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良善可親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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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成親日子還有不到三日,崔家新宅裏的人個個為崔華錦的喜事忙的腳不沾地。

    因葬過崔家老兩口的次日又下了兩日的雨,天晴起,這幾日金濤和王大頭他們忙完村子附近田裏莊稼又帶人去了後山。

    依王大頭的意思,先把山上的田裏除草的事情朝後放放,一心一意的把新宅收拾好,待錦兒嫁出去,再去後山收拾田裏的雜草。金濤不答應,說這會荒了田裏莊稼,等到冬日沒糧可吃,後悔這會懶惰也於事無補。

    男人都上了山,收拾家裏家外的活計都讓女人們做了,陶依芳連著幾日都在新宅裏幫著陳蓮瑩收拾屋子,為了做活便利,這娘倆吃住幹脆也和崔家人一起。

    陶依芳才把前院正房裏的家具都抹擦一遍,揉揉酸痛的腰,笑著對正在擦門窗的秀花嬸子抱怨著,“秀花嬸子,你說說,金鎖大哥和金濤這倆人把宅子蓋的這麽大有個啥好處,真要徹底的打掃一遍,怕要累死個人。”

    秀花看看前院也沒個人影,她轉過頭,輕輕歎口氣,“唉,也就咱家金濤脾性直,蓮瑩又是個性子好的,如今家裏日子好過些,疼錦兒那丫頭,生生的把家裏積攢的銀錢都給錦兒置辦了嫁妝,不然去府城再買幾個奴才回來使喚,也是不費啥事。”

    話才說完,仿佛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她又搖搖頭,“瞧我這嘴也忒不會說話,錦兒那丫頭那麽可人疼,別說她的倆哥哥窮其所有,就是我也恨不得把能給錦兒多添些嫁妝,也好讓她在婆家能挺直腰身做人。”

    別說金鎖兄弟倆,就連自家男人給錦兒添妝沒把家底折騰光也差不離,陶依芳也心甘情願。

    男人花了三千兩給錦兒把原來劉氏買的那個雜貨鋪臨近的商鋪和宅子都買下,當做添妝送給了這丫頭,怕錦兒知道不收,千交代萬叮嚀的讓金鎖兄弟倆別聲張,把那幾張房契都做了錦兒的壓箱底。

    知道秀花嬸子是自相矛盾,既心疼金鎖他們兄弟倆花空了家底,又想讓錦兒這丫頭體麵的嫁人,陶依芳笑著點頭,“是呀,錦兒這丫頭就是讓人稀罕,知道她要在秋日裏嫁人,說出來不怕嬸子笑話,我和大頭前幾個月心裏就不痛快,咋想咋舍不得這麽早就讓錦兒嫁出去,為了給她多添些嫁妝,即使自己餓肚子也舍得。”

    娘這幾日忙著,連和自己說句話的空閑都沒有。

    小捷兒還不會走路,韻兒妹妹雖然手拉著勉強能走幾步,可這會偏偏在睡午覺,方才好些看見小丫從眼前跑過去,可那小丫頭忒好哭,自己不喜歡和小哭包玩耍。

    百無聊賴的小雨辰,坐在二進院子的石凳上,手托著腮,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瞥見錦兒姑姑從廂房裏出來,他忙跑過去,委屈的央求著,“錦兒姑姑,陪雨辰去外麵玩一玩好嗎?”

    這些日子堂姐身子一直不好,崔華錦給她帶了些果子和秀花嬸子做的小點心,見雨辰過來纏他,笑著問著,“姑姑正要去老宅那邊看看你大丫姑姑,雨辰要不要去?”

    去後邊老宅,好歹那裏還有幸兒和福兒姐姐陪他玩耍,雨辰開心的點點頭,“嗯,要去,雨辰想和福兒姐姐她們玩耍!”

    挎著籃子,崔華錦拉著雨辰的手走到二門那裏,見秀花家的小丫蹲在那裏,她好奇的問著,“小丫,大晌午,你蹲在這裏做啥啊?”

    見是錦兒姐姐,小丫有些羞澀的笑笑,“錦兒姐姐,小丫才睡醒,在這裏看小螞蟻呢。”

    那日在自家墓地雖然倉促的看了眼那密密麻麻的白螞蟻,心裏已經懼怕驚悸的不得了,連著做了好幾日的噩夢。

    聽到小丫說起螞蟻這倆字,崔華錦身上驟然起了雞皮疙瘩,她看也不看腳前地麵,俯身拉起小丫,勉強笑笑,“小丫,錦兒姐帶你和小雨辰去找幸兒她們姐妹倆玩去。”

    明明自己還要喊她小姑姑,可就是膽子小的讓人喜歡不起來。

    原本還想說不帶這個小哭包,可見錦兒姑姑已經拉著小丫髒兮兮的手,雨辰抽抽鼻子,嫌棄的把她的手從崔華錦手裏拽出來,仰臉笑著,“錦兒姑姑,雨辰拉著小丫姑姑的手就好。”

    “小小姐,這會正曬的很呢,出去打個傘吧。”

    連氏見他們仨在二門出說話,忙把屋子裏的油紙傘拿在手上,快步追了過來。

    見連氏把雨傘遞過來,崔華錦笑著擺著手,“月娘嬸子,就這幾步路,不下雨打個傘,村裏人會笑話錦兒的。”

    小小姐還是脾氣執拗,連氏硬是把傘柄塞給她,鄭重其事的說著,“小小姐咋能和村裏的那些丫頭比呢,聽話,再過幾日就要上花轎,臉曬壞了可咋整!”

    算了,橫豎這會村裏人都不會在路上閑晃,自己打個傘也不算啥罪過,再和月娘嬸子為這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執,也不好。

    握緊了傘柄,崔華錦笑著應了連氏。

    夫人前幾日已經讓劉壯把小小姐的嫁衣和喜被以及小姐做的新衣裳都從府城送了過來。

    她這幾日帶著鶯兒和劉文香又仔細的查看一遍,有不妥當的又仔細的收拾修正一番,從昨兒後晌她們幾個就開始忙著朝箱籠裏裝。方才總是把滿滿兩屋子的衣物都裝入箱籠裏,連氏笑盈盈的說著,“小小姐,方才我們幾個已經把你所有的錦被和四季衣裳都裝了箱籠,連喜字都貼的齊全咯。”

    “月娘嬸子,這些日子可讓你們受累,等錦兒成了親,一定給你們放好幾日的假,大夥都好好的歇歇。”

    自從定下婚期,自己好像就沒摸過針線,自己成親用的衣物被褥都有月娘嬸子帶人做的,嫁衣更是有婆婆特意在京城的繡莊裏特意定製。崔華錦紅著臉朝連氏道謝。

    見她倆說起話來,沒完沒了,一旁的雨辰急的抓耳撓腮,錦兒姑姑,咱快走吧,待會韻兒睡醒,雨辰還要回來陪韻兒妹妹玩呢。”

    連月娘摸了摸小雨辰的腦袋,笑著說著,“好咯,雨辰這小子等的不耐煩咯,我也不耽擱你們去老宅。”

    崔華錦悠然自得的挎著籃子,笑眯眯的跟在雨辰和小丫去的身後出了自家新宅。

    “幸兒,你咋在洗衣裳呢?你爹呢?”

    推開二叔家的大門,倆小娃娃進了院子,崔華錦抬頭就見幸兒那小丫頭蹲在井台邊洗衣裳,她微微皺了皺眉,二叔和鬆林哥都在家,咋讓這麽小的孩子洗衣裳。

    “姨姨,噓,別讓我爹和外公聽到,不然他們會生氣的,還有姨姨,我爹和外公在堂屋裏說正事呢。”

    自己偷著給娘洗衣裳,千萬不能讓爹和外公知道,幸兒小聲和崔華錦說著。

    原來是這丫頭偷著洗衣裳,想想王鬆林也不會虐待這個可憐的丫頭。崔華錦笑著把籃子遞給幸兒,“乖幸兒,你把這籃子提到廚房裏,姨姨先去看看你娘。”

    翁婿倆在堂屋商議的也是給崔華錦添妝的事情,總覺得他二人昨兒去府城買的一套首飾有些拿不出手,倆人在堂屋裏已經坐了好久。

    聽到院子裏的動靜,崔平樂咬咬牙把擺在眼前的木匣子推給女婿,“鬆林,剛好錦兒那丫頭過來,爹拙嘴笨舌的也不會說話你把這首飾給她送過去。

    王鬆林看著嶽父把燙手山芋推給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又擔心嶽父不會說話,真惹到小姐,隻好咬了咬牙根,把匣子接了過來。

    看堂姐麵色枯黃,嘴唇沒有一點的潤色,崔華錦有些焦急和擔憂,“大丫姐,你不是用了婆婆的安胎藥,咋氣色還這麽不好呢?”

    其實鳳神醫的藥很好,隻是自己和爹以及鬆林都是因為給錦兒這丫頭添妝鬧的心情有些緊張。又不好意思明說,這幾日愁的連覺都睡不好,再加上懷孕初期,因心緒不問嘔吐的越發厲害。

    自己可沒臉說出因為啥心情鬱悶,大丫笑著把堂妹的手握著,“錦兒,姐還是胃口有些不好,都是如今日子好過些,這身子也是作妖,沒大事,錦兒可別替姐擔心。”

    懷了孩子的女人沒個好身子,又胃口不好,著實讓人擔憂,崔華錦拍著她的手,鄭重的說著,“大丫姐,胃口不好也是大事,當初三嫂懷了倆娃娃,秀花嬸子可沒少在飯食上費心,等忙過這幾日,讓秀花嬸子過來給你做一個月的飯菜,好好的把身子給補起來。”

    聽到堂妹要把秀花指派過來給自己做飯,大丫急忙搖頭拒絕,“那咋成呢,新宅裏老大一家子人,還有好幾個孩子要吃輔食,哪裏就能離開秀花嬸子,姐有你姐夫伺候著已經覺得虧了心,錦兒可別讓秀花嬸子過來給姐做飯。”

    真的很想讓堂姐把這個孩子安穩的生下來,崔華錦堅決的說著,“大丫姐,這事你說的不算,我們大夥都好好的,幾個孩子那胃口一個賽一個的好,有三嫂和林氏在,吃飯很輕鬆的就做的來。”

    人已經到了門外,聽到裏邊的談話,王鬆林眼眶有些發熱,良善可親的小姐果真是把自己媳婦當做親姐妹,不然哪裏能說出這樣貼心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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