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祭拜祖先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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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小姑子眼圈泛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陳蓮瑩也心酸不已,她把手搭在小姑子的肩頭,輕輕的搖了搖,“錦兒,奶和爹娘已經不在,你今兒成親的大好日子,他們肯定也不願意看錦兒這樣子,快別難過了,思羽馬上就來到這裏,你總不會讓他也跟著你傷心不是?”

    “三嫂,錦兒也不想哭,可這心裏就是不由得難受啊。”

    手裏的蘋果從膝頭上滾落,崔華錦雙手抱著她三嫂的腰身,把臉貼在她肚腹上,終於哭出了聲音。

    見這丫頭要出門子,還哭成這樣,屋子裏的幾個婦人都傻了眼。

    “錦兒,快別哭了,成親這日子可不興哭啼啼的。”

    “就是啊,你哭紅了眼,進了尚家的門,會惹公婆不開心呢。”

    陳菊花和九斤媳婦都圍在身旁勸著。

    不懂錦兒姨姨為啥要哭,福兒見依芳舅母給的蘋果滾落在地上,她在筐子裏扒拉好一會子才挑出個大蘋果,樂顛顛的擠在她麵前,“錦兒姨姨,別難過了,福兒給你換了個最大最紅的蘋果!”

    看著福兒倆手捧著紅彤彤的蘋果,崔華錦心裏稍微的好受一些,用手摸著她的頭頂,“福兒真乖,在家要聽你娘的話,等過幾日姨姨回來,給你和姐姐帶好東西吃。”

    “錦兒姑姑,雨辰也要吃好東西!”

    不到兩歲的小子,個子才到大人膝蓋彎,小雨辰在後麵擠不進去,急的腦袋晃著在後麵嚷嚷起來。

    “這臭小子,咱家啥好東西,你沒吃過,就知道巴著你錦兒姑姑!”

    見錦兒被福兒個小丫頭哄的麵色好了,陶依芳鬆口氣,過來把兒子撈在懷裏嗔怪著。

    前院一陣陣鞭炮聲響起。

    屋子裏的人霎時慌了神。

    “快新姑爺怕是進了門,快給錦兒在梳洗一下!”

    “九斤嫂子,費了好大工夫才把錦兒的小臉給打扮整齊,用水洗了會耽擱上轎的時辰的!”

    “那也不成啊,你沒瞧見錦兒的眼哭紅了,臉上的脂粉都成了啥模樣?”

    屋子裏七嘴八舌,成了一鍋粥。

    幸好金濤過來說讓陳蓮瑩過前院祭拜祖宗,算是給慌亂不已的陳菊花和九斤媳婦她們倆救了急。

    見金濤兩口子抱著韻兒出去,倆人開始手忙腳亂的給錦兒洗臉重新打扮。

    一進院子的正屋西間是金鎖家的祖宗牌位擺放的地方。

    這會諾達的空間都被這家的老少跪滿,供桌前麵的崔平樂是他們這一支輩分最大的。

    跪在最前的他淚眼朦朧,因前些年犯渾,他有好些年沒過來拜祭祖宗和爹娘。

    不等一旁的崔平鬆開口,接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等他抬起頭,額頭上已經紅腫一片。

    想和爹娘說些不孝和愧疚的話,想到今兒是錦兒那丫頭的好日子,即使喉嚨堵的厲害,他也不敢在這時候把悲傷的話題帶起,忍著心裏的酸澀又磕起頭來。

    金鎖跪在他身後,也帶著身側的兄弟金濤磕著頭。

    最後麵的是年歲小的寶兒和捷兒兄妹,都被大人帶著給崔家祖宗們磕頭。

    金鎖直起了腰身,膝行到炭盆前,接過秀花嬸子遞過來的一大疊紙錢,和金箔元寶,緩緩的把這些東西丟進炭盆裏。

    他用衣袖擦去眼角溢出的淚意,清清喉嚨,語氣裏是滿滿的愧疚和自責的,“爺奶,爹娘,你們都很好吧,不肖子金鎖丟下一大家老少去了軍營好幾載,讓奶和爹都受了苦,更是讓三弟金濤負擔起正個家的重責,金鎖虧對你們,也虧得三弟和錦兒他們兄妹兩個,若是時光再能重來,金鎖定不會再那麽愚蠢和執著,舍下家裏親人去了邊境,一定會好好的守護好家裏的每一個親人。”

    眼角又滾出兩顆淚珠,金濤任由眼淚順著臉頰朝下淌,他又重重的朝著祖宗牌位磕了三個頭,待再直起腰時,語氣突然變的鄭重起來,“爺奶,爹娘,你們盡可放心,我們兄妹幾個如今日子也好過了,錦兒今兒要出門子,不肖子孫金鎖帶著三弟和媳婦、子侄們來給你們磕頭,也是讓你們保佑咱家錦兒成親後日子過的順遂和美。”

    他話音方落,跪在第二排的江月梅突兀的站起身子,幾步出了西間。

    朝站在正房門外的尚思羽招著手,“妹夫,你快過來給我們崔家祖宗們磕頭,不得到崔家老祖宗們的認可,想娶我們崔家手捧著的寶貝姑娘,別說金鎖兄弟倆,就我這一關你也不好過!”

    “大嫂,你不說我也要去給爺奶和爹娘他們這些親人磕幾個頭呢。”

    年少時,他因喜歡錦兒,也時常來崔家,對趙秀娥的善良和劉氏的慈祥都記在心底,也不怪罪江月梅說出這番不敬的話,痛快的應著,抬腳就上了台階。

    尚家的老管家尚福被這話驚了一跳,見自家公子竟然真聽了崔家大少奶奶的話,撩開喜袍要跨門檻,麵色大變。

    他急忙上前攔著,“公子,今日你可是新郎官,不能進去啊,會招了晦氣的!”

    若是慶子敢這樣阻攔,他的腳早踹過去了,看他一頭花白的頭發,尚思羽氣呼呼的斥責,“你閉嘴,我去拜祭長輩,咋就招了晦氣,早知道你人老話多,就把你留在府裏,也讓我安生些!”

    “撲通!”

    尚福老腿一軟,跪在了石階上,雙手揪著小主子的衣擺,苦苦哀求,“公子,真不是老奴要攔你,新人成親,不能做這拜祭先人的事情,這是老俗禮啊!”

    錯錯牙關,尚思羽額頭青筋直冒,語氣陰沉的說著,“孝敬老人才是正理,你說的那老俗禮,都是狗屁不通,本公子可不認,你快撒手,若你壞了今兒的喜事,尚家你也別回去了!”

    見自己惹出了麻煩,江月梅麵上有些訕訕,可想到錦兒這丫頭是家裏的寶,讓尚思羽給祖宗們磕個頭都不成,他們尚家也忒小瞧人,想到這裏,她冷冷的瞥了眼尚思羽,扭身大步去了裏屋。

    屋子裏金鎖還是念念叨叨的繼續給祖宗牌位說著話。

    炭盆裏正連綿不斷的燒著紙錢,燃起的紙灰漂浮在屋子中央,香爐裏是一大簇染了大半的香。

    整個屋子都是刺鼻又膩人的味道,大丫是孕婦,原本身子就弱,聞了這味道,麵色變的有些灰白,胸口翻湧的更加厲害。

    她身側的王鬆林磕著頭,眼睛餘光不時的探看著搖搖欲墜的媳婦,心裏發急,小聲的念叨著,金鎖哥啊,你快些把話說完吧,我媳婦都快撐不下去了。若是崔家長輩怪罪我們不孝,請開在大丫身子虛弱的份上,把罪和苦都降到我身上,往後我王鬆林必定加倍的報崔家的恩情。

    他本是習武之人,耳力較好,這時聽到外麵的鬧騰,心裏一喜,見大堂嫂氣衝衝的返了回來,忙低聲問著,“咱正在祭拜祖先,大嫂,去外麵做啥?”

    “還能做啥,讓尚思羽那臭小子過來給咱崔家祖宗磕幾個頭,卻被他家老奴給擋了,生生的要氣死我咯!”

    手拍著胸口,江月梅氣的眉毛都挑了起來。

    “胡鬧,今兒是錦兒的大好日子,你竟然如此糊塗,讓新姑爺過來磕頭?你是巴不得錦兒日後落不了好啊!”

    崔平鬆聽到江月梅的話,氣的七竅生煙,也不顧忌她將軍夫人的身份,手指著她怒聲嗬斥起來。

    原本被尚福個老奴才傷了麵子,心裏已經夠憤然,這又被裏正指著鼻子數落,一慣傲氣的江月梅怎能受得住,她氣憤的紅著眼訴委屈,“平鬆叔,我是好意,你咋當了驢肝肺了!”

    他們舍盡家財給妹妹置辦不菲的嫁妝,為的就是妹妹能在尚家挺起腰板,可這蠢婆娘竟然會慫恿尚思羽這時候過來給崔家祖宗們磕頭。

    金鎖臉霎時黑的如鍋底,他怒聲責罵著,“江月梅,你個豬腦子是進了水不成?做錯了事,還有臉在這裏嚷嚷,若不是錦兒成親,你就立馬的給我滾出崔家村!”

    “金鎖,連你也罵我,我不是為了錦兒,讓那小子磕個頭,他也不敢小瞧了錦兒呀。”

    連金鎖都這樣說,還有小叔子朝自己甩過來的狠厲眼神,那是恨不得生撕了自己。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江月梅也不敢再發火,委屈的替自己辯解著。

    凡是對小姑子不利的事,陳蓮瑩都心急的不得了,身子也從地上匆匆站起,拉著江月梅高高舉起的手臂,輕聲勸著,“大嫂,你是京城來的,不懂咱們這裏的老規矩,這事確實不妥當啊,再說這可不是咱一家的事情,思羽可是尚家的一根獨苗,若真是在這裏招了晦氣,你說咱咋對得住錦兒和尚家的親家老爺和親家夫人呢。”

    怕惹出禍來,江月梅急忙朝外推著妯娌,“弟妹,都是大嫂不懂,你快出去攔著尚思羽,別讓他真的進來了。”

    王鬆林早等著這句話,他心裏樂的都想給這個神助攻大嫂磕個頭了。

    立時貓腰站起,“大嫂別急,我去外麵攔著思羽!”

    哪裏知道,金濤的腿腳比他更利索,他才走兩大步,這小子就嗖的一下從他身旁衝到了外麵屋子。

    王鬆林見這會所有人都把心思都操在尚思羽身上,他轉回來把依然還跪在地上的媳婦攙扶起來。

    “公子,你就是今兒打死老奴,老奴也不會讓公子跨過這道門坎!”

    尚思羽這會氣的身子都打起哆嗦,想打人,可這是哭的鼻涕眼淚橫流的是跟了祖父的老奴,他也下不去手,可被他死死的抱著雙腿,氣的牙咬的咯吱咯吱直響卻無計可施。

    正房門外,一場僵局。

    見公子和老管家鬧成這樣,慶子也麵色喘喘的不敢上前。

    院子裏的村裏漢子也都麵麵相窺,尚思羽這小子執拗的很,他勸了幾句,就是梗著脖子不聽,王大頭也在心裏抱怨江月梅這個嘴沒把門的惹禍精,竟然出了這個餿主意。

    “思羽,你若想順利的把錦兒娶回去,就老實的滾去後麵院子裏,在這裏犯啥混呢!”

    金濤看著尚思羽握緊拳頭,麵色鐵青,看情形他若再晚會出來,這尚福肯定要挨揍,忙衝他嗬斥著。

    三舅兄帶著怒氣出現在眼前,尚思羽訕訕的望過去,又有些委屈的說著,“三哥,不是我不樂意進去,實在是這老東西忒煩人,死死的抱著我的腿。”

    大頭哥在這裏也不攔著,任尚思羽這小子胡鬧,金濤的氣更足了,“大頭哥,你是傻了吧,還不把這聽不懂人話的蠢貨帶後麵院子,讓他杵在這裏讓村裏人看笑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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