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齊暮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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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一個字寫錯了,齊暮被母親關在荒宅裏的黑屋,一晚過後他被放了出來,而他的母親早已經離開回到了王府,在荒宅裏照顧他的隻有一位老爺爺,齊暮知道,這位唯一對他好的老爺爺也很快就要消失了,因為在雨夜裏,他聽到他的咳嗽聲越來越劇烈。
齊暮熟悉黑暗,他不怕黑,卻怕黑屋裏的安靜,那裏麵沒有一點聲音,他會有一種錯覺,自己是被世界拋棄的人,那他要自己給自己造一個世界,他跑到了荒山的另一頭,已經在黑暗裏過了七年,他早已學會怎麽不用眼睛來看路,他的母親並不知道,其實他也可以聰慧到這個地步,甚至說,他比王府裏的那位小少爺還要聰明。
他要在這裏建一所房子,不會被母親發現的房子,他每天都會來到這裏,一天完成一點,他小心翼翼的堅持了三年,在手上的傷痕全都好了變為疤痕時,他建成了一座小木屋,這座小木屋是他的世界,不論是照顧他的老爺爺還是他的母親都沒有發現,也許老爺爺對他每天要失蹤那麽一會兒有所懷疑,可他從來不會多說什麽,隻會歎息著撫摸他的頭頂。
第四年,老爺爺去世了,那一天齊暮被罰關在小黑屋裏,他沒有送老爺爺最後一程,等出來後,他失蹤了一天一夜,沒人知道他去了自己的小木屋,那也是他母親第一次露出焦急的時候,齊暮從此成了隻會笑的人。
從夢中驚醒,他有些恍然,手臂搭在額頭上,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夢到過從前的事了……
齊暮側過身,身邊躺著的女人又無意識的往他懷裏鑽了鑽,他一隻手環上她的腰,另一隻手放在了她已經變得很大的肚子上,他輕輕撫摸著,眼底竟然不見開心之色。
隻有每次當他有逃避的想法時才會想起小木屋,而今又想起來,是因為他常聽人說,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腳踏進鬼門關,當聽到風光懷孕的時候,他的確很開心自己將要有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可隨著日子越來越近,他開始不安了,即使府裏已經備著最好的產婆和最好的大夫,也不能抵消他一絲的顧慮,哪怕是一點點風險,他也承擔不起會失去風光的可能。
“風光,我們不生了好不好?”
這是在飯桌上第三十五次聽到齊暮說這句話了,風光笑笑,“阿暮你在開什麽玩笑呀,被我們孩子聽到了,他可是會很傷心的哦。”
齊暮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如同說笑一般的道:“不要孩子,隻有我們兩個人一起生活,不好嗎?”
“阿暮……”風光知曉他不是隨便說說,她了解他,便能知道他此時的認真,不過,她還是要讓他失望了,“如果孩子沒有來,我當然也可以和你過一輩子,可是既然他來了,我們就沒理由不讓他降臨這個世界,阿暮,你會是一個好父親的。”
可他一點都不想當父親。
齊暮一直想要動搖風光的想法,但屢屢失敗,終於,風光生孩子的這一天到了,所有的人都忙碌起來。
蕭王妃站在門口念阿彌陀佛,手中的佛串轉個不停,裏麵的叫聲越來越大,齊暮要走進去,被郭嬤嬤攔住了。
“世子,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進去的。”產房都被認為是汙穢之地,也因此很少會有男人走進去的情況。
齊暮隻用一隻手推開郭嬤嬤,冷笑道:“我的妻子在為我生孩子,我有什麽理由不進去?”
話落,他推門而入。
“王妃,這……”
蕭王妃閉上眼,“一切都隨他吧。”
風光躺在床上,她死命的抓著床單,渾身是汗,本來生孩子已經夠讓她痛苦了,結果看到進來的齊暮,她差點沒斷過氣去,大喊:“你出去!”
她現在肯定是醜死了,雖說他看不見吧,可是……可是她滿身是汗,味道肯定也不好聞啊。
齊暮坐到床邊,第一次聽到她這麽大聲說話,還有些新奇,不過現在可不是讓他感到新奇的時候,他拉著她的手,立馬被她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我來陪你,不要害怕。”他又回頭對因他到來而駐足的產婆們厲聲道:“都愣著幹什麽?不想活了嗎?”
房內眾人立馬忙了起來,該幹嘛幹嘛。
“我才不害怕!”風光抓緊了他的手,用力叫了一聲,“我不想生了!痛死我了!”
他拿著帕子擦她臉上的汗,“好好好,我們不生了。”
不知怎的,聽到這句話,她又忍不住想笑,都這個時候了,哪能說不生就不生了,從前他一直說不要生孩子,她不同意,現在被痛的倒是什麽話都能講了。
“齊暮,都怪你!”
“是,都怪我。”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懷孕,現在我就不用這麽痛苦了……啊!”因為陣痛,她又慘叫一聲。
“都是我的錯,生了這個我們就再也不生了。”他現在脾氣簡直是好的沒話說,風光說什麽,他就順著答什麽,他貼在她的耳側,小聲道:“我已經喝了絕子湯了。”
那她以後都不用這麽痛苦了。
“你……”她忽然眼眶一熱,陣痛沒讓她哭出來,現在她卻掉出了眼淚,“你個傻子……”
“我有你就夠了。”他的愛太少,隻能堪堪都給一個人而已。
風光一邊哭一邊叫,她能猜到自己現在肯定是滑稽死了,終於,她再一次用力後,隻感到有什麽從小腹裏墜出來,緊接著是產婆的一聲大喊:“恭喜夫人,是個千金!”
是個女兒呀,她聽完,立馬就脫力的昏了過去,她這一昏,就昏了兩天。
嬰兒房裏,乳母有事出去了,隻剩下一個還沒睜眼的孩子睡在搖籃裏,她還太小,看不出像誰,但安靜的模樣倒是有她母親的風範。
一隻白色的狐狸站了良久,仿佛下了什麽決心,它忽然朝著搖籃從地上躍起,但一道劍光讓她退回了地上,還損失了一條毛絨絨的尾巴。
“有點意思。”不知何時,齊暮提劍出現在搖籃的前麵,雖然他笑著說有意思,但他一片冰涼的眼底可沒有透露出這個意思,“不去陪著齊端玩人妖戀,你來找我女兒幹什麽?”
白狐失血過多的趴在地上,嗚咽了一聲。
齊暮輕緩的說道:“我娘子手上有見遠所贈的佛鏈,你近身不得,於是,你就換了目標,想奪我女兒的身體。”
安鹿修為還不夠,她無法修成人形,要想成人,就隻能奪其他人的身體,當然也不是誰的身體都行,這要講契合度的,風光的女兒就很好的遺傳到了她的這種體質,從前會進入風光的身體是意外,但現在就是她想要再製造一次意外了。
“嗬,你們這一對,怎麽都喜歡奪其他人的東西呢?我已經饒了齊端一命,看來你是不滿足了。”齊暮的手指輕輕滑過劍身,“你說,如果我砍了你的腿,你還能走過來找我的女兒嗎?”
一陣淒厲的狐叫,門外的侍衛接到了一個命令,把這個被世子扔出來的狐狸,準確來說是斷了後腿但詭異的還沒死的狐狸,把它送去荒宅,侍衛不敢耽誤,馬上就去了。
齊暮的劍回鞘,他從搖籃裏抱出奶香味的孩子,小小的嬰兒睡醒了,她伸手抓著他的大拇指,像是抓住了什麽好玩的東西,發出軟軟的笑聲。
“笑聲倒還真像是你娘。”
就像是覺得這應該是一句好話,她笑的更歡。
齊暮低笑一聲,捏了把她軟乎乎的臉蛋,唔……這觸感倒是和她娘一樣,他神色一軟,“這麽愛笑,就叫你笑笑好了,笑笑,這是你的護身符。”
他將一個錦囊放在嬰兒的繈褓之中,那裏麵所謂的護身符,其實是那日風光的桃木牌,桃木牌是他求的,而上麵的字是風光寫的,那一天,風光離開靈感寺後,他就取了回來,他知道,這上麵一定是他和她的名字,畢竟,那天她可是盯著他瞧了許久呢,齊暮讓見遠大師開了光,如今,這個桃木牌便是護身符一般的存在,這些,風光都不知道。
何必讓她知道呢?如果她知道自己早已經對她動了心,她還不知道會怎麽得意。
“咿呀……”小娃娃抓著他的手指塞進嘴裏。
齊暮把手拿出來,他看不見她,可他能感覺到她是這麽小的一團,就在他的手上,他的懷裏,這是他和風光生命的延續,這也是他唯一的孩子,當爹的感覺,似乎也不是那麽差。
“笑笑,爹帶你去找你娘。”
於是等風光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孩子時,她很奇怪的發現本來對孩子還很抗拒的齊暮,已經喜歡動不動的捏一把孩子的臉,而孩子也總喜歡抓著她爹的手發出傻笑。
這一對父女……好像都把對方當成自己的玩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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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白致篇番外已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