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貫徹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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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再次安靜了下來,那些紅眼獠牙的怪物們也都重新隱匿於石牆背後。

    長而黑的甬道裏隻剩下眾人雜亂的腳步聲,以及劫後餘生微微加重的呼吸聲。

    他們本就被壓製了大半修為,這一次為了躲避那些黑霧們,又浪費了不少護身法器。

    剛開始就這樣出師不利,眼下誰也不敢再掉以輕心了。

    “敢問公子出自何門何派?”

    稍微得了喘息以後,終於有人對禦翎的身份感到好奇。

    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好像都不認識對方,而偏偏就是這麽一個看上去沒有任何實力的人,在剛才全身而退了。

    警惕和防備也隨之升起。

    沒有一個人可以將自己的性命就這樣交托在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身上。

    隻是聽到背後的問話,白衣公子連一絲反應都沒有給對方。

    她依然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手中那顆發亮的珠子在掌心滾來滾去。

    “公子?”

    後麵沒有得到回話的那人心中警惕更甚,就連手中握著的拂塵也捏得緊了一些。

    他牢牢地透過從前方散發出來的光芒盯著禦翎的身影,企圖從對方的舉止中看出任何端倪。

    令他失望的是,甬道內的氣氛一直很平靜,平靜到了令人壓抑的地步。

    而白衣公子也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隨著禦翎的沉默,其他人也跟著警惕了起來。

    “府邸洞穴開啟的時候,你們有見過他嗎?”

    這是另一個人在問話。

    “沒有。”

    “我沒見過。”

    “要是我見過這麽好看的人,不可能沒有印象的。”

    回答的人有男有女,不過統一的是,他們都確定自己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見過禦翎。

    得到這個結論以後,眾人原本還隻有幾分的警惕就已經變成了十足的防備。

    他們停了下來,盯著白衣公子的背影,握緊了手中的法器。

    “你究竟是什麽人?”

    同樣是問話的語氣,可是已經沒有了一開始那樣小心翼翼。

    他們似乎打算現在就把這件事解決掉,畢竟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人混在其中,誰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在關鍵時候下黑手。

    更何況,禦翎從一開始就沒有掩飾過自己懷揣收納空間以及法器的事實,想到等會處理完了這個人以後,那些令人眼紅的法器就能據為己有,不少人看著白衣公子的眼中都夾雜了一絲興奮。

    大約是這些人仇視的眼神太過明顯了,以至於讓一直背對著他們的禦翎也感受到了。

    白衣公子緩緩停下腳步,左手依舊持著一把普普通通的錦扇。

    隨著唰的一聲,錦扇被打開的同時,甬道內唯一的光芒也滅了。

    眾人本能的感到一陣慌亂,可下一刻,消失的光芒又重新出現,照出那站在一端儀態萬方的身影來。

    他以扇遮麵,擋住了下半張臉。

    一雙清淩淩的眼睛在漆黑而明亮的幽閉環境中更顯詭異。

    “我不是很喜歡你們對我的態度,所以最好客氣一點。”

    說完這句話後,禦翎眼波微轉,在這十幾個人的身上停留片刻,跟曆明仙君和秦寞兩人對視一眼後,就收回視線,轉過了身繼續朝前走去。

    白衣公子的語氣實在是太過於理所當然,她甚至一點也不擔心就這樣將後背暴露在他人麵前受到攻擊。

    而事實上,她也確實不用擔心。

    因為眾人很快就發現,那走在前麵的白衣公子下一刻就在原地消失了。

    連帶著,甬道內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不見。

    四周再次陷入黑暗中,而紅眼獠牙的怪物似乎也在這一瞬間察覺到令它們心生畏懼的氣息消失了,於是再次蠢蠢欲動地動石牆中蔓延出來。

    霧體是沒有形狀的,它們很容易滲透進每一個地方,令人防不勝防。

    先走一步的禦翎此時已經進到了最裏麵。

    雖然外麵那團強盛的光芒都是被那群黑色霧氣弄出來的,但這裏麵也確實有著不俗的東西。

    畢竟留下這間府邸的人可是化神界修為。

    即使是邪修,擁有的秘籍和珍寶也都比別人多。

    禦翎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琳琅滿目的珠寶,又掃過蘊含著充沛靈氣的丹藥以及法器,期間符篆、秘籍更是不計其數。

    隻是她對這些都毫無興趣。

    之前在禦氏前任掌門人的太匯院中,她已經看了一些關於修仙的書籍,了解了基本的原理。

    這些東西對她來說,不過是大同小異。

    禦翎在裏麵走動了幾步,原本還在手中發著亮光的珠子漸漸消散,變成一片閃耀著淡淡光芒的星點。

    其實從一開始,那些高階法器都是變幻出來的。

    禦翎這一次扮演的是一位實力弱雞但偏偏又有許多異寶護體的散修,自然要做到盡善盡美。

    一個人呆在裏麵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禦翎並不打算就這樣等著秦寞和曆明仙君兩個人。

    隻見輝煌的大廳內,玉珠銜在雕像口中,將這一方空間映照的宛如白晝。

    儀表萬方的白衣公子腳步轉了轉,隨即伸出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來,她略微彎腰,輕輕撚起了一株長在角落裏的不知名草葉。

    草葉是被連根拔起的,拿到手中的時候,能感受到不亞於一件天階法器的靈力。

    法器也是分等級的。

    不同的煉造師能煉化出不同等級的法器,一般分為低階-中階-高階-天階四個階段。

    其中以天階最高。

    這株其貌不揚的草葉蘊含的靈力竟然會這樣深厚,當然是因為——

    原劇情中,它應該算得上是女主角的一個大機緣。

    雖然秦寞天賦極高,修煉得又快,但畢竟是從凡胎修煉上來的。

    而這株草葉剛好可以幫助女主角洗精伐髓,重塑。

    也就是說,吃下了這株草,秦寞的身體就再不是凡胎,以後的修煉之旅也更加事半功倍。

    禦翎看了一眼這株應該被其他人稱為仙草的東西,食指和大拇指捏著它的根部轉了一個圈。

    既然要拿主角的劇本,關於主角的機遇自然也是照單全收。

    於是那株仙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

    而禦翎也感覺到自己現在的這副身體內部正在逐漸修複。

    果然是好東西,見效這麽快。

    不過可惜了,“禦翎”的軀體已經受損太嚴重,即使吸收了這株仙草,也隻是將那些陳屙修複成原本的樣子,並沒有同原劇情裏一樣重塑。

    拿走了這裏麵最有價值的東西後,禦翎就沒有再想多停留的意思了。

    離開的身影和來的時候一樣輕鬆而散漫,不過須臾,白衣公子就重新出現在了府邸洞穴的門口。

    同時,她的那把已經變得黯淡的錦扇再次恢複了光澤。

    而府邸洞的秘境中,失去了禦翎氣息的洞府徹底沒有了製約。

    又加之它察覺出自己的東西丟失了,於是將怒火全都朝此時被困在洞府中的十幾個人身上。

    當曆明仙君和秦寞兩人經過重重考驗抵達這座府邸的核心深處時,禦翎早已經離開這裏很長時間了。

    不過空氣中還隱約散發著一股清幽的味道。

    那是白衣公子身上特有的清香。

    無論是秦寞還是曆明仙君都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

    那個人,究竟是誰?

    孤身一人闖進這麽危險的地方不說,還好像總是能比別人更快一步。

    之前對方在原地消失了以後,一路上就沒看到他的身影,沒想到。

    秦寞和曆明仙君的神情為之一凝。

    這裏的氣味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也就是說,禦翎在很久前就達到了這裏,並且離開還有一段時間了。

    “歡迎你們來到這裏。”

    突然,一道有些滄桑的聲音響起。

    那是禦翎呆在這裏的時候所沒有的聲音。

    說話的人可以說是這處洞府的主人留下的殘識,也可以說是這座府邸自己生出來的靈智。

    二者相輔相成,正因為當初這裏的主人留下的一線殘識,才生出了靈智,靈智又和洞府相連。

    到了如今,二者已經很難分清究竟誰是誰了。

    秦寞和曆明仙君剛才還因為禦翎的事情有所疑惑,現在猛然聽到這樣的聲音,當下也集中了注意力。

    此刻若是這裏的主人留有什麽後招的話,以他們僅存的靈力,恐怕根本抵抗不了。

    就在二人嚴陣以待的時候,那道聲音又出現了。

    “想不到幾千年過去了,竟然還有人能闖過我設下的考驗。”

    聲音除了滄桑以外,還有一絲欣慰。

    若是一般的人聽到這裏,恐怕早已放下了心中的戒心,隻不過曆明仙君和秦寞二人仍然沒有放下警惕。

    甚至於前者還朝著出聲的方向問了一句“難道剛才沒有人進來嗎?”

    話音篤定,是有聲的質疑。

    曆明仙君明顯是在說剛才禦翎進來的事情,既然已經有人進來了,那麽為什麽現在這道聲音還會發出“竟然還有人能闖過我設下的考驗”這樣的感歎。

    果不其然,被質問的聲音可疑的停頓了幾秒鍾。

    洞府的靈智不想說,其實是因為剛才那個人進來的時候,連它都覺得有些害怕。

    那種害怕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明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可靈智從頭到尾都保持著安靜如雞的狀態,甚至於在他暴殄天物的用了那株仙草時,也沒有出聲。

    因為洞府的靈智有種莫名的直覺,要是輕易惹得方才那人不快的話,恐怕它這座小廟就要不保,這樣的話還怎麽忽悠……勸解後麵進來的人幫助它呢。

    邪修之所以是邪修,完全是因為他們不僅修煉的方法異於常人,而且手段也是十分凶殘。

    當年那名在渡劫之時就預料到自己要失敗的邪修臨死之前,拚著命也將自己的一線殘識剝離了出來,投身到這處洞府中,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容器,然後——借用他的身體再死而複生。

    死而複生這四個字聽上去似乎有些荒誕離奇,但邪修本身歪門邪道就比較多,完全有可能實現。

    如今在繼禦翎以後,它終於等到了兩個絕妙的容器。

    隻不過。

    藏匿在暗處的殘識看了看秦寞,又看了看曆明仙君,似乎是在考慮這兩個人到底誰來做自己的容器更好一點。

    於是就有了它出聲的那一幕。

    “既然來到這裏,證明二人同吾有緣,不過一份傳承不能分給兩個人,二位還需一較高下,最終勝利的人,才有資格獲得吾之傳承。”

    “以你之言,我們應該怎樣一較高下?”

    秦寞的聲音比平時聽上去冷了一點。

    她站在曆明仙君身邊,寬大的衣袍底下遮住了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此時秦寞的手正在對方掌心暗中點了點,示意這其中有著不對勁。

    兩人一觸即分,但都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現在的情況,他他們決定將計就計。

    因此曆明仙君也跟在秦寞後麵問了一句,“敢問如何一較高下?”

    “很簡單,看到你們身後的兩扇石門了嗎?”

    殘識沒想到自己的計劃進行得這麽順利,在它說完話後,秦寞和曆明仙君就一齊回過頭去,看向在身後並排著的一模一樣的石門。

    上麵除了刻畫的字符不太一樣以外,其餘的沒有任何差別。

    “想獲得我的傳承,就必須是最強的,走進石門以後,你們會麵臨最終的考驗,最後通過考驗的人就能得到我的傳承。”

    滄桑的語氣裏夾雜了一絲淡淡的引誘。

    修仙之人,若是能得到傳承,就相當於在修仙之路上一隻腳提前踏進了飛升的大門。

    而另一隻腳隻需要在得到傳承之後勤加鍛煉,也能很快踏進飛升的大門。

    總而言之,沒有多少人能在聽到獲得傳承這四個字以後保持冷靜的。

    但秦寞和曆明仙君一路走來,遇到了很多事情,警戒心也比常人更強一點。

    若是說這裏真的有什麽傳承的話,那麽洞府的主人大可以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設下關卡來考驗眾人,而不是等到他們到達這裏的時候臨時通知。

    身後那兩扇石門,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分明還沒有,顯然是後來才被變幻出來的。

    他們才不會那麽莽撞的就走進去,誰知道進去了還能不能活著走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