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因何昏迷？”
    書妍問道。
    “失血過多，傷口感染、生產耗費太多體力，這接生是誰做的？”
    謝大夫問道。
    “那還有誰，當然是俺這個婆婆，不然誰有那麽好心幫她做這種事。”
    “哼！你到底是接生，還是故意殘害她的身子？”
    丘婆子眼珠心虛的轉了轉，她接生時故意用剪子把傷口剪的很大…
    “她的下身為何流這麽多血、加重血崩是怎麽回事，你很清楚。”
    “這是一原因，還有…你可知她早產，胎兒窒息是因胎盤早剝，你不好好找人給接生，還敢故意傷害，她母子能活嗎？”
    “舒顏姑娘，恕小老兒無能為力，她真的回天乏術。”
    “肚子裏胎盤恐亦未剝離幹淨，宮腔感染，下體傷口加重血崩、破傷風感染…”
    “又放在這等肮髒的地方…”
    書妍在現代時跟著唯一關係好的舍友去醫院瞧過舍友的表姐。
    當時她隔壁床住的那個女子就是生娃娃胎盤未剝離幹淨。
    做清宮時隔著布簾叫的那個淒慘，現在她都記憶猶新。
    如玉最起碼還要做清宮手術的。
    可惜，這是古代。
    “謝大夫，你想想法子，有沒有做清宮方麵的法子…”
    “哎，晚了，她已感染，血也流的七七八八，情況複雜…她…不行了。”
    “什麽？不可能，如玉，你醒醒，你不能死。”
    丘穀突然像驚醒了一般，一躍翻進豬圈，衝過去瘋狂搖她，
    “你死了俺怎麽辦？”
    “以後誰給俺收拾屋子、做飯、洗衣，幫俺幹農活？誰給俺再生帶把的、給俺養老送終…”
    “滾！！！”
    書妍惱了，一腳把他踹個屁蹲，“現在後悔了，先前呢？”
    “你這個助紂為虐的臭男人！！你把如玉的命還來！”
    丘老婆子一愣，還是不太相信，她知道生娃很痛、但是她就是想給她個教訓。
    這個家她做主，丘穀得聽她的。
    不能仗著她年輕、身子健康，不順從。
    “娘親，你快醒醒，不要睡覺覺了，小豆害怕，娘親…”小豆也哭鬧不已，小豆比晶晶還略小一點，可就懂事許多…
    如玉可能對小豆的哭聲有了些許意識，突然，眼皮動了動，費力的睜開眼睛…
    “娘…”
    白白的嘴唇幹裂，扯起，“嗬，原來真的是我的小豆在哭。”
    想抬手摸摸她的淚珠，感覺有千斤壓住似的…
    抬不起來…聲音慢悠悠道，
    “不是娘聽錯了…便好。”
    “小豆，娘…剛才感覺好自由，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可是聽見小豆在哭，娘…”
    “娘，你不要再睡了，小豆要你起來，你哪裏痛，小豆給你呼呼…”
    如玉露出一個難堪的笑容…用力睜了睜眼皮…
    “如玉，你這婆娘，終於醒了，快起來，他們說你快死了！”丘穀嚷嚷。
    “如玉，你覺得怎麽樣？”
    書妍輕聲問道。
    如玉這才把目光放在書妍身上，“原來是你…舒顏，真好，你來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
    “嗬嗬，舒顏你別騙我了，我知道…”
    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溫暖的感覺，好久沒人這樣關心過她…
    一個眼神都沒丟給丘穀。
    悔恨交加，眼角流下淚珠…
    “舒顏，我錯了，嗬…簡直錯的離譜…好想回到以前…對不起…我隻有一個請求，小豆…”
    “求你…”
    “嗬，今兒…我…蘇如玉…終…於自由…”
    說完，便闔上了眼睛。
    書妍一愣，她心裏真的慌了…大聲喊了喊如玉，沒有反應，趕緊拉來謝大夫。
    謝大夫連忙伸出手摸摸脈搏，聽聽胸口…
    朝她遺憾的搖搖頭…
    書妍不敢相信，她就這樣去了，曾經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如玉，你不能這樣，如玉。”
    “你想要自由，為何是這種方式？”
    邱老二突然震怒，
    “作孽喲，這都是些什麽事？”
    想他邱老二一心為村子謀發展，沒想到不是偷東西幹仗打的頭破血流的…
    便是虐待媳婦去世的，讓他邱老二將來怎麽抬得起頭？
    丘大奎一把取下嘴裏叼著的煙鬥，一臉憤怒道，
    “穀娃子，你娘倆真的太不是東西了。”
    “俺家兩個兒媳生娃娃，哪回俺家裏頭的人不急得團團轉，你們倒好，這樣子編造！”
    “那是個有血有肉的女子啊，不是個工具，不知道疼…”
    “丘穀她娘，俺記得你生穀娃子時，你那婆婆虐待你，你記恨了一輩子…”
    “就說二奎家的亮娃子，他媳婦荷花上回生娃時難產，哭的跟個女人似的…”
    “還說再也不讓她遭這罪了…”
    一婦女添言，羨慕道，
    “可不是，咱村裏還鬧了笑話，大夥兒見了還打趣他。”
    “那可是獨一份，村裏的男人有幾個像他那樣的…”
    丘老婆子有點後悔…“她…真死了？嗬…她裝的吧？”
    “裝的？你這個狠心的老婆子，你不是喜歡被剪子剪嗎？來，我今兒就讓你嚐嚐滋味…”
    書妍如同一頭發怒的小獸，看到不遠處窗台上放的剪刀。
    跑過去拿上就要朝丘婆子紮去…
    “啊，土匪，女土匪啊，殺人啊。”丘婆子嚇得一邊躲，一邊直嚷嚷…
    待邱老二反應過來，嚇得連忙喊大夥去拉人，那些婦人也是趕忙上前去勸說她。
    “舒顏哪，犯不著啊，為她這種人抵命…”
    “她這種人，自有天收。”
    也跟著一道咒罵丘婆子的狠心…
    謝大夫一走近，連忙盯著書妍手上的剪刀問道：“可是用的這把剪刀給接生的？”
    丘老婆子一愣，疑惑又笨拙的點點頭。
    “你瞧瞧，無知，你的無知害死了她。”
    “這剪刀鏽跡斑斑，平日裏咱們都要經過高溫消毒的，再上藥縫合，你呢？”
    “這…俺上回也是那這把剪刀給她接生的，就沒事。”
    “那是她那回命大！”謝大夫怒不可言，憤力甩甩袖子。
    “這你可不要胡說，俺生丘穀時婆婆也是用的這把剪刀…俺也沒啥事。”
    謝大夫簡直不敢置信…
    “愚婦，不可救也！”
    其實村裏人很多也是這樣接生的，謝大夫這樣子說也是嚇得冒汗…
    幸好她們命大，不過不請穩婆的人少，年輕一輩的現在再怎麽她們也會請穩婆來接生…
    丘婆子暗中盯著書妍，突然指著她道：“是她，不是俺們…”
    “是她討厭如玉，特意跑來讓她下人將她丟豬圈，來刺激她的，才導致她一命嗚呼的。”
    “啥？”
    “不會吧？”
    大夥兒將信將疑，大多不太相信她的說辭。
    “你這老婆子，死不悔改！”
    “如果是俺們主子，為何還要派我去找郎中？費那功夫把邱村長喊來做甚？”
    墨兒氣憤道。
    “就是，誰信你，當俺們傻呢。”
    “穀兒？”
    丘婆子給丘穀使眼色，丘穀還沉寢在如玉死了的狀態中…
    暗罵，“這個死小子，媳婦沒了再找就好了，他們現在有二兩銀子呢，沒出息。”
    “奶奶，是小豆…小豆求漂亮姐姐來救娘親的。”
    “不是…她…丟娘到豬圈，可是…還是晚了…”
    大夥都驚奇小豆人小能知道這麽多道理，真是個早慧的丫頭，還知道救娘親。
    可惜事與願違，還是晚了一步…
    看著她哭的可憐，心也都跟著碎了…
    丘老婆子恨死小豆，“你這個小白眼狼，到底是誰家的，害你奶有啥好處？”
    小豆害怕極了，可還是大哭道：“是爹，把娘…抱豬圈，奶壞，奶罵娘。”
    “嗬嗬…村長，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話都說不清楚，說話…做不得數的。”
    “你好歹讓她去的時候舒適一點，不是喜歡豬圈嗎？旺兒墨兒把她綁住丟豬圈。”
    “幹啥，幹啥？”
    丘婆子幾下子便被綁了起來，丟到豬圈豬屎堆上，丘婆子哭嚎打滾，想往出跑…
    又被墨兒一腳踢過去，渾身搞得髒兮兮…
    這回再也沒人勸說，大夥都覺得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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