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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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不知何時又開始飄起了雨滴,不時的,還會炸響一聲驚雷。在它們的渲染之中,海岸上也拉開了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巨腕掀起一片怒浪,以覆滅之勢拍向灘塗上站著的人類。經過之前的教訓,它的攻擊已經是全力以赴,絲毫沒有怠慢了。它享受地閉上了四隻眼睛,十多隻露出了尖刺的腕手不知疲倦地向岸上快去鞭打而去,頓時漫天飛濺起浸滿泥沙的混沌海水。

    直到它宣泄完憤怒之後,才停下了攻擊,收回腕手,背帶道岸上的海水久久都還不能平息下來。當它睜開眼睛,想要四下尋覓剛剛被自己拍碎的人類殘骸時,卻是發現那人類就在一開始的位置上竟是文絲未動。

    雷聲轟然,似乎就想要宣布戰鬥完結。然而

    完美格擋,傷害大幅度抵消,5

    最後一條格擋提示跳過之後,於逸將黑盾一放,單手撐著身體站起。剛剛硬抗下那一整套沉重的鞭擊,已是讓他的兩腿深深陷入了泥沙之中。不過他倒是不介意石居獸發出這樣的攻擊,至少,原本難以行走的灘塗在剛剛那些巨腕的拍打之下已經結實了不少。

    站直身體後,他又將重劍一把從泥沙中拽起。不過這時候滿腦子隻想著攻擊的他,卻是沒有那麽細心去注意到手中大劍的變化。

    在一絲絲為不可查的暗紅色之下,那柄大劍一直在不斷地發生著變化。到了這個時候,它的劍身兩麵上已經各自微微隆起了兩道銳利的脊,脊的周圍則是被紅色的紋路所勾勒出了三道扭曲弧鉤。而原本剛直無華劍刃上,一刃在端部長出了牙,另一刃在尾部排出了密密的齒。劍鋒中間的分岔開的縫隙此時則是變得更加明顯,就好像想要將整柄劍一分為二似得。

    當然,對於已經紅了眼的於逸來說,除非這柄劍斷了,否則他是不會注意到它有什麽變化的。這個時候的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是一個盾士,扔下黑盾之後,爆發了盾者之怒,拖著重劍就一路向前衝去。

    由於路麵已經被石居獸拍實,他終於可以爆發出最快的速度衝向他想要千刀萬剮的對象。而隨著他靠近石居獸,狂怒的情緒不斷上漲,他身後拖著的大劍上的暗紅色同樣像是被加了一把幹柴的火焰一般,瘋長了起來。

    至於在淺海處已經露出整個身體的石居獸,它則是用四隻眼冷冷地看著不斷奔向自己的食物。對於它來說,它同樣不會放過麵前這個斬斷了它腕手的食物,哪怕斷手對它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看見石居獸沒有絲毫離開的意願,這正是合了於逸的心願。他還真怕這頭章魚躲回它的海裏去,但如果是那樣,就算淹死,他也要追進海裏。

    不過,這也就是他現在被憤怒和仇恨衝昏了頭腦才會有這種愚蠢的擔憂。就算石居獸那個巨大的腦袋真的能讓它聰明到知道什麽叫憤恨和複仇,它也完全沒有理由會在麵對一個比自己小了十多倍的人類時,一開始就主動退縮。

    果不其然,石居獸不僅沒有懼意,更是主動發起了攻擊。再一次抽動了它腕手,重重落下。

    於逸不再像之前那樣,默默地用防守之態忍住抽擊,怒火給了他足夠的狂妄,拋去了對石居獸一切的忌憚。反手揮出長劍,爆發狀態下的一記半旋斬擊。“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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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腕手就像是形同虛設一般,在接觸到劍刃之後瞬間被斬斷。

    犀利的攻擊就像是驚動了天空,引出了一聲巨響的雷鳴。

    借助著暴怒狀態下奮起的速度加持,一路狂奔的於逸則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一劍卻是打出了整整四個傷害。斷落在地麵上扭動著的腕手上,的的確確不止一道傷痕,除了斬斷它的那平滑的一劍外,它的側麵還有著兩道凹凸不齊的傷痕。

    喔歐!!”

    吃痛之後的石居獸,不退反進,一麵用腕手向前爬,一麵用多餘的腕手鞭打敵人。

    但是結果卻都與第一次的受創無差別,於逸每一次揮動大劍,都能夠輕易地將那表麵看似堅韌而又強壯的腕手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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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每一次,他的攻擊看出的都是四個傷害。作為一個已經暫時放棄了一切理智的人,他倒是也沒有察覺,為什麽自己突然可以做到一劍便能輕易斬斷腕手。他隻知道衝,衝,衝。

    隻是,這樣衝刺,毫無節製地施展技能,則是會讓他的體力值則是在飛速地下跌。控製體力值一直是戰鬥中重要的一環,平時他總能保持體力值在至少有著三分之一的保存,而現在,他則是顧不上那麽多了。

    一隻又一隻的腕手被斬斷,一時間,灘塗上多出了十多條蠕動著的“怪蛇”。不過石居獸的攻擊卻是不會為此而停歇,它殘缺的腕手在海水中擺動起來,很快,居然是從肉中又長出了新的腕手。

    於是新生的腕手便繼續抽向敵人,但卻依舊不會改變它們被輕易斬斷的命運。

    就連之前那些生長了數十年已經成型的腕手,於逸都能輕易斬斷,自然不用說這些新生的,連顏色都還是淡白色的腕手了。路麵接近海之後,又開始泥濘起來,於是他隻能一步步地前進嘴裏喊著:

    殺我!殺我啊!來殺我啊!你不是很喜歡追殺我嗎?”

    似乎聽出了於逸的挑釁,石居獸同樣向前發出了一聲咆哮:“喔歐!!!”它的長出新腕手的速度不斷提升,拍打的速度也在不停加快。

    天空中的雷動,如同跟隨著戰鬥的節奏一般,不斷地加快它的頻率。突然發作起來,一聲接一聲,不知疲倦。

    於逸也毫不示弱,一麵朝著海中走去,手中也沒有停歇地不斷斬斷那些腕手。難得這一次,那柄從前總覺得笨重的大劍在他的手中變現得如此遊刃有餘。

    汪汪汪汪汪!!”

    終於與龐然大物隻有數米距離之時,他卻是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癲狂一般的叫喚。是黑狗的聲音,對他有著救命之恩的黑狗的叫聲終於讓他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此時的敵人已經不僅僅隻有一個了。身後那些之前被他斬斷的,大大小小的腕手在脫離了本體之後立即成為了擁有獨立生命的新個體。

    由於此時他已經站在了淺淺的海水之中,而那腕手在就像靈活的蛇一般,行動快速。一沒留神,其中一隻較小的腕手居然已經纏住了他的小腿。

    腕手上的吸盤緊緊地吸附在了他的腿上,腕手發達的肌肉及則是突然緊繃讓他難以輕易動彈。而吸附牢固之後,那些吸盤之中則是與之前一樣,開始向外長出那鋒利的尖刺,不用多說,這樣的情況下,尖刺自然是深深地紮進了肉中。

    而腕手的尖端,在繞了幾個圈之後,同樣長出了一個尖刺,紮進了肉中。它不斷的收縮的模樣,竟是想要整個鑽入人體內!

    直到一抹暗紅的光芒劃過,腕手被切得散碎,然後劍刃又向下一剃將腕手所有的部分,連同深入肉中的尖刺剔除了下去。

    被切碎的腕手徹底失去活性,成為了碎肉浮在了海水上。而於逸用劍刮了刮傷口上的血,眯了眯眼:“又是這些惡心的東西。”

    偷襲影的就是這些東西,現在再看見,他自然會忍不住地怒火中燒。他揮劍迎上了撲向自己的斷腕,麵無改色地大劈大砍了起來。

    在攻擊中,他手中大劍上暗紅光則是越來越盛,直到肉眼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切割獵物的模樣。是的,那些額外的傷害就是來源於它們,那紅光之中就像是暗藏了利刃一般。

    但也正是這樣的攻擊,讓那密密麻麻的腕手群在於逸的劍刃之下迅速瓦解,這樣暢快淋漓的攻擊也是讓他的戰意越發強烈。直到再也找不到攻擊對象,他才發現所有的腕手都已經被自己切成了碎塊,無力地漂浮著。

    咣!”隨著閃電在空中一劃,海麵也為之一閃。

    他回過頭望向了石居獸,舉劍直指:“就這點手段了嗎?”劍上的紅光也如同富有生命一般,隨著主人的宣言而耀武揚威起來。也正是在這時,於逸終於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而另一邊的石居獸,望著麵前露出瘋狂之態的敵人,它已經生起了懼意,用殘缺的腕手爬向海中。但敵人已經靠的太近了,為了防止自己被追上,它朝著對方噴灑出了漆黑的墨汁。

    墨汁不僅是海中用來阻隔敵人視野的,這種墨汁更是會讓海水快速凝結,形成難以通過的阻礙。的確,這招也起了作用。

    給我站住!別跑!”於逸被腳下凝結住的海水所牽絆,一時間難以追去,隻能憤憤地大喊起來。然而,那個那圓頭卻隻是越來越遠了。

    我說了,讓你給我站住!”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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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與於逸的咆哮聲同步的,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一道驚光從空中砸落,落點直指逃跑中的石居獸。片刻後,海麵恢複平靜,石居獸巨大的身體則是斜斜一扭倒在了淺灘上。

    於逸愣了一下,但無論如何,那家夥確確實實停住了。他用劍劃破腳上的阻礙,快步向前衝去。

    來到石居獸旁時,它還殘存著一口氣息,身體不自覺地抽搐著,四隻大眼睛似乎還能夠微微轉動。但除此之外,則是沒有更多的動作了。

    為什麽,連一聲謝謝都不讓我說?”如此的麵對麵,於逸終於吼了出來,雖然他也不指望眼前的畜生能夠明白,但嘴裏的質問卻是接連地喊著,“說!說為什麽?”

    為了宣泄湧上胸口的憤怒,於逸揮劍在石居獸身上砍了起來。越來越虛弱石居獸則已經是四眼無聲,任由宰割了。但這樣卻是讓他更加的憤怒:“看著我!看著我!該死的畜生!”

    一劍落下,他先是挖出了石居獸一顆眼珠,它依舊沒有什麽反應。於是,又一顆似乎感受道了主人的癲狂,大劍上的紅光也不斷放肆地在石居獸身上切割著,練習著開腸破肚。

    挖出了石居獸四顆眼珠之後,於逸才停下手中的動作。突然間,他看見石居獸那被他敲得粉碎的口器,會不會

    他的理智這時候才終於回歸了大腦。對,對!之前在海上的時候,他可是砸碎了石居獸的口器,沒有口器的咀嚼,或許還

    想到這裏他心中不由升起了希望,而此時他則是發現那大劍上的紅光還在不斷地深入切割著石居獸的身體。“停下!”他命令道。

    紅光不為所動。他再次喝到:“我說停下!”

    見到那妖冶的紅光還在一點點的深入切割,於逸不由一怒,收回劍重重一拳向劍身上砸去:“我他媽讓你停下!”

    這麽一聲咆哮後,那紅光居然真的就收斂了起來,漸漸縮回了大劍之中。

    於逸一步上前,掀翻了石居獸的屍體,將劍插進了那肉裙中間的口器。“呀!”他使勁地用劍開始向內小心地切了起來,一點一點

    直到他幾乎將石居獸的屍體一分為二,他終於在那零散的內髒中間找到了銀發女的身影,同時還有另外的兩人約書亞以及那個棕發的海盜。

    他不顧那些惡臭的粘液,一把抱起銀發女:“醒醒!醒醒!別死啊!”他拍打著對方的臉部,又像是在呼喚,又像是在祈禱,因為對方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拖著身後的兩個人,一手又橫抱著女子,將她平放在沒有海水的灘塗之上後,嚐試起了過去學校中學到的人工呼吸和胸外擠壓的急救方式。過去他一直以為,這種東西一輩子都用不上了。

    啪!”

    然而在剛剛吹完氣,用標準的動作做著胸外擠壓的時候,一隻手已經在他臉上打響了一個響亮的耳光。“混蛋,信不信我殺了你?”

    望著剛剛恢複意識,便已經摑了自己一耳光的銀發女。於逸剛想開口解釋人工呼吸,卻看見一旁同樣已經恢複了氣息的約書亞和海盜,這才想起自己身處在遊戲裏。

    但臉上的疼痛卻是引不起他半點的惱火,他一把抱緊了對方:“謝謝,謝謝,謝謝”

    他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不知是在彌補著之前未來得及和銀發女說出的感謝,還是在感激自己的失而複得。

    任由他抱著的銀發女則是虛弱地問了一聲:“你想起我是誰了?”之前,她似乎隱約地記得這一點

    我隻記起了你的名字,影。”

    銀發女則是將頭轉到另一麵,弱弱地靠在了他的肩頭,閉上眼悄悄地在嘴角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輕聲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