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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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逸使出了渾身的氣力緊緊抱著桅杆,他必須挺住風暴的力量,才能借著風力在如今狂濤怒狼中前行。就像之前抓住纜繩阻止船隻離岸時一般,他的身體在這種關頭總是能夠爆發出令自己都感到訝異的力量。

    希望能挺到上島吧!”他心中這樣想到。不過再望向駕駛室方向時,卻是發現年輕人約書亞顯得有些著急的模樣正在朝著這邊比劃著什麽,一旁的柏絲淩也同樣是如臨大敵地架起了弓箭。

    他意識到了什麽,迅速回頭向船頭方向看去。雖然已經在心中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看見麵前的龐然大物時,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心驚肉跳。

    在照明燈的強光之下,於逸可以清晰地看見麵前出現的“大章魚”,它光是露出還沒的長腦袋就已經有十米多高了,這樣的體型差距之下,天生就能給敵人帶來強烈的震懾效果。更別提它那肉腦袋上,左左右右一共四隻大眼睛此時正那麽冷不丁地瞪著於逸。雖然它暫時沒有什麽動作,但是那四隻眼中卻是看不出半點的善意。

    不過進遊戲至今,於逸也是見了不少大場麵,很快便從訝異中回過神來。冷靜一些之後,他倒是不介意麵對一頭棘手的魔獸,但偏偏著魔獸來得實在太不是時候了。若是現在放開桅杆,真不知道它能挺多久。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就算這樣一直抱著桅杆也已經是無濟於事的了。不知何時,那頭大章魚已經將它巨大的觸手吸附在了船身之上,這麽一來,風再大也已經推不動小船了。不僅無法前進,小船似乎再這樣的重負之下,已經開始有了向下的趨勢。

    在這個時候,偏偏之前去檢查船體情況的海盜此時還雪上加霜地大聲在雨中匯報道:“先生們!船體已經有進水的趨勢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海水灌滿。”

    望著遲遲沒有發動攻擊的章魚海怪,於逸納悶道:“大爺的,這死東西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呢?出現了也不攻擊,就為了把我們拖入海裏?”

    他再次望向那傻傻地看著這邊的海怪,它的四隻眼睛一動不動等等!它好像不是在盯著我,它在看的是“燈!約書亞!關燈!快把照明燈關了,這東西是被我們的照明燈引來的!”他將心中的猜測喊了出來。

    啊?好好的!”年輕的海民第一次見到這種陣勢,身體的戰栗感還沒有消退。聽到前方的呼聲之後,愣了一下,最終還是跌跌撞撞地找打了操控台上的開關,將所有的照明燈同時關閉。

    頓時,漆黑籠罩了一切。眾人也在此時靜了下來,麻木地佇立在風雨之中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喔歐!!”

    一個如同鳴笛一般悠長的聲音從黑暗中劃過,濾過混雜的雨打聲,於逸可以聽見章魚怪那粗糙觸手從船上脫離的聲音。緊接著就是觸手拍打在海中的巨響聲,隨之,船體明顯地向上浮動了一下。

    成成功了嗎?”約書亞如同失去了知覺般任由暴雨拍打著自己的臉龐,嘴裏輕輕地念叨道。危機就這麽輕易的化解了嗎?如果這次能活下來,此行無疑是他今生最難忘的一次航行了。

    喔歐!!”

    然而,還不等他慶幸逃過一劫,那沉悶的聲音卻又是衝船體正下方的海中傳來。這樣的動靜,頓時讓不安感再次將他吞沒。那聲音越來越近,他的心跳不斷加速,全身上下從腳趾頭一直到頭皮都繃緊了起來。

    靠!剛剛不是已經走了嗎?現在又回來幹什麽?”仍舊抱著桅杆的於逸破口大罵道,這一次海怪帶來的威脅感,讓他的心都懸了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黑暗中銀發女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你的確猜到了它的來意,一點也不錯,這深海石居獸是被船上的燈光吸引來的,事實上,一切放光的東西,它都想據為己有。而你沒有考慮到的是,這麽一個貪婪的家夥在即將到手的寶物突然消失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我去,麵癱,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要再說教了。你知道那麽多,為什麽當時不阻止約書亞關燈?”於逸沒好氣的朝著女子喊道。

    片刻後,他感覺到有兩隻手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同時聽到了那急促的喘氣聲,他這才知道銀發女來到這裏是花了多麽大的氣力。“我當時如果阻止了,船最終也還是要沉下海的。很多事情,不是我阻止就有用的,例如你的這位契人。”

    一道驚雷閃過,借著片刻的閃光,於逸才發現原來柏絲淩也已經趕到了自己身旁,肩上的兩隻手並不是但單單來自一個人的。

    汪!”一聲叫喚,就連黑狗都跟到了這裏。

    柏絲淩,你不要擔心,我說過要陪你回家的,我們一定不會就這麽停在半路的。”於逸望著精靈少女說道。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不知從何時開始,對於這個溫婉的軟妹子,他的態度已經從一開始的漠然變成了如今的關懷備至。

    隻是他的話在這時候聽來,再怎麽都隻是一句暖人的安慰。或許,隻有傻瓜才會把它當做是一種承諾。

    而偏偏就是這麽一句話,讓柏絲淩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她一直以來,都相信著契主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但是,這個笑容不單單是因為對句承諾的信任,更是因為她感覺到了契主對自己的關心,同時,她也希望自己的笑能夠給予他一些鼓舞。

    不想死的太快,就把惡心的話先收起來。它來了!”銀發女卻是對兩人的主仆情誼感到有些不耐煩,開口提醒道。

    她的話音剛落,海麵便傳來了那觸手破水而出的聲音。同時,約書亞也很靈性地將照明燈再次打開。

    深海石居獸的攻擊已經發動,顯然已經收不住手了。而眾人也不指望能夠靠燈光來免於攻擊,再次開燈,是意味著戰鬥的開始。

    大爺的,要打就速戰速決了,不然這桅杆估計是撐不了多久了。”於逸鬆開桅杆,準備伸手舉起背後的重劍和盾牌。卻聽耳旁銀發女開口道:

    你就繼續抱著桅杆好了,我們來解決它吧。”

    下這麽大的雨,你的毀滅火魔法可不太好用了。”他善意地提醒道。

    你難道不知道,我不止會一個屬性的魔法嗎?”說話間,銀發女的身體旁已經開始散發起了陣陣的寒流。

    喂喂,你動手歸動手,別傷著我們啊。”想起毀滅魔法那敵我不分的破壞性,於逸不由有些擔憂起來。這個時候,對方扶在他肩上的部位已經傳來了冷冽之意。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身上的濕透的衣物已經因為凍結,而開始有些發硬了。

    然而他的擔憂,在銀發女那裏卻隻是換來了一句:“真囉嗦!”

    而他們拌嘴的功夫中,一隻足足三人環抱粗細的觸手已經是勢不可擋地朝船體拍了下來,這樣的一擊,無疑會讓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的小船,徹底地粉身碎骨於此處。同時,一陣巨浪也像是湊熱鬧一般地趕來了。

    封!霜凍結界!”

    銀發女卻是好不匆忙地伸出雙掌,交叉向前喊道。霎時間,她身旁的冷氣突然消失不見。但再抬眼一看,那藍白色的魔法元素卻是已經迎上了前方的粗手和巨浪。

    魔法元素在法陣的飛速運轉中,轉瞬間便在小船前形成了一層晶瑩剔透的防護罩。之前還來勢洶洶的浪潮拍打在防護罩上之後,卻像是在為保護罩添磚加瓦,一滴海水不漏地被那霜凍結界收為己用。

    最後,在那觸手姍姍來遲的趕到時,迎上的已經是牢不可破的護罩了。“砰!”悶響聲將嘈雜的雨打、海浪聲都壓了下去,碰撞反正得海中激起一陣巨浪。但那冰罩上也隻是微微出現了一些龜裂,在雨水和浪潮的“修葺”中,那些龜裂很快便也消失不見。

    行啊!麵癱小妞!”看到這一幕,於逸也忍不住讚歎道。逃亡的路上,銀發女隻是負責偵查敵情,或許是有段時間沒有動真格的,讓他都快忘記了她在蘊星密林一招擊垮樹妖的恐怖了。

    然而,她的魔法還沒有就此結束。她左手單手維持著結界,右手卻是再次開始施法。“自然的冰霜之星,接受我的召喚”

    於逸沒有太過留意銀發女在一旁嘀嘀咕咕地念叨這什麽,他的目光則是落在一旁已經張弓搭箭的柏絲淩身上。風吟三重奏在她輕盈的指尖放出,帶著綠光的箭羽射向了那巨大觸手。

    令他訝異的是,在箭支到來之際,與它的軌道相交集的冰罩部分居然是瞬間融化為水,好讓箭支順利通過。這當然不可能是冰魔法自帶的識別能力,唯一的可能就是施法者精準的操控。

    銀發女對魔法操控的細膩程度,讓於逸再一次開了眼界。一麵維持魔法,一麵締結新魔法,一麵居然還能準確地控製結界魔法上的局部構造。這是多麽可怕的一個魔法師?而且,她還僅僅隻有二十多歲

    當然,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他的目光隨著柏絲淩的三連射一直向前,然而箭支碰撞在那巨大的觸手之上時,卻隻是無力地跌落入海。帶起的隻有三個灰色0。

    柏絲淩雖然還在成長之中,但是她如今的實力,在野火城內對上那些金甲衛軍時,也是讓敵人不敢小視。但是麵對這頭大章魚,居然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心中不禁暗自盤算起來,這頭大章魚,究竟是什麽級別的**ss。如果換做是他自己,就能夠對它造成威脅嗎?或許,現在最有資本與它一戰的,也就隻有麵前的銀發女了吧。

    思索間,銀發女手中的魔法已經是締結完成。她伸手一揮,她高舉的右手指尖之上亮起了一個小巧的魔法陣。

    魔法陣看似小巧,但是隨著她的手指舉重若輕地一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像是有誰按住了遊戲暫停鍵一般,天空砸落的雨滴突然停滯不動,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其實隻有前甲板附近的雨滴停住了。

    肉眼可見,那些透明的雨滴在空中卻是凍結成了有型有色的冰棱。銀發女繼續搖動手指,凍結的冰棱一時間卻是朝著空中倒退了回去,它們匯集在空中。

    最後,由女法師一聲高嗬:“冰雨!”

    所用的冰棱齊刷刷地衝向了石居獸的觸手,它們看似細但卻都鋒利無比。並且,附帶的魔法元素傷害,要比物理上帶來的衝擊更加可觀。

    剛剛麵對柏絲淩的箭羽還固若金湯的石居獸觸手,在銀發女的魔法攻擊之下,竟是輕鬆的就被穿透了防禦。每一片擊中它的冰淩都能帶出一份血肉,當整場的“冰雨”下完之後那隻巨大的觸角已經是被削去了一大半,已經快要斷落下來了。

    許久之後,海水中才後知後覺地傳來了石居獸的一聲痛嚎。觸手被縮回了海中。

    果然,還是法師的攻擊比較奏效。”這個時候,於逸也不介意在銀發女耳旁說說阿諛奉承的話。

    不過女法師卻不是很領情:“你同樣能做到絲毫不亞於我的攻擊,隻是,現在的這個你,實在是太過愚笨了,還做不到這一點。如果是以前”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海麵之上已經又有觸手破水而出。一隻新的觸手拍打在冰罩之上,依舊毫無效果。然而,在冰罩保護不到的後半部,卻是又有一隻觸手探出海麵,它橫向一掃,竟是將所有的桅杆連同船尾艙室的上半部都一同帶走了。好在於逸鬆手快,否則甚至可能直接被帶入海內。

    眼看船隻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於逸也算是被解放出來了。他不用再去保護那什麽愚蠢的桅杆了,他拔出劍怒吼道:“大爺的,護了半天,這一下就給我禍害完了。我落海之前,絕對也讓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