自己身邊,很明顯已經是一種另類的認同,禦家的人見到徐坊茴的時候,都在心裏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們沒想到在生命的盡頭,禦翎還能交到一個好朋友。

    事實上,盡管禦翎從前的性格開朗,但真正能被他認同的人並沒有多少,因此對於原本就是世交的徐坊茴,禦家現在更是親近了不少。

    ------題外話------

    今天居然沒寫到結束,明天見~追文的小天使們快去領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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