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根 臨淵羨魚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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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下去……
這是誰對她說的?
白小墨掙紮著睜開了眼,胸前的那枚閃著淡紫光芒的鱗片漂浮了起來。
“墨墨,站起來。你不是最討厭別人隨便動你的東西嗎?
起來,殺了他們。”
聲音低沉,有著不同以往的嚴肅。
白小墨半趴起了身子,抬起胳膊當著周圍光束帶來的刺目光芒,
“這裏有好多光束,還圍著許多陣法,它們都在擋我的路。”
“擋你路者,斬之,蔽你目者,毀之。”
淡淡的語氣,白小墨順著他的話站了起來,既然這光束遮蔽了她的目光,那便毀了。
手中凝出一片空間之力,猛地往外一劃,光束忽閃忽閃,滅掉了。
她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白擎和冥蒼脫離了身體,神魂狀態的他們被一層層烏漆漆的黑霧給遮得死死的。
殺了他們。
隻要殺了他們,身體就回來了。
白小墨怔怔的向前走去,一道陣光閃過,灼涼的氣息擊在她身上,被掀翻滾了好幾個跟頭。
與此同時,就在白擎周身,數個連環陣法一齊激發了開來。
頓時亂箭齊飛,每一根箭尖上都凝著一團白色的光,掠到白小墨身旁就感到一股觸目驚心的悸怕。
那是專門用來對付神魂的,這個白擎早就把一切都給想好了。
她若是敢亂動,定會被這些亂箭給射的魂飛魄散!
連連翻轉躲避,可那亂箭太過密集,她難免被劃傷。
不一會兒,她的全身上下都沒一處好地了,她沒有流血,像是直接被挖空了一片。
被挖肉的滋味她能受的住,可這被挖了神魂的滋味又如何能守得住?
她的速度越來越慢,亂箭卻越來越快,很快,就又數十道亂箭朝她紮了過來。
“不!”
她閉上眼睛,反手抵抗,等了一會兒也沒發現亂箭刺到身上,這才睜開了眼睛。
隻見她的手上各浮了一團粉色的煙霧,將那些亂箭暫時停住了。
“去吧,陣法不一直都是你的強項嗎?破開它。”
隨著聲音的響起,她感到周身上下都傳來一陣清涼感覺,被噬掉的神魂又給修補了回來。
好似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充斥在她身後,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她又站了起來,細細打量這些連環陣法,推演著結點,算出了陣眼。
陣眼毫無疑問就在白擎身上,被層層圍住,根本就打不到。
所以白小墨打算從那些結點下手,她挑選出了其中最脆弱的結點,將其連接成一條線。
粉色煙霧順著她的念頭穿過了那些結點,隻聽到“砰啪”的聲音響過,整個連環陣法被破壞了大半。
一順則百順,就連白擎和冥蒼二人的分離行動也出現了差錯,陣法內部的晃動影響了他們的施法。
失敗了,整個黑色光團頓時黯淡了下來。
“不!我不能接受失敗!擎弟,我們再來!”
黯淡的光團又閃起微弱的亮芒,接連兩次都失敗,已經讓魂魄混亂脆弱不堪了。
倘若第三次再失敗,恐怕就直接化為飛灰散了。
但是白小墨不打算給他們第三次機會了,她要親自動手。
“你們處心積慮害了那麽多人,就算把我從身體裏趕了出去又如何?你們不照樣失敗了?
別白費功夫了,白擎雖然你不仁,但我不能不義,你對我的教導從不敢忘。
為了報答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決定幫你實現這千年的夙願——”
對著白擎一陣明嘲暗諷過後,她便伸出了右手,輕輕貼在他們那團烏漆漆的黑色光團上,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不斷想著那片絢麗的花海,漸漸地一股奇特的力量順著她的胳膊傳到了黑色光團上了。
“擎弟,我……我們分開了嗎?”
“蒼……我看到你了,你的眉眼,我觸到了,還有你的胳膊,你的發。”
黑色光團依然如之前一般,隻是越發的黯淡了,再過不久便會完全消失。
隻是裏麵兩個聲音卻是十足的驚喜、激動。
在白擎和冥蒼的眼裏,他們兩個終於分開了,麵對麵的看著對方。
距離產生美,有的時候離的太近了也是一種痛苦。
哪怕到最後他們也無法分開,可在幻境中卻能實現他們的願望,如此,也算是一種圓滿吧。
覆在光團上的黑霧漸漸散去,白擎和冥蒼二人麵帶笑容,攜手走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白小墨放下了手,粉色煙霧不再輸出,她跌倒在地,重重地鬆了口氣。
看著眼前的身體,心裏又有了不同的感觸。
按理說,她是該感謝白擎的,她的性命,她的一身本事全都是白擎所給的。
但是發生了這茬子事兒之後,實在是無法再對他有什麽好感了。
她一向是個記仇的人,不恨,是她最大的容忍限度。
在對方死前,施展幻術,也算是還了他的恩情了。
半晌,她爬起來,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麵,感受著那股熟悉的冰涼氣息,不知在想些什麽。
原來真正強大的永遠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內心。
低頭看了看,胸前的那枚有些黯淡的鱗片,心裏隱隱有著不安,還有著疑惑。
“為什麽你會跟著我的魂魄?”
“因為‘它’喜歡的是那個叫作墨墨的女人,而非一個冰塊。”
一雙描繪著雷紋的紫雲靴出現在她的眼前,順著靴子往上是謹繡著繁複陣紋的華貴衣裳。
微勾著的薄唇,微眯的鳳眸隱隱閃動著魅紫光芒,清風拂過他的發絲,劃過他負在背後的右手,左手則朝她伸了過來。
白小墨沒有順著他站起來,而是雙手撐地站了起來。
這身體遭受了不少折磨,乍一回歸還有些不適應,她晃了晃,對著眼前男人笑道:
“可我就是一個冰塊兒啊。”
華衣男人收回了手,緊緊盯著白小墨,說著:
“墨墨,你知道我父王為何要為我取‘路臨羨’這個名字嗎?”
白小墨不搭話,這她怎麽知道,不對,路臨羨這個名字好像是一句詩還是一首詞還是個名言警句來著?
好久好久之前,她上課的時候還學過呢。
是什麽來著?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一條魚有什麽好羨慕的,她一揮手一大把。
華衣男人搖了搖頭,
“我父王說,臨淵羨魚,不若上前搶之。
可我偏生不愛吃魚,就對水凝成的冰塊兒獨愛。墨墨,你說我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