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露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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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6章露底

    當然並非所有官員都是明哲保身之輩,站在沈沛白這般的官員也有一些,還有一部分隱藏在暗中,沈沛白離京之時就叮囑他們不要隨意暴露自己。

    沈沛白並沒有失望,因為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趙延玦從宮中出來,途徑一家常去的茶樓,好久沒有喝茶聽書,覺得心裏有些癢癢,就帶著小廝走了進去。

    或許是他半年多沒來,又或許是他變化太大,那掌櫃的居然沒有認出他來,以前他都是有專門的包廂的,這小二就隨意將他領到了大堂的一桌。

    小廝正想開口訓斥,趙延玦伸手製止了,比這更艱苦的環境在邊境他不知經曆了多少,不過與平民百姓一桌,就當是體驗生活了。

    “小二,來壺上好的龍井。”趙延玦十分平和道。

    “好嘞!客官你稍等!”小二應聲而去。

    “誒,你聽說了沒,聽說沈相回京了。”隔壁的人竊竊私語。

    “回京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你還記得前段時間石像嗎,那建元二十九年正是肅王謀逆叛亂那年,而且我聽說在劉家村的田裏和李莊的後山也挖出了兩個石碑,上麵寫著肅王謀逆之事是被冤枉的。”那人左右看了幾眼,壓低了聲音道,“而且我聽說,沈相其實肅王流落在外的兒子。”

    趙延玦喝茶的動作一頓,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噓,你不要命了,這種事情也敢亂傳!”另一個人罵道。

    “不是我傳的,我也是聽賣糖葫蘆的老張說的。”

    “沈相怎麽可能是肅王的兒子呢,他父親不是沈參知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當年沈參知的孩子不幸夭折,恰好一個大肚婦人昏倒在沈府門外,沈大人心中憐憫,就收養了這個孩子,你可曾見過沈大人和沈相?聽說他們絲毫不相似呢!”

    他說得繪聲繪色,好像自己親眼看見過一樣,引得旁桌的人皆來圍聽。

    趙延玦沒有開口說話,喝完杯中的茶水之後,起身離開了茶樓。

    “相爺,翎王來了。”

    蘇映雪看到趙延玦進來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前幾天趙延玦還躺在那裏要死不活的,而現在就已經生龍活虎的了,恢複得還真快啊。

    趙延玦依舊揮著一把扇子,蘇映雪細看之下才發現這並不是原來的那個美人扇,而是改成一把黑底金字的泥金扇,穿衣風格也不似以前那般浪蕩,看起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趙延玦一進書房看到蘇映雪,先是撇撇嘴巴,鼻孔出氣,冷哼了一聲,好似在表達什麽不滿。

    蘇映雪也習慣了,因為這家夥回京途中就是一直這麽對她的。

    她站起身來:“你們談,我去廚房看看湯好了沒。”

    趙延玦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看著蘇映雪:“你煮湯……”

    然而剛說了兩句話,就想起自己的還在跟蘇映雪冷戰呢,馬上就把頭撇開。

    蘇映雪暗中偷笑,推開門走了出去。

    趙延玦看向沈沛白:“本王從來不知道尊夫人竟是宴海樓的東家,有一手好廚藝。”

    他這話先前說過一次,然而如今再說一次,心境和含義已經大不相同。

    前輩子的楚岫玉整日舞刀弄槍的,從未展露過自己的廚藝,當然她的廚藝本不算太好,隻能說是過得去。

    趙延玦又是個逮著人一點缺點就死命抨擊的人,整日吐槽楚岫玉既不會繡花,又不會做飯,以後沒人敢娶她,楚岫玉當然不會把這個拿出來獻醜。

    隻怪這蘇映雪太會隱藏自己,也怪自己太單純天真啊。

    翎小王爺感慨道。

    “王爺,皇上情況如何?”沈沛白開口問道。

    趙延玦臉色沉了下來,道:“皇兄昨日已經蘇醒過來,太醫說皇兄思慮過甚,五髒俱廢,病體沉珂,已至末數,怕是……”

    他停頓了一下,沈沛白抬頭問:“怕是什麽?”

    趙延玦,嘴中吐出了四個字:“回光返照!”

    沈沛白眉頭一擰,卻無意外的神色,皇帝重病的事情,宮內已經有人傳了消息給他,他沉默了片刻道:“王爺,臣想問你一個問題。”

    趙延玦注意到沈沛白稱謂變了,心中有了一絲預感:“你說。”

    沈沛白道:“你對這江山可有興趣?”

    趙延玦皺起了眉頭:“屹之,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沛白:“大周朝內憂外患,國庫空虛,朝廷動蕩,新政改革之事排除萬難,方才開始,太子不是一個很好帝王人選,我想王爺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一旦太子上位,政權必會落入薛太傅一族的手中,薛太傅可是舊政的擁躉者,沈沛白為了這土地新政花費了多少心思,自然不想功虧一簣,若是以往的趙延玦他心中還有顧慮,但是如今趙延玦頗有成長,或許會成為一個好帝王。

    “屹之,你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好問題。”趙延玦用扇敲擊掌心,苦笑,“你知道我從來不想當皇帝,也當不了皇帝。”

    他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想讓沈沛白別說笑了,然而一來沈沛白不是一個會說笑的人,二來這也絕非是一件可以隨便玩笑之事,沈沛白沒有做好打算,絕不可能問他這個問題。

    若是以往聽到這個問題,趙延玦定然會決然拒絕,開什麽玩笑,他連京城都呆膩了,正打算什麽時候離開京城,到處遊山玩水呢,皇帝有什麽好,又要擔憂百姓吃不飽,又要管製各懷心思的文武百官,還要擔心國庫空虛,邊境戰亂,各種各樣的問題,還不如一個逍遙王爺的一根腳趾頭。

    但是經過半年多的戰場磨煉,每次上戰場他身邊之人,總有一些是回不來的,戰爭殘酷,人命如草芥,參軍的士兵大多都是貧窮出身,很多人都有一個悲慘的身世,或溫飽不濟,易子而食,或父母雙亡,流離失所,這些事情並非隻存在戲文之中,而是存在在他的身邊。

    他偶爾想若是他是皇上,大周會是怎麽樣呢,他想讓戰火熄滅,讓百姓安穩富足,或許這是他與生而來的皇室血肉在作祟,每個皇子都會有這種念頭。

    但是他卻很明白,自己不是帝王的料,從頭到尾,從外到內,他最多隻能當一個王爺,他既沒有治國之策,也沒有為國為民的責任心,那些想法不過是空想罷了。

    沈沛白認真道:“王爺,你若為帝,臣定然全力輔佐你,隻願大周江山固若金湯,百姓衣食不缺.安居樂業。”

    趙延玦沉默良久,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本王對治理天下一事毫無半分興趣。”

    沈沛白歎息了一口氣,這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太了解趙延玦,原本並不想開口問,這些話都是替他師傅,也就是右相問的。

    既然如此,他也隻能繼續做好原先的打算。

    趙延玦端起茶盞,突然開口問了一個猝不及防的問題:“本王回京之後,聽說了一件事情,當年密謀叛亂的肅王在外留下了遺孤,不知屹之可知道此事?”

    沈沛白蹙眉:“王爺從何處聽來的消息?”

    “茶樓中。”趙延玦出了茶樓之後,派人出去一打聽,竟然大街小巷都在傳聞這事,若是隻有一人說那就是巧合,但是現在恐怕是有人在背後指使,莫非是安平王或者薛太傅泰國公之類的詆毀沈沛白的聲譽?

    “我知道此事。”沈沛白淡淡道,“此事是我派人去散播的。”

    “噗——”趙延玦一口茶噴出來,“你說什麽?”

    沈沛白道:“當年肅王謀反的事情是被誣陷的,幕後之人正是安平王,我查了十多年,如今已經拿到了安平王的罪證。”

    趙延玦滿臉震驚:“那你和肅王……你們……”

    沈沛白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當年肅王與安平王辦事途徑柳台,無意被山賊追殺,恰好被一名江湖女子所救,肅王與那女子一見傾心,私定終身,女子卻不知道肅王身份,而且對方早已娶妻成家。”

    沈沛白將這件事情輕描淡寫地說出來,趙延玦卻是越發震驚,他沒有想到沈沛白竟然是他表兄,而且若是當年肅王沒有造反,那皇位很有可能是傳給肅王的,那也就是說,沈沛白比他更有資格當皇帝才是。

    沈沛白突然問:“延玦,若是我想當皇帝,你待如何?”

    趙延玦愣了愣,撓頭道:“說真的,其實你還挺適合當皇帝的。”

    剛說完這句話,房間門突然被推開,趙延玦被嚇了一跳,抬頭卻見蘇映雪端著食案走進來,瞪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麽,你以為皇帝很好當,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遲,要當你自己當,我們才不稀罕。”

    也虧得是趙延玦這種人,才敢說這麽大逆不道的話。

    趙延玦鼻翼微動:“好香啊,什麽東西?”

    蘇映雪:“秘製養身湯。”

    “給本王來一碗。”

    蘇映雪原本要給他盛了,聽聞此言就放下碗道:“也不知是誰在途中給我送了一包糕點——”

    “本王錯了,相爺夫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本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