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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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密談
酒過三巡,眾官員溜須拍馬,歌功頌德,一個個端著笑臉,臉皮子都酸了,也沒有見丞相大人露出半分表情。
眾人心中慎然,丞相大人果真與傳聞中一般難以討好,想到皇上派他來巡察土地新改一事,心中更是惶惶不安,在不久的將來,定會有大批官員丟官貶職;又想到自己,於是愈發的阿諛奉承起來。
酒宴過後,沈沛白一行人入住官驛,吳太守再三邀請沈沛白去他府中居住,然而卻被沈沛白一口回拒,眾官員見太守被拒絕了,自然不會覺得丞相大人會給自己麵子,知情識趣的離開了。
兩淮總督早兩日來淮南,本來是住在太守家中的,見沈沛白住官驛,他讓仆人把東西收拾一下,搬到了官驛中。
吳太守皺著八字眉,心中苦。
他早知丞相大人過來,提前好幾天在太守府中準備好了廂房,花了不少的心思,誰料如今不僅丞相大人不住他府中,連原本入住的總督大人也搬走了。
他眼珠子一轉,對跟在身邊的下人低聲耳語了幾句。
夜色降臨。
總督大人方才在席上喝多了酒,此刻在房內有些燥熱,就推開了窗子,結果一推窗子就看到一人帶著兩名女子從外麵行過,那人正是吳太守的屬下。
“嗬,有好戲看了。”總督大人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慢悠悠喝完了一盞醒酒茶,算了算時辰,開門走出了院子,才行了沒多遠,就聽到了女子嚶嚶啼哭和求饒聲。
走到沈相居住的院子外,總督大人裝作無意間路過的樣子,故作驚詫地探頭看向院內:“相爺,發生何事?”
兩個衣不蔽體的女子跪在院子裏,嬌弱雪白的脖頸上架著鋒利的武器,香腮雪淚,好不可憐。
沈沛白神色淡漠站在台階上,抬頭看了總督大人一眼:“韋大人來得正好,此二人是刺客,還請韋大人告知吳太守,讓他派人將犯人收監審問。”
總督大人吃驚道:“這嚴防禁護的官驛竟然有刺客,這太守大人是幹什麽吃的?”
那兩名女子驚慌失措,一邊搖頭一邊哽咽道:“大人,我們兩個是太守大人的女兒,不是刺客!”
一旁的侍衛嗤笑道:“笑話,太守大人的女兒怎麽會在官驛之中,你們扯謊也不先打探打探,太守大人都快六十高壽了,你們當他孫女還差不多。”
總督大人嘴角抽了抽,這吳太守政績平平,全靠一張巧嘴左右逢源,別看他長得像六十的年紀,實際上他還不到五十呢。
話音剛落,吳太守火急火燎地從外麵跑了進來,一臉冷汗道:“誤會,都是誤會!相爺,這兩位是下官的女兒、幹女兒,下官特意讓她們給相爺送醒酒湯來的……”
說完,他又想起了丞相大人在席位上根本就沒怎麽喝酒,都說丞相大人不好女色,原來這都是真的,吳太守此刻後悔萬分,偷偷瞄了一旁看好戲的總督大人一眼,見他絲毫沒有替自己開口的意思,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道:“她們二人少不更事、天真無邪,不知道有無冒犯到相爺?”
總督大人在一旁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位吳太守還真臉皮厚如牆頭,都這般還能讓他找出理由來。
總督大人在一旁憋著笑,瞧夠了戲,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相爺,對方或許隻是仰慕大人,用錯了辦法,你就原諒她們吧。”
“既是總督大人開口,那本相就網開一麵,下不為例。”沈沛白像是沒有聽出總督大人的戲謔,撂下這話,也不管吳太守了,直接進屋。
吳太守一邊擦著冷汗,一邊跟總督大人道謝:“多謝總督大人求情,下官不打擾您休息,先行告退。”
總督大人看著麵皮鬆弛看起來都快可以當他爹的太守,本想說點什麽,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
他轉過身,恰好看到懷劍端了一碗藥走進院子,疑惑道:“懷劍,你家相爺身體有恙?”
懷劍沒好氣道:“本來已經煎好了一碗,被那吳太守的好幹女兒打翻了。”
這藥需要定時喝,一點都馬虎不得,而且藥材難得,此次出京隻帶了一定的數量,也難怪懷劍也抱怨起來。
總督大人臉色擔憂:“相爺得了什麽病,要緊嗎?”
懷劍嘴唇動了動,卻沒有開口解釋,總督大人雖然與大人是好友,但是這些事情並非他一個做屬下的人可以置喙的,隻是道了一句:“年關之時,大人被刺客刺了一劍落下的舊疾。”
總督大人跟著懷劍見了屋,屋內的沈沛白正坐在案前批閱著什麽。
“大人,藥來了。”懷劍將藥遞給沈沛白。
沈沛白將手中的豪筆放下,接過那碗藥一飲而盡,懷劍退下,將門帶上。
“這都過了大半年了,傷還未全好?”總督大人忍不住道。
沈沛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用眼神意示他落座,又拿起了方才放下的豪筆。
有些人天生自帶氣場,就算是不開口說話,也沒有會無視他的存在,而沈沛白就是這種人的佼佼者。
還好總督大人了解他的為人,落座之後開口道:“相爺,朝中又發生了何事?你為何會離京?”
這土地改革之時因為舊政黨插入,情況十分複雜,進度近乎龜速,沈沛白既為超一品的丞相,在朝中諸事繁雜,這等事情隨便委任一個四五品的官員也就罷了,絕不可能會輪到他。要知朝中格局盤根錯節,瞬息萬變,等閑大臣若非萬一,絕不輕易離京,更何況這巡查土地新政之事沒有個兩三個月也完不成,等三個月之後回京,朝局很有可能發生異變。
他又想到了刺殺之事,皺眉問道:“莫非與刺殺之事有關?”
沈沛白停下筆,將手中的宣紙換了一個方向,推到總督大人的麵前。
總督大人低頭一看,麵色一震:“這是建州的駐軍地圖,莫非安平王……”
建州是安平王封土,安平王趙業為先皇之弟,也是當今皇帝的親叔,世襲親王,手中握有三萬兵權,人數雖少,卻是個個精兵,一直是皇帝的心頭大患,莫非這次沈沛白離京是為了調查安平王。
總督這麽想著就這麽開口問了出來。
沈沛白道:“近幾個月來西川關戰事驟起,上個月德牧失守,兩位將軍也戰死沙場,皇上懷疑朝中有奸細,命我調查,我幾番調查之後發現安平王似於西厥有所聯係。”
總督大人皺眉道:“這安平王的確不是個能安分守己的主,隻是要抓住他的狐狸尾巴也不容易,相爺準備從何處下手?”
安平王的王位可是太祖皇帝賜下的,手中又有丹書鐵劵,就連先皇見了他都要可客客氣氣的,皇上一直想要削他的兵權,卻一直無從下手,因為這個安平王平素行事十分低調謹慎,從未留下任何把柄。
“這就要麻煩總督大人了。”沈沛白道。
“下官能幫到相爺什麽?”總督大人語氣有些激動,說完這句又道:“相爺快別這般稱呼我,你我二人相識十多年,叫我士章就是。”
總督大人姓韋,名金平,字士章。
沈沛白點頭道:“既然如此,士章也直呼本相表字便是。”
他們已經有好多年未見,以前在書院的時候關係交往隻是平平,若不是楚岫玉,估計不會深交,韋金平與陸茗不一樣,他為人圓滑,又深諳為官之道,所以如今他已官至二品,雖不是朝中,卻也算得上位高權重。
韋金平也是少數知曉當年沈沛白和楚岫玉之間發生的大部分事情,去年的時候他也接到了沈沛白的請帖,隻是那時他騰不出時間,所以沒能趕上婚禮。
沈沛白道:“聽說尊夫人的出身柳台厲家?”
……
燭火搖曳,不知過了多久,韋金平恍然驚醒:“時辰不早了,屹之,你的臉色不太好,還是早些歇息吧。”
沈沛白臉色有些發白,本想站起身,卻晃了一下,險些被桌案絆倒。
“你沒事吧?”韋金平連忙扶了他一把。
韋金平知道他身子不好,連忙問道:“不會是又犯舊疾了吧,帶藥了嗎?”
沈沛白擺了擺手道:“無妨。”
韋金平隻好往外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麽道:“對了,都忘記恭喜你成婚了,恭喜恭喜,尊夫人定是位佳人吧。”
沈沛白蒼白的臉色浮出一絲笑意,隻是不知想到了什麽,片刻之後就收起了表情。
六月的天,天色說變就變,早上還是晴空萬裏,到了下午又下起了瓢潑大雨。
蘇映雪坐在堂上,下麵站著白玉點心鋪的夥計。
那夥計滿臉氣憤,恨恨道:“夫人,那牢頭收了銀子之後,卻翻臉不認人,怎麽懇求他也不讓我進去!”
又道:“不僅如此,連長風鏢局的人他們也通通擋在外麵,說是殺人重犯,閑雜人等不得探監,這也太過分了,退一萬步講,就算袁鏢頭殺了人,那臨死也總得讓親人見麵不是!更何況袁鏢頭為人和善,從不會用武功欺負別人,我絕不相信袁鏢頭會殺人!”
丫鬟小桃點頭讚同:“是啊,袁鏢頭是滄州遠近聞名的善人呢,長豐鏢局都已經開了二十多年了,一直沒有出過什麽事,怎麽會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